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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節

  海東青看不順眼的人,正是小佛爺。
  小佛爺看不順眼的人可多了去了,我,胖叔,海東青,聯合國秘書長,美國總統……
  除了他哥,好像他看誰都看不順眼。
  幾分鐘後,小佛爺拿著一個黑色旅行袋走了過來,對我們點點頭:「走吧。」
  這袋子是長條狀的,裡面鼓鼓囊囊的不知裝了些什麼,小佛爺警惕的左右看了看,自顧自的走到馬路邊招手,叫來了一輛出租車。
  「槍。」海東青用眼神示意著我:「目測是五連發。」
  「別管他,咱們送他去酒店,然後回家,把張叔那事給瞭解了。」我說道,帶著海東青跟上了小佛爺,坐上車後,我給司機說了個地址,只聽一聲轟鳴,汽車霎時就向目的地疾馳而去,這時候小佛爺也沒了剛開始的那麼多話,靜靜地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等我們將小佛爺安頓好,天色已經抹黑了,本打算盡盡地主之誼請他吃頓飯,可這孫子壓根就不買賬,罵了一句事多就進了酒店,留下了一愣一愣的我跟滿臉冷意的海東青。
  「吃飯去。」
  「別吃,要不然晚上你得吐。」我忠心的說道,海東青遲疑了一下,經過一番劇烈的思想鬥爭,他還是相信了我,沒去吃東西。
  當時他是一臉的不解,但到了晚上,他可真是感激地五體投地。
  回到花圈店,我裝作沒看見滿臉怒意的胖叔,咳嗽著去廚房拿了一個湯盆,又拿了一個較粗的擀面杖,坐在大廳,把胖叔帶來的兩個塑料袋拿了出來。
  一袋子裝的是麵包蟲(又稱黃粉蟲),一袋子裝的是早已凝固的雞血。
  「這有一斤吧?」我看著成百上千的麵包蟲有點頭皮發麻,轉頭想叫胖叔過來搭把手,可他完全沒過來幫我的意思,只是漫不經心的坐在椅子上假裝看電視,眼神不停往我這兒瞟著,估計是準備圍觀。
  海東青很有義氣的走了過來,坐下,看著我,不說話。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們別怪我。」我看著活潑無比扭動不停的麵包蟲說道,強忍著噁心,在手上套了個塑料袋,抓起一把蟲子放進碗裡,然後抬著眼睛用擀面杖的一頭往下搗著,感受著不時濺射到手掌上的汁液,我真想吐。
  雖然我現在沒吐出來,可胖叔是受不住了,看著那些麵包蟲被搗成濃漿,他捂著嘴就直奔廁所而去,海東青還是穩得住的,起碼沒吐,只是臉很白而已。
  「拿一斤麵包蟲搗成漿,混合雞血,再弄點香灰進去,攪拌勻了,給病人喝下去,不出半小時就能見效。」陳三給我出的主意是這個,媽的這真是天殺的主意啊!
  我一邊乾嘔著一邊在心裡罵著陳三,心說你這麼牛逼,怎麼就沒別的辦法收拾豺蟲蠱呢?!就這一個天殺的辦法你也好意思給我說?!
  「嘔……媽的……太噁心了……」我乾嘔了幾下,海東青也是跟我做出了相同的動作,然後不動聲色的摀住了嘴,給我說了句「我去上廁所」,隨即,飄飄然的就進了廁所。
  你直接說你想吐不就得了嗎?裝蛋呢?!
