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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節

  「這陣法我聽老爺子說過,好像是道家的東西。」我點頭說道:「白沙覆地陰不透,一朝破土惡回頭,這個陣法貌似是用來鎮壓地下惡鬼的。」
  胖叔笑著點了點頭,問了我一句:「知道永昌陵為什麼最後還是被盜了嗎?」
  我跟海東青都搖了搖頭。
  忽然,海東青開口插了一句:「永昌陵第一次被盜,好像是大齊皇帝劉豫干的吧?」
  「他就四(是)個瓜皮。」胖叔嘿嘿冷笑著:「要不四(是)當初天降大雨,他又命令咧上百官兵去盜墓,背後還有個人出謀劃策,他能碰巧破了這局?」
第8章 六孽沖身
  說來也是造化弄人,岐歾陣這東西沒被內行人破,反而被一個外行人叫一群官兵給破了,要是讓當初佈置這陣的老道士知道這事,恐怕他得被氣得再死過去一次。
  前文就提到過,山河之力不是普通冤孽能敵過的,更不是普通的道術之力能與其相比的,雖然艮沙陣並沒有借用山河之力,但這陣法確確實實是用山河之力在鎮壓地下的冤孽。
  (山河之力也就是山河之氣的力量)
  或許這話有的朋友會聽不懂,其實仔細一想,這很容易理解。
  想要用山河之力,那就必須要借用附近的山河地氣,用這些氣去鎮壓冤孽,可永昌陵那兒並不是山巒起伏之地,平原多過山川,想要借用那裡的山河之力鎮壓冤孽,無異於天方夜譚。
  其實就算是借來了,那麼一點地氣有什麼用?
  想要壓住地下的殂慧跟戾孽?可能嗎?
  無奈之下,老道士就選擇了一個前人所創的陣法,給永昌陵的岐歾陣上了一個保險。
  艮是八卦之一,代表山,這陣法的原理就是用八個「陣眼」假造出八個「山峰」,再藉以這八個「假山」的山河之力,鎮壓地下的冤孽。
  這陣局的具體原理胖叔也摸不清,只是知道有這麼個東西,而我則還不如胖叔知道的多,只知道一些皮毛,畢竟這玩意兒不是我的強項。
  艮沙陣真的算起來其實不屬於正統道術,而是屬於風水一脈的特殊本事,用它來鎮壓地下的殂慧跟戾孽,雖不能完全壓住,但也能讓它們稍微的「遲鈍」一點。
  「除開人為因素以外,艮沙陣幾乎是不可能自然被破的,蓋地的白沙少說都有三尺深,要不是有人故意去挖,這陣怎麼可能會被破。」胖叔搖著頭說道:「可這陣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就是下雨天這艮沙陣會暫時性的失效,要是下面鎮壓的有惡鬼,這些要命的東西可就跑出來了。」
  我點點頭:「沒錯,老爺子也這麼說過,說這陣法很雞肋,除非是有東西幫這陣法遮擋風雨,要不然一下雨這陣法就得出婁子。」
  說完,我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猛地一拍手掌:「我知道這是咋回事了!」
  胖叔嘿嘿笑著沒說話,對我點點頭,示意讓我接著往下說。
  「胖叔,你前面是不是說了,劉豫盜永昌陵那天是天降大雨?」我笑著問道,胖叔點頭說是,我嘴角一咧,笑瞇瞇的點了支煙抽著,緩緩把這事全盤解釋了起來。
  那老道士不是傻逼,他既然是敢布下艮沙陣,自然就想到過下雨天會失效。
  我估計他布完這陣後肯定囑咐過了宮裡的那些老大哥,囑咐內容應該是這樣的:下雨天千萬不能去永昌陵,哪怕是去永昌陵的附近也不行,只要你敢去,基本上你就回不來了。
  雖然我猜的這話略顯現代,但我感覺,基本上的意思肯定八九不離十。
  艮為山,屬陽,天上落的雨是水,屬陰。
  陰陽相沖,肯定得有一方落敗,跟老天爺「撒的水」相比,艮沙陣的那點陽氣簡直是弱爆了。
  被帶著陰氣的大雨灌溉,艮沙陣暫時性的失效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老道士當初對皇家貴族的囑咐,也是非常的靠譜。
  艮沙陣一失效下面的岐歾陣可就敏感了,在下雨天靠近永昌陵純屬找死,可找死的人數一多,閻王爺也收不過來不是?
