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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節

  「紅繩青蚨,點陽孽哭,天罡地煞,邪祟自服。」
  整句話翻譯過來的意思大概是這樣的。
  以兩丈紅繩穿過銅錢(銅錢古稱青蚨),再以人血點陽,冤孽遇見這種鎮法估計就得哭。
  一百零八枚銅錢正暗含了天罡地煞之數,以陽制陰,再以天罡地煞鎮之,邪祟自然無不順服。
  錢經萬人手,雖銅錢所帶的陽氣不是太盛,但依舊能夠震懾冤孽,更別說是經過點陽的了。
  在紅繩一頭以人血覆之,這就叫做「點陽」。
  我覺得原理跟人用燭火點炮仗一般,在點之前或許「炮仗」不會炸開,但在點了之後,炮仗的威力可就出來了,肯定得炸得畜生「滿手血」。
  「跟我玩兒……」我狠笑著癱坐在了地上,歪著頭看著正在收縮的「紅繩球」,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候,忽然有人拍了我一下肩膀,這下子可差點沒嚇死我!
  我下意識的大叫了一聲往前爬了幾步,心想著這應該能躲過危險,誰知道我回頭一看,立馬就有了種殺人的衝動。
  「鳥人!你他媽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我欲哭無淚的看著海東青,見他滿臉平靜,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他鼻子罵道:「下次喊我能不能先吱個聲?!別神出鬼沒的跑我背後拍我肩成嗎?!」
  「好。」海東青從善如流的答應了我。
  「你下來幹嘛?!我不是說了讓你們別下來嗎?!」我見他一臉的滿不在乎,一時間心裡更氣了。
  我欠你錢還是咋的?頂著副死人臉出來你就不怕嚇死人?!被批評了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我現在咋這麼想揍他呢……
  「聽見你慘叫,我怕你有什麼意外,就下來了。」海東青平靜的回答道,目光一凝,低下頭看了看我受傷的左手臂,他難得的變了個表情,皺著眉頭說:「去醫院。」
  「去個蛋,這兒還沒處理完呢!」我雖然是這麼回答他,可心裡還是有點高興的,看來這孫子也不壞啊,起碼還會關心人不是?
  聞言,海東青抬起了頭,淡淡地看了看不遠處的「紅繩球」,沉默了半晌,海東青伸手把沙發上墊著的布扯了下來,擰成一股,緊緊的幫我綁住了上臂,又把桌上的餐巾紙遞給我,示意讓我先摀住傷口,這才問我:「現在還需要做什麼?」
  「找到它真身,把它真身給剁了。」我聳聳肩,臉上的笑容也頗為無奈。
  海東青默默的點了點頭,左右掃視了一下大廳,問道:「它真身在哪兒?」
  「就在附近,但我也不知道確切的位置。」我撓了撓頭,下意識的撓頭這動作直接導致了我傷口又疼了起來,我咬了咬牙:「把我背包拿過來。」
  海東青答應了一聲,走到了大廳口彎腰拿起了我背包,沒多說什麼,走過來直接遞給了我。
  「去廚房找一個碗,再打一碗自來水。」我坐在地上在背包裡翻找著東西,嘴裡說了一句,等我抬頭時才發現,海東青已經失蹤了。
  就在我左右尋找海東青身影時,他面色淡然的從大廳走廊裡端著碗水走了出來:「這個碗行嗎?」
  「行。」我點點頭,咬著牙就想站起來,可任憑我再怎麼使勁兒,雙腿還是有種軟癱癱的感覺,看來這是被畜生沖身的後遺症。
  見此情景,海東青走過來扶起了我,皺著眉頭問道:「你站起來幹嘛?」
  「幫你做指南針。」我咧了咧嘴,吃力的攬著他肩膀往「紅繩球」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等到了「球」的旁邊,我鬆開了海東青,咬著牙彎下了身子,拿出剛從背部裡找到的銀針插進了「紅繩球」的內部。
  這根針有食指長短,質地純銀,據說是清朝時期一個易家前輩的東西,貌似是專門用來做「指南針」的。
  等了半晌,我把銀針抽出,放進了盛滿水的碗裡。
  只見這根銀針先是沉底,隨即又莫名其妙的浮了起來,彷彿是被定住了一般,在碗中心連連打著轉,一圈一圈的旋轉個不停。
  「你出了屋子去找,這裡有『信號干擾』,尋畜針不太好用。」我笑著指了指碗裡不停旋轉的銀針:「針尖指著哪兒,你就去哪兒。」
  尋畜針,這是湘西不少術士都會的招數,常用來尋找畜生的真身。
  畜生的真身與惡鬼真身不同。
  惡鬼分真身、幻身,而畜生則是分為真身、魂魄。
  畜生的真身就是它的動物本體,一般而言,只要趁其不備把這畜生給剁了,那麼它就算是交代了。
  可想法雖好,但要是實際操作起來還是有點難度的,畢竟畜生不傻,它的本體指不定就在隱秘的地方藏著呢。
  就因如此,湘西的不少術士就研究出了尋畜針這玩意兒,以銀針沾染畜生的氣息,置放於水中,針尖所指便是畜生所在。
  這其中的原理我也想過,但想了很久依舊沒想出個所以然,由此可見古人的智慧還真不是咱們這些後人能猜透的。
  「它魂魄在這兒困著了,本體就跟冬眠了一樣,直接弄死就行。」我拿出煙盒,從中抽出了一支煙放進嘴裡,點燃後深深的吸了一口,笑道:「束孽鎮只是起個束縛的作用,想要解決它,還是弄死它真身比較好,畢竟想要打散它的魂魄就得把繩子解開,到時候要是出了什麼簍子,我可受不住。」
  「等我。」海東青似乎是害怕水會灑出來,端碗的動作異常小心翼翼,看得我都想笑了。
  見他出了大門,我便坐回了沙發上,嘴裡叼著煙抽著,歪著頭不停打量著海東青幫我綁住的上臂,嘴裡好笑地嘀咕著:「這孫子還挺有常識的,知道手臂出血了得綁住上臂,我原來還以為他一直都是個木頭腦袋死人臉的貨色……看來還是有點腦子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心也慢慢提了起來。
  抬頭看了看壁鐘,見時間都過去了二十多分鐘,我好不容易放鬆點的心情,現在貌似又有點緊張了。
  那鳥人不會出啥事兒了吧?咋現在都還沒回來呢?
  我沒再繼續休息,站起身走到了大門邊,往外一看,只見外面異常的安靜,那幾盞紅燈籠早就沒了蹤影,院外的黑暗是屬於往常的黑暗。
  雖然沒什麼異狀,但我心裡的不安卻漸漸加深了。
  「大鳥!你死哪兒去了?!」我張口大喊道,語氣略微焦急了起來。
  連著喊了三四遍,依舊沒人回應我,這下子我心是徹底懸了起來。
  「不行……這得去找他……」我搖搖晃晃的從大門走了出去,左右看了看,抬腳就要往別墅的院子外走去。
  可還沒等我有動作,只見左前方的黑暗中出現了一縷亮光,仔細一看,這不是海東青在拿著手機照路嗎?
  「你答應老子一聲會死啊?!」我這時候都快抓狂了,咬牙切齒的看著滿臉無所謂的海東青,重重地喘了幾口氣:「黃鼠狼呢?!弄死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