  「鬧不住了……」我不經意往湯盆裡看了看,只覺得胃都開始往上躥了,見海東青跟胖叔已經吐完了在往外走,我直截了當的就把擀面棍靠放在了湯盆裡,一個箭步就衝向了幸福的彼岸。
  「交給你們了!我內急!」
第13章 病人醒來
  次日清晨。
  我本還睡得好好的,卻沒想到張立國急到了催死人的地步,大清早天還沒亮就給我打了電話,叫我趕緊出去跟他去醫院一趟。
  「那人瘋得更厲害了,昨天換口罩的時候差點沒咬著醫生。」張立國坐在駕駛位上抽著煙,見我上車,搖了搖頭:「真是有點不好意思,大清早就麻煩你……」
  「客氣。」我勉強笑了笑,從包裡拿出「解藥」,把手裡裝著「解藥」的礦泉水瓶遞給了他:「治病的東西,喝了保準好。」
  張立國愣了愣,接過瓶子打量了一下,疑惑地問:「這就是你昨天說的解藥?」
  我點點頭。
  「怎麼看起來有點噁心呢……」張立國皺著眉頭看著瓶子,見其中麵包蟲的殘骸還在浮浮沉沉,凝固的雞血沫子更是和濃漿打得不可開交,張立國忍不住問我:「喝了不會死人吧?」
  「甭擔心,死不了。」我笑道,雖然我也很擔心喝了這玩意兒的人會不會命喪黃泉,但是……試試總是好的,死馬當作活馬醫,這是至理。
  剛開始知道這是蠱在作祟的時候,我還以為解這蠱會很麻煩,甚至是要把陳三從湘西請過來,讓他做個法什麼的,但事實上卻一點都不麻煩,如他所說。
  「蠱毒蠱毒,這可不是說著玩的,蠱,無論是死活,它都與毒藥有相同的地方,做法解蠱只是一種辦法,找到相應的解藥,一樣可以解除人體內的蠱。」陳三說這話時有種教導後輩的感覺。
  沒再繼續瞎想,我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靠在了車窗上,百無聊賴的看著不斷的變換的路景,眼神無比平靜。
  好像現在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了,變得很麻煩,而且充滿了莫名其妙的危險。
  小佛爺來貴陽,這事不簡單,絕對不可能像是師爺說的那麼簡單。
  帶路?當嚮導?
  小佛又不是傻子,找個出租車司機問問路不就成了,有必要叫上我?
  之所以我沒多說什麼,那就是因為師爺這孫子太聰明了,守口如瓶那都是必須的,哪怕是我旁敲側擊或者是打破沙鍋問到底,他都決計不會說些靠譜的東西。
  指不定我這麼一問,他那邊立馬又有了對策,再給我下一個套,到時候我可就真麻煩了,畢竟那孫子比我聰明,我動腦子動不過他,只能順著他來。
  「麻煩。」我撓了撓頭,拿出煙遞給了張立國,自己則點上一支,慢慢抽著。
  這次答應幫師爺一把,原因就兩個,第一,這是貴陽,張立國海東青他們都在這兒,我還真沒什麼好擔心的,第二,賣個人情,免得那畜生以後找機會為難我,我還欠他一個要求呢,要是他以後看我不爽,讓我摘個月亮給他……
  「我操,那孫子不會這麼幹吧……」我冷不丁的顫了一下,往窗外抖了抖煙灰,繼續抽著煙壓驚,欠錢的感覺不好受,欠人要求的感覺更不好受,只能用提心吊膽來形容。
  二十來分鐘的樣兒,我們又到了昨天看望「瘋子」的那病房外,走廊上的武警還是那幾個,見到我跟張叔一起上來,也沒多說什麼便讓開了路。
  進房,關門。
  「瘋子」依舊被綁了個結實,似是沒什麼變化,可仔細一看,這明顯是比昨天綁得更緊更結實了,昨兒我來看他的時候,這人還能動彈幾下,現在可真跟死屍一樣了,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瞪著個眼睛就看著我跟張立國。
  床邊又多了幾個高科技的機器,電影裡都有,就是那種病危的人床邊特擺的顯示器,上面有一條不斷變化的波折線,嘀嘀嘀的聲音聽起來特高端。
  那「瘋子」身上貌似被插了好幾個管子,目測是在輸液,具體是在幹嘛我還真不知道。
  張叔拿著瓶子走了過去,低聲問我:「怎麼餵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