  劉豫就是個外行人,但他確確實實的是把岐歾陣給破了,也許是因為背後有高人指點,但也有可能這是一個巧合。
  「他們去盜墓的時候正是大雨傾盆的時候,一百多個人靠近永昌陵,守墓的才六個冤孽,六個冤孽沖一個人的身子讓他徹底斷氣估計就是眨眨眼的事兒,可是這靠近永昌陵的是上百人,冤孽本來就沒腦子,它們鐵定是找著離自己最近的人沖。」我抽著煙說道。
  見胖叔一臉滿意的笑著,我聳了聳肩:「殂慧跟戾孽單獨沖身,威力可比不上六孽同時沖身,它們單獨的沖人身子,弄死一個人起碼也得幾分鐘的樣兒,當然,殂慧也很有可能不會害死宿主,畢竟它不是戾孽那種脾氣差的冤孽,它愛安靜,不愛動彈。」
  「岐歾陣防盜的殺招就是六孽沖身,六孽沖身如果變成了一個個輪著沖身,那麼可就給人創造破陣的機會了,在六孽沖身失效的時間內,只要有人把金線給挖斷了,這岐歾陣可就破了。」
  其實陣法就像是電路板一樣,你只要找到了關鍵點,把其中一個重要的位置掐斷,電路板也就報廢了。
  地下埋著的金線就是岐歾陣的脈絡,脈絡一斷,整個陣法可就跟報廢的電路板一樣,光有個空殼卻沒半點作用。
  「金線斷咧,六孽自然就回不氣(去)咧,沖完身子滴殂慧跟戾孽,在發現自己回不氣(去)滴第一時間,它們會幹撒(啥)?」胖叔笑呵呵地問道。
  我搖搖頭,這點我還真不知道,老爺子也沒跟我說過。
  「在人滴身體裡呆住,幾十上百年滴習慣已經被徹底打破,回不到金線裡遊走,它們肯定就茫然咧,對於它們來社(說),金線是唯一尋找自己缺失魂魄滴路徑,可現在咧?」胖叔歎了口氣,無奈地笑著:「用現在滴話來社,就是它們都驚呆咧。」
  據胖叔所說,那些沖在人身子裡的冤孽在發現金線斷裂之後,第一時間就停止了所有的動作,跟普通的陰魂附身一般,只是靜靜的待在人的體內,並不做出一些傷害人的舉動,彷彿是在發呆發愣一般。
  這種情況很容易理解,畢竟冤孽不是只會害人的工具,它們也有一定的思維。
  各位可以想想。
  你在一片充滿希望的田野上奔跑著,不遠處似乎就是自己的家,為了回家你都跑了幾十上百年,「眼看就要到達目的地了」,卻忽然發現自己腳下的路變了,連周圍的場景都變了,完全不是那片田野。
  你想要回到那希望的田野上,卻怎麼都回不去,這種時候驚呆肯定是第一表現。
  「其實就算是沒有下雨,這些人一樣可以靠著人多破陣。」海東青插了句嘴,發表完自己的見解後立馬就被胖叔一個爆栗敲到了頭上。
  「你個瓜皮,餓咋這麼煩你咧?」胖叔狠狠地瞪著他,重重的用手拍著床說:「餓前面就社(說)咧,要是不下雨,這艮沙陣就是保險,只有挖開了才會被冤孽沖身,一百多個人能保持一個進度一起挖?可能麼?」
  我哈哈大笑著,用眼神鄙視著海東青的智商:「第一個挖到白沙下面的人立馬就會被六孽沖身,接下來就是第二個,第三個,基本上是誰挖誰死,除非是一百多個人同時挖到一個界限,這才會讓冤孽選擇一個離自己最近的人沖身。」
  「懂了,下大雨的時候艮沙陣失效,冤孽可以四處流竄,誰進了陣誰就被沖身,一百多個人都靠近永昌陵進了陣,冤孽這才會毫無目標的選擇沖身對象。」海東青面無表情的念叨著:「一個是挖地挖到界限被沖身,一個是靠近永昌陵就被沖身,那群盜墓賊肯定是心急火燎的想挖寶貝,或者是背後有人指使,讓他們一起進去,結果還沒等死幾個人,基本上所有人都進了岐歾陣。」
  「沒錯,就是這樣,六孽沖身害死一個人就是眨眨眼的事兒,上一秒害死了一個挖地挖到界限的,下一秒就會害死下一個。」我從兜裡拿出了煙盒,抽出一支煙放進了嘴裡,煙盒則扔給了胖叔,嘴裡說道。
  「它們又不是什麼有紀律有組織的冤孽,之所以會六孽同時沖身,那就是因為時間的問題,只要兩個人不是同時挖的,哪怕是上一個是一秒前挖到的界限,下一個是一秒後挖到的界限,這一樣會死,除非是同一秒挖到了界限。」
  海東青皺了皺眉頭:「這陣好像也不難破啊,只要人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