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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節

  話音一落,我腦門上又遭了一下子爆栗。
  「要不四(是)你,餓能見紅麼!」
  我捂著腦門沒敢再多嘴,只能安安靜靜的等著視覺恢復正常,海東青跟胖叔也沒再說話,一個罵罵咧咧的抽著煙,一個則跟個死人似的坐在一邊兒,比我還安靜。
  在眼前一片漆黑的情況下,我的時間觀念一直都很模糊,就跟上課盼下課一樣,一分鐘過得就跟一小時似的,說是度分如年也不為過。
  「我好像能看見點光了。」我眼前模模糊糊的有了一些光點,這些光點很微弱,但確確實實的能看清楚,那白光好像是手電筒的光吧?
  胖叔嗯了一聲,抬手又給了我一記爆栗:「又不四(是)徹底恢復咧!你激動個屁!」
  就因為他這一句話,接下來的幾十分鐘我都很安靜,哪怕是喘口氣的聲音大了我都得擔心會不會被他收拾。
  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白沙地的上空毫無預兆的響起了一聲充滿霸氣且又豪放的長笑。
  「老子他媽的好了!!!哈哈哈哈!!!」
  「再笑一哈(下)四四(試試)?」胖叔的語氣裡充滿了威脅的意思。
  「真吵。」海東青隔著半米遠看了看我,不平不淡的說。
  俗話說得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在視覺恢復正常這種大喜的情況下,我是不會跟這倆俗人一般見識的,當然,雙拳難敵四手也是我沒反駁他們的原因之一。
  「誰見紅了,我瞅瞅。」我嘿嘿笑著走到了他們身邊,皺著鼻子聞了聞,目光頓時一變。
  這味道好像不是他們身上發出來的……好像是……
  我緩緩把目光轉向了胖叔腳邊的羅盤,齜著牙蹲了下去,滿臉不解地看著天池內裝著人血的羅盤:「胖叔,你這是啥招啊?」
  (天池,又稱海底,是羅盤最中間的部分,固定在內盤中央,裝著指南針的就是天池)
  「這裡陰氣流動太盛,羅盤失靈咧,你前面又不四(是)抹油(沒有)看見。」胖叔搖頭笑道:「只能用這法子。」
  據胖叔說,先前他在白沙地外拿著羅盤琢磨的時候,忽然就發現了一件尷尬無比的事兒。
  因為陰氣太盛的緣故,羅盤天池中的指針一直在飛速旋轉,在這種情況下,他壓根就沒辦法看出地下埋藏的金線所在,只能用了老道士教他的一招絕學,陽池。
  拿人血滴入天池,直至血液灌滿天池底部,一直到血液快要漫過指針的時候,再停止往天池中滴血。
  這方法的原理就是拿人血中的陽氣暫時跟四周的陰氣中和,效果貌似還行,起碼能勉強讓羅盤恢復正常。
  「還好這四(是)老盤子,要四(是)這四(是)現代滴盤子,咋滴血進氣(去)?」胖叔笑著感歎了一句,我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現代的羅盤大多有一塊塑料透明的板子或者是玻璃罩住天池,想往天池裡滴血顯然很是麻煩,而清朝往前的盤子就不一樣了,大多天池上都沒罩子,很合胖叔的口味。
  「餓來找找古墓在哪兒,你們先坐著歇會兒,一會還要你們動手挖咧。」胖叔拿著羅盤站了起來,老神在在的走進了白沙地裡轉悠著,一邊看著手裡的羅盤,一邊笑瞇瞇的抽著煙,那表情甭提多欠揍了。
  「一會你多出點力,我剛受了內傷,得多歇歇。」我轉頭對海東青說道,海東青也沒拒絕,側著頭看了我一眼,點點頭沒說話。
  「大鳥,你真是個好人。」我笑著往嘴裡放了支煙,剛把打火機湊到了煙頭前準備點煙,只聽胖叔一聲驚呼,我手中的打火機啪的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這兒下面四(是)實心咧!!抹油(沒有)墓!!咋會這樣?!」
第14章 日本人
  這世上很多事都會出乎人的意料,就如現在我們所遇見的情況一般,不僅僅是出乎了意料,甚至是讓我們都他大爺的驚呆了。
  「什麼意思?」我不敢相信地看著胖叔,見他正拿著羅盤滿臉焦急的在白沙地裡轉悠,我也沒再繼續追問,只能安安靜靜的等著,等胖叔一會兒給我們一個準確點的答案。
  隨著時間流逝,胖叔的表情也越來越難看,直到最後他似乎都有了種要殺人的感覺,咬著牙走到了我們身邊,滿臉苦澀的坐在了石坎子上:「餓們找錯咧。」
  海東青眉頭皺了皺,低聲問:「這裡不是墓地所在?」
  「下面四(是)實心包四(不是)空心,抹油(沒有)空堂。」胖叔臉上的表情很難看,可眼裡卻隱隱約約有著疑惑,低頭看了看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手指頭,胖叔細聲嘀咕著:「嘴兒(這兒)有齾破,地氣被破咧,但又不四(是)墓,餓看不懂咧。」
  齾破,這一詞在前文中就有過解釋,意思就是人為「破開」大地所造成的地氣破口,例開山造墓,修建人工湖,或者是戰爭時期的萬人坑。
  如果這白沙地下面不是墓,那麼齾破是怎麼來的?!
  「挖開看看。」海東青一臉平靜地站了起來,將工兵鏟拿到了手裡,海東青側著臉對我說了一聲:「那下面埋的有屍體,我給你說過。」
  「你說的那地方是在沙地的中間吧?」我問了一句。
  海東青點點頭:「先前我挖斷的金線都跟那裡有一定的距離,那下面應該沒有金線的交叉點,也沒有金線經過那裡,就跟單獨空出來的一樣,這會不會是另外的陣法?」
  聞言,我看了看胖叔,見他看著搖了搖頭,我稍微鬆了口氣,一言不發的就把另外一柄工兵鏟拿到了手裡,抬腳便向屍體所埋的位置走去:「應該不是陣法,如果真有什麼護墓的陣法在這兒,胖叔應該能看出來。」
  「內傷好了?」
  「廢話,我內力深厚,內傷這種小毛病分分鐘就能好。」
  我拿工兵鏟往白沙地裡下了一鏟子,將白沙鏟到了一旁,又重複著先前的動作,頭也不抬地問道:「你確定那屍首離地面大概有一米左右是吧?」
  「按照我們這速度挖,五六分鐘差不多就能看見。」海東青挖土的動作很是專業,一起一落地揮動著鏟子,那可真是輕鬆隨意外加效率高,跟他一比我簡直弱爆了。
  我悶著頭沒再說話,默默的一鏟子接一鏟子的鏟著白沙,心基本上都是提著沒放下過,就怕在這時候出些簍子。
  雖然有了胖叔的保證說是下面沒什麼陣法,但這地下可是確確實實的有屍首埋著,要是那玩意兒被我們幾鏟子給捅炸了,我真得哭。
  就在我挖得快不耐煩的時候,只感覺這一鏟子下去貌似是鏟到了什麼有彈性的東西,往下一戳,一股熟悉的味道漸漸就從地上的坑裡傳了出來,在聞到這味兒的時候,我臉色霎時就白了。
  「閃開!!」
  在我大喊出這話的同時,隨手一把就拉過了海東青,拽著他往胖叔所在的位置跑了幾步後,我這才敢小心翼翼的回過了頭。
  那味道我很熟,幾乎是怎麼都忘不了。
  在我小時候,老爺子每次幹完活兒回來身上就有這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