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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節

  這本事胖叔不會,老爺子也不會,我也沒見別人會過。
  曾經我就聽老爺子說過,在西南這片,會摸骨算命的人不超過兩個,而且這兩個前輩都是天生的瞎子。
  據說想要學摸骨這門本事,第一條件,就是學這門本事的人必須是個瞎子,要不然老天爺不會賞他這口飯吃。
  眼盲心明,想要學會並且精通摸骨這本事,眼睛不瞎可不成。
  姓楊的這先生說自己會摸骨算命,他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嗎?真有幽默感!
  「摸骨這門本事可是高深的很啊,不知楊大師師承哪門哪派?」我又厚著臉皮把手伸了過去跟他握了握,臉上滿是憧憬:「先生,您幫我摸摸骨唄,看看我是啥命。」
  「緣分不到,緣分不到。」楊大師似乎是看出我有點想拆他的台,很自然的擺了擺手,淡淡笑著:「本人師承道家,自幼被師父傳功,學的不止功之一字,還有緣。」
  李大雪一臉焦急的將我拉到了一邊,不停的給我使著眼色,示意我別亂說話,嘴裡則對楊大師說道:「先生您樓上請,我小妹兒就在上面呢,您去看看吧。」
  楊大師瞟了我一眼,沒再跟我繼續糾纏,轉身上了二樓,陳嬸兒也跟著走了上去,見氣氛有點不和諧,李大雪苦笑著說:「別以為這先生好說話,其實他脾氣不好,跟他說多了惹他生氣可不好解決。」
  「脾氣這麼大啊?」我好笑地問道:「惹他生氣了會怎麼樣?」
  「我可提醒諸位一句,這位先生真的是有本事的那種人,不是騙子。」李大雪聲音格外的低,壓著嗓子看了看樓道,見沒人注意到我們,他急忙說:「我曾經親眼見過這先生的本事,不信的話,哥幾個可以跟著我上去看看。」
  我笑著點了點頭,胖叔也是饒有興致的看了我一眼,湊到我耳邊低聲問:「揭穿麼?」
  「廢話,連真撞邪的病人都敢蒙,不揭穿他難道還讓他得手?」我點頭說道,見李大雪已經先我們一步上了樓,我也沒再磨蹭,帶著海東青和胖叔就跟了上去。
  在二樓的盡頭就是李大雪他妹妹所居住的臥室,等我們到了的時候,只見楊大師正背著手在臥室裡轉悠,兩隻眼睛不停在四周掃視著,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胖叔給我使了個眼神,我點頭示意明白。
  趁這楊大師裝逼裝得正爽,我拍了拍李大雪的胳膊,眨了眨眼睛細聲道:「看好了。」
  說完,我裝出了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打著哈欠走到了陽台的邊上,見楊大師沒注意到我,我偷偷摸摸的把微微開著的窗戶關上,又將一旁的書櫃抽屜給拉出了一條縫。
  做完這些,我哼著小曲走回了胖叔身邊,對李大雪笑了笑:「你看著。」
  沒等他發問,胖叔忽然張口大喊道:「哎喲!這窗戶怎麼關咧!剛還開著咧!」
  這一嗓子徹底把楊大師的目光吸引了過來,見胖叔指著窗戶驚呼個不停,楊大師眼睛一亮:「看來這畜生是想跟本人較量一番了。」
  聞言,李大雪眉頭皺了皺,語氣不變地問:「大師,您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它是想關上窗戶跟本人較量較量,不給自己留退路,好一個畜生!」楊大師冷冷的指著窗戶說道,不經意往旁邊一看,目光瞬時又放到了微微開著的抽屜上:「小畜生還敢從抽屜裡跑出來,真是不知死活!」
  李大雪雖然實誠,但不代表他是傻逼。
  聽見楊大師的這一番解釋,李大雪嘴角抽了兩下,還沒來得及說話,我一把拉住了他:「楊大師,您不是說黃皮子在這小妹兒身上嗎?」
  說著,我指了指站在窗邊遙望荒山的姑娘。
  這姑娘長得倒是不錯,年齡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兒,與我們在這附近看見的姑娘不同,這姑娘皮膚白白嫩嫩的沒有一點曬黑的跡象,此時她的眼神雖然略顯呆愣,但一樣能看出來往常她的眼睛就屬於水汪汪特有神的那種。
  「黃皮子施了邪法,入夜則在這丫頭體內寄宿,而日出東方,則會脫離人體,尋覓陰暗之處歇息。」楊大師的話很神棍,但陳嬸兒似乎是信了,連連問他該怎麼辦。
  「摸骨算命,此乃做法之前提,若要誅除妖邪,必然得摸清楚對方的路數。」楊大師微微笑著說道。
  一聽楊大師這話我跟胖叔立馬就被逗樂了,他現在是摸不清自己的狀況啊?還想揩小姑娘的油?真夠臭不要臉的。
  「大師,這姑娘為什麼一直望著荒山?」海東青忽然插了一句,我稍微愣了一下,隨之便轉頭看向了他。
  感情這鳥人也會發表意見?他不是屬於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嗎?難道他是好奇了?
