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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節

  他在盜墓行當裡是出了名的說一不二,只要他是正正經經的說了今兒不會動你,那麼就肯定不會動你。
  當然,這些都是我以後才知道的事兒。
  他在電話裡給海東青說的就兩句話。
  「談點正事,過來坐坐唄?」
  「有海老爺子在,我們肯定不敢動你,有什麼好怕的?今兒就談談而已。」
  小佛爺接過電話,把手機放回了口袋裡,臉上的表情有種發困的意思。
  在接連不斷地打了幾個哈欠後,他直接把我們當成了空氣,頭也不回的開始往來的方向走,看也不看我們一眼。
  「裝逼呢?」我皺著眉頭看著這孫子吊兒郎當的背影,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小佛爺明顯是聽見了,只見腳步頓了頓,轉過頭看了看李大雪:「李老闆,你先回去做宵夜吧,一會兒我們回來吃。」
  李大雪也是納悶,估計是沒想明白,為什麼看起來這「朋友」跟我們的關係不太好,也不友善,言語之間也沒什麼客氣的地方,就像第一次見面的仇人似的。
  「李哥,你先回去吧,我們一會兒就回來,跟他聊聊私事。」我對李大雪點了點頭。
  見到我點頭,李大雪也沒再說什麼,客客氣氣的答應了下來,轉身就往祝家溝的方向走,不時還回頭朝我們這邊望一眼,我估摸著他也是好奇我們幾個老爺們要在荒山野地裡聊啥,有什麼不能回去聊?
  「我哥就說了盡量別跟姓海的起衝突。」小佛爺一臉不耐煩的走了過來,很自然地把手槍從腰間掏出,打開保險,然後對準了我。
  「非得跟我找刺激是吧?」小佛爺的語氣裡沒殺氣,但他不耐煩的語氣卻比所謂的殺氣恐怖得多。
  他現在就給了我一種感覺,我要是再跟他對著說一句難聽的話,這孫子百分百就得開槍,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說句稍微天馬行空的話。
  此時此刻的場景,瞬間就讓我聯想到了電影裡的槍戰鏡頭,第一反應並不是害怕,而是處於一種莫名其妙的發愣狀態。
  「把槍放下。」海東青不動聲色的把槍拿了出來,槍口已經對準了小佛爺,如果我沒猜錯,剛才耳邊那一聲脆響應該就是海東青打開保險的聲兒。
  小佛爺咧著嘴笑了笑,一點都不在乎對準自己的槍口,用另外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甭拿槍嚇唬我,這玩意兒不管用,我被人拿槍頂腦門的時候多了,什麼時候怕過?」
  「算咧算咧,何必呢?」胖叔笑呵呵的出來打著圓場,我則是死死地盯著小佛爺,心裡不停地盤算著應該咋弄他。
  海東青當初用來回答我的話真沒錯。
  「你還沒來得及施法,他就能要你的命。」
  這話真心沒有一點誇張,正是應了現在的情況。
  現實的術士並沒有小說或者電影裡那麼牛逼,如果真是一個不爽擺擺手就能弄死個人,那麼我還慫個蛋?我還犯得著窩在北京路開個花圈店過日子?
  想要用法術害人或者說弄死個人,基本上都要折壽。
  當然,趙松王雪的一事則不在此列中,那是見義勇為替天行道,老天爺誇我都來不及,又怎麼能捨得給我來點天譴呢?
  「沒他的八字……想要弄他有點困難啊……」我眼神漸漸沉寂了下來,裝作不經意的把手放在了褲子口袋裡,緊緊拽緊了一張嶄新的陰契。
  「讓鬼衝他身子?」
  上次送王雪走後我就重新寫了封陰契,以便讓羅大海暫時的藏在裡面,反正他答應的是「一段時間保護我」,又沒說清保護多久,這便宜不佔白不佔啊。
  反正幫他平冤昭雪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又不是忽悠它,說真的,這交易他不虧。
  正當我準備撕開陰契的時候,不經意間,我看見了小佛爺雙臂上的文身。
  「媽的。」我鬆開了陰契。
  那就是一個符咒模樣的文身,這符咒我很眼熟,當初王雪沖老佛爺身子的時候,老佛爺用的就是這符把王雪弄成了「重傷」。
  「今兒我心情好,不想見紅,別跟我找刺激。」小佛爺毫無預兆的把槍收了回去,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轉身便往回走,一點不害怕海東青會在背後放他的黑槍:「趕緊的,我哥等著呢!」
  「你們先回去,離開祝家溝。」
  在回祝家溝的路上,海東青壓低嗓子給我們說道:「這事你們別隨便摻和,他們不敢動我,但敢動你們。」
  「蛋,老子能扔下你?」我沒好氣的瞪著他:「怕個屁?」
  「咱們一氣(起)走?」胖叔出了個主意。
  海東青沒回答,半晌後才歎了口氣:「算了,跟著一起吧,要是一會打起來,木頭你帶胖叔站遠點,別傷著,這事你們不能隨便摻和。」
  我沒答應,悶著頭走著。
  也許是我們趕路速度略快的緣故,六點出頭我們就到了李大雪的家,第一眼就看見了大門外正坐在輪椅上望著我們的年輕人。
  「你們好,叫我師爺就行。」這年輕男人身高應該跟我差不多,一米七四左右的樣子,一雙眼睛總是笑瞇瞇的,溫和的笑容很能給人好感,除開略顯病態發白的臉之外,他確實長的是帥,有一種特殊的書生氣,小周郎那外號看來還真他媽不是空穴來風。
  「有什麼事,說吧。」海東青平靜地看著他。
  「進去說。」師爺笑道。
  小佛爺對著師爺喊了一聲哥,樂呵呵的就走到了師爺背後,幫他推著輪椅往屋裡走,臉上的暴躁和不耐煩已經不見了蹤影,可以這麼說,此時的小佛爺完全就是個普通的陽光小青年。
  進屋之前,我不經意間看見了停在院子裡的黑色SUV,只感覺腦子轟了一聲,一種熟悉感猛地就從心底竄了上來。
  「這他媽不是在酒店看見的那個……」我仔細回憶著,恍然大悟般的嘀咕道:「我操,那小年輕就是小佛爺?!」
  在二樓客房,海東青跟我們坐在靠外的椅子上,而師爺則被小佛爺推著輪椅到了我們身前。
  做完這些,小佛爺很自然的幫師爺倒了杯開水,又從兜裡掏出了一個小玻璃瓶,把瓶蓋扭開,小心翼翼的將裡面的液體倒在了開水裡,拿一邊的一次性筷子攪了一下,這才將水杯遞給師爺。
  那玻璃瓶裡的液體很香,我一聞就知道那玩意兒是啥。
  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