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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節

  我記得割脈好像會死吧……借陽的時間超過五分鐘就……
  我不由自主地回憶著小時候跟老爺子的一段對話,低頭看了看血流不止的脈門,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媽的真疼……」
  借陽,易家從不外傳的術法之一,以人血為引,以咒詞通靈。
  借陽的咒詞很多,作用也各有不同,就目前來說,能用得上的就只有一個,煞化陽煞。
  咒詞一落,普通的煞器便會化為陽煞之器,以助易家術士驅鬼鎮邪。
  (註釋:煞器,也就是刀劍匕首之類的武器,哪怕是菜刀也能算是煞器。)
  「天蒼地茫,天玄地黃,煞化陽煞,冤孽不猖。」我沒有在意胖叔的怒吼聲,一臉無奈的低聲念著咒詞,拿著匕首在半空中比劃著。
  胖叔啊胖叔,你丫就乖乖地按著蚨匕吧,別過來攔我。
  你一鬆手我們都得出事,接下來交給我就好,沒事的,很快的。
  「再說了,現在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嗎……」我心中默道。
  圭孽對於方術的抵抗力很強……八罡鎮能鎮它多久……這誰能說得準……
  在它的反抗下,蚨匕都快插不穩了,要是繼續多耽誤一會,恐怕這事就難了了。
  如果不抓緊時間解決掉它……我們的處境會變得更危險……
  忽然,海東青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死死的捏住了脈門往上半寸的地方,靜靜地看著我,問道:「你想幹什麼?」
  「吾奉祖師爺急急如律令。」我笑了笑,把匕首遞給了海東青,腦子有點發暈,有氣無力的低聲喊了一聲:「開。」
  「咻!!!!」
  聽見喜哨聲,我笑著鬆了口氣。
  按照常理來說,流了這麼點血,其實是不會有太大副作用的,更不會有臉色發白腦袋發暈的那種反應出現。
  只不過那是以常理來說,現在的情況可不是常理之中的事兒。
  我流出的不光是脈門裡的血,還有陽氣。
  陽氣如果被接連不斷地往外「抽」,下場恐怕比大出血好不了多少。
  「借陽嘛,就是把我的陽氣借給這把匕首,讓它化為陽煞之器。」我對海東青咧了咧嘴,拿匕首在他面前晃了晃,示意讓他快點接。
  「你流血的速度很慢,沒多大的事,包紮一下就好了。」海東青接過匕首,伸手從背包外層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卷醫用繃帶,走過來就準備給我包紮,但被我叫住了。
  我搖搖頭:「沒用的,我只要用身子開了借陽,血是不可能止住的。」
  「這個笑話不好笑。」海東青的動作僵硬了一下,拿著繃帶的手顫了顫,冷冷的回了我一句。
  「我笑你二大爺。」我腦袋有點暈了,腳步踉蹌了一下,靠著石壁就坐在了台階上,語氣很無奈:「趕緊的,打碎了玉圭,我的血就止住了。」
  沒等海東青說話,胖叔的怒吼聲又響了起來。
  「聽細伢子的話!!快!!」胖叔眼珠子瞪得很大,死死地瞪著我,似乎是想衝過來給我一巴掌,咬著牙給海東青簡單的解釋了一句:「陽煞不消,陽血不止,這就是借陽!」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句話用來形容借陽那是再好不過了。
  「你他媽的……」
  我還是第一次見著海東青說髒話,除了驚訝之外,不得不說他的話很有威懾力,被他這麼一罵,我感覺一會自己要被他收拾。
  「快點。」我催促道。
  海東青低頭看了看手裡緊握的匕首,沒再說話,默默的向著圭孽走了過去。
  電影裡那些躺床上割脈自殺的人純屬是在找樂子,像他們那樣割脈壓根就不會死,不超過十分鐘傷口的血液就會凝固,血自然而然就會自己止住。
  要是像我這樣持續不斷地往外流血……
  我好像看見老爺子在向我招手了。
  圭孽還在一動不動的低吼,聲音也越來越大,邪齜聲一直都跟單曲循環似的響著,聽著聽著我們也就聽麻木了。
  海東青走到了圭孽身前,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
  只見他稍微思索了一下,將匕首插回了腰間,雙手對著圭孽伸了過去,熟練的在白色甲冑肩處跟腰處摸索出了兩根金線,然後又將匕首抽出,有條不紊的割斷了這兩條金線。
  隨之……
  真是該給現在的場面打打馬賽克了。
  我笑呵呵的看著海東青給圭孽脫衣服,嘴裡調侃道:「大鳥,深藏不露啊,你丫脫衣服的技術不錯,原來沒少幹這種事吧?」
  「這種甲冑我見過。」海東青回答道,沒在意我的調侃,默默的將甲冑的「前擋」跟護心鏡取了下來。
  這鳥人還挺聰明的,知道拿匕首捅不穿這圭孽的甲冑,先脫衣服再動手,這是個好習慣。
  圭孽的甲冑可不是普通的布甲,在表面的棉布之下,則都鑲得有金屬甲片,要是鳥人摸不清情況一刀子捅了過去,我估計鳥人的匕首就得壽終正寢了。
  等這圭孽被脫光後,我打眼一看,不由得歎了口氣。
  你大爺的身材比我還好,死人還有八塊腹肌,這不是逗麼!
  「趕緊動手!餓再看哈氣(下去),都他媽要長針眼咧!」胖叔罵著街,一臉羨慕地看了看這圭孽的腹肌,歎了口氣沒再好意思說話。
  脫完圭孽的甲冑,海東青緩緩抬起右手,猛地就將匕首捅向了圭孽的腹部,在這過程中海東青沒有半點的遲疑。
  這匕首在借陽後已經變作了陽煞之器,先前匕首捅不進圭孽的肉身,但現在可就不一樣了,捅屍首就跟捅黃油奶酪一樣,異常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