  「北方之山乃是黃皮子的住所,附於令妹之身的黃皮子,正是被族群趕出的黃皮子,它之所以會遙望荒山,是因為……」楊大師繼續高深莫測地解釋著,沒等話落,我接過了話茬,幫他說完了接下來的內容:「因為黃皮子想家了,對吧?」
  李大雪現在也覺得這神棍有點不靠譜了,皺了皺眉頭:「楊大師,您到底能不能幫我妹解決了這妖精?非得摸骨算命?」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李大雪的眼睛裡帶上了些許的怒火,楊大師眼睛一轉,搖搖頭:「罷了罷了,既然大家都對摸骨有著牴觸,那麼此事便作罷,只不過話先說在前面,若是因為缺了摸骨這一環而導致了除妖失敗,你們可別怪我。」
  「知己知彼,方能百勝,我都沒摸清對方的路數,你們還……唉……」楊大師重重的歎了口氣,眼睛不停地往我們這邊瞟著,見沒人搭腔,他只能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張折疊好的符紙,用中指跟食指夾著符紙念叨著,不停在李大雪妹妹的頭上繞著圈。
  氣氛很和諧,李大雪的妹妹依舊望著荒山,沒有半點反應,而楊大師則是不停地念叨著「咒語」,表情越來越「凝重」。
  「拿火機來。」楊大師把手縮了回來,對李大雪說道。
  聽見他喊自己,李大雪也沒磨蹭,從兜裡掏出火機就遞了過去,雙眼緊盯著楊大師,估計是在琢磨楊大師到底是大師還是神棍。
  楊大師拿著打火機在符紙下打燃,用符紙中心的部分在火上晃了一下,嘴裡大喝道:「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就在這時候,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符紙上猛的出現了一個被火燒穿的窟窿,而且這窟窿正閃著火光逐漸地向著四周蔓延,是有規律的那種蔓延,彎彎曲曲蔓延的路線很是神奇,也就是十秒左右的樣子,符紙上就被燒出了一個動物形狀的窟窿。
  四肢,身體,這兩個部位很明顯,而頭部則就更明顯了,跟個老鼠頭似的,尖尖的嘴很突出。
  見到如此奇妙的情景,李大雪頓時就愣住了,眼裡的神色從懷疑變作了不確定,相信的意味又漸漸的多了點。
  楊大師拿著符咒搖著頭,張嘴就要說話,卻被我擺手打斷了。
  「大師,你買硝酸鉀花了不少錢吧?」我一臉笑容的問。
  硝酸鉀是化學裡的一種強氧化劑,也是一種助燃力很強的化學品,這種玩意兒比較容易溶於清水,拿融入了硝酸鉀的清水畫符,等符紙晾乾後,用火輕燒,或者用香頭點燃其中以硝酸鉀溶液畫的部分,幾乎是很容易就能燃燒起這些部位。
  這燃燒的部位則由一些大師來定,他要是拿硝酸鉀溶液畫個蛇,那就能燒出一個蛇形,要是他用硝酸鉀溶液畫個黃鼠狼,那也一樣能燒出來。
  一聽我這話楊大師的臉色就僵硬了一下,隨即一笑:「小友,什麼硝酸鉀?莫名其妙!」
  說完,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只見這大師從兜裡掏出了一個玻璃瓶子,扭開瓶蓋後,用食指在瓶中沾了些紅色粉末,抽出手指就向著李大雪妹妹的額頭點了過去。
  這瓶子裡的粉末我很眼熟,胖叔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