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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節

  「這倒不是。」我苦笑道:「老前輩,我的鼻子可不是狗鼻子,相味之術所能嗅到的味道只能是相術中的味道,對於一般的氣味並不敏感的。所以就算望月、木仙、木秀他們的氣味沒有被隱藏,距離太遠的話,我也是捕捉不到的,除非我之前刻意記過他們的氣味。」
  「哦。」青塚生斂容道:「我是著急了,忘了這一茬。不過這麼一來,事情更棘手了啊。」
  「那就一點點找。」老爸道:「村子的地方雖然大,但是總會找到頭。」
  「沒有頭緒,還要防備對頭的暗箭。」我道:「但是似乎也只能這樣了……走吧。」
  我話音剛落,腰間的青籐藥葫忽然震動了一下,緊接著便有一道聲音傳進耳中:「主人,我能嗅到農皇子的氣味,這樣是否可以為您效力?」
  這聲音……是童童!
  我登時大喜過望,青塚生卻道:「怎麼了,元方,還不走?」
  我道:「且等一等!童童有話要說。」
  青塚生和老爸面面相覷,我也沒對他們多做理會,心中連忙問童童道:「你現在就能嗅到他的味道?」
  「是這樣的主人。」童童道:「我被血童子煉製的時候嗅覺已經異於尋常,但凡是刻意記下的味道,只要在方圓五里地之內,都能捕捉到。我先前在血金烏之宮時,血金烏之宮九大長老,除了重瞳子也就是望月平時極少接觸之外,其餘八大長老的味道我都熟記於心的,如果農皇子在方圓五里之內,那麼我一定能嗅到他的味道,只是我需要出來,在葫蘆裡是嗅不到的。」
  我聽了這話,當即就想讓童童出了青籐藥葫,但隨即又心中轉念道:「童童,這地方已經被醪技埃醬Χ際俏O眨闋詈沒故潛鴣隼礎7裨蛞壞┌化蟲襲擊,後果不堪設想!」
  「沒事的主人。」童童道:「我是天天泡在青塚生藥水裡的,身子上下內外無論骨肉脊髓,都已經浸入了藥力,這藥是青塚生為了延續我命而特意製作的生陽滋陰之藥,媧穎局噬俠此凳且孕胺ㄓ靡┬隼吹乃釵錚歉藝庖┐男Σ緩希歉靜換嵬疑砩獻甑摹!?br>
  我想了想,還是不太放心,轉而問青塚生道:「老前輩,童童說他能捕捉到農皇子的味道,可以幫咱們找到對方。」
  「啊?這是好事啊!」青塚生也大為興奮道:「那就讓他引路,找到農皇子!」
  「可是童童說他必須要出青籐藥葫,否則嗅不到味道。」我道:「他可不可以出來?」
  「當然可以。」青塚生道:「他幾乎時時刻刻都泡在我配製的藥裡,那藥又與娌緩希獐術,童童是不怕的。」
  「好!」我立即在青籐藥葫上拍了一把,喊道:「出來吧,童童!」
  「啵!」
  一聲輕響,青籐藥葫在我腰間裂成兩半,一團拳頭大小的光潔肉物瞬間迸出,迎風而長,片刻之間已經生成一嬰兒模樣,赤條條的半蹲在地上,朝我拱手而拜,又朝青塚生和老爸團團作揖。
  「好了,小東西。」我合上青籐藥葫,笑道:「快辦正事,試試能不能嗅到農皇子的味兒!」
  「是,主人。」童童嘻嘻一笑,轉而正容斂色,目視四方,小鼻子一聳一聳,只片刻功夫,便道:「有了!就在這個方位,主人請跟我來!」
  說話間,童童縱身一躍,便蹦蹦跳跳著往前奔去。
  我們三人都是大喜,沒想到童童能有這般能耐,關鍵時刻竟奏了奇效!當下,我也沒時間多發感慨,只是連忙跟著童童快速前行。
  如此這般快速奔行了似乎兩里之地,童童忽然停下了步子,我也早看見前面三丈開外的地方聳立著一大間石屋,乍看之下,那石屋的模樣有些古怪,它的形狀並不是方方正正的,而是有些類似圓柱,房頂也不是完全平坦的,而是有些波折起伏,但這都不是我所側重看的重點,重點是石屋頂上盤膝坐著一人,那人顯然已經聽到了我們的腳步聲,此時正驚愕地望向我們,我與他四目相對,彼此都是精神一振,童童果然不負我望,此人正是農皇子!
  既然找到了人,那接下來就該小心應付了。
  我忍不住又看了看那石屋,心中暗道農皇子這廝躲著這裡是做什麼?莫非望月、木仙他們就在這間石屋裡?
  想到這裡,我的心中不由得充滿希望!
  那石屋朝向我們的地方有一門一窗,門是木門,窗是鐵窗,都嚴絲合縫的閉著。
  當我的目光看向門前的時候,竟不由的吃了一驚,因為石屋門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多出來了一個人!
  一個並不高大,還披著深灰色斗篷的人!
  一個對我來說完全陌生的人!
  而剛才,那石屋門前明明什麼都沒有!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從哪裡鑽出來的!
第464章 踔?br>
  老爸和青塚生都看見了這個人,青塚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他那本來鬆弛的彷彿爛泥似的眼皮驀然間全部撐開,眼瞪得渾圓而大!老爸橫身擋在我的前面,眼睛卻微微瞇縫起來,目光釘子般紮在那人身上。
  童童有些畏懼地縮了縮身子,想要往我身後躲避,我拍了拍青籐藥葫,葫蘆裂開兩半,童童會意,立即縮骨易筋成一團,鑽回了葫蘆中。
  那人的身子幾乎全都隱藏在了斗篷裡,只有一張瘦削的可怕的臉還露在外面,他的眼珠子有些發黃,但是眼睛卻深邃而銳利明亮!他的個頭並不高,只不過中人水平而已,但是那氣勢卻彷彿睥睨蒼生一般,顯得驕傲而冷漠。他的頭一絲一毫都沒有動,目光卻逐一俯視般掃過我們,讓我在剎那間想到了蒼狼眼神的凶暴和犀利。
  《義山公錄·相篇·相形章》對這種眼睛有評論說:「狼目珠黃視若顛,為人貪鄙自茫然,倉皇多錯精神亂,空暴狂徒度百年!」
  批語的意思是指這種人為人貪婪而狂躁暴戾,精神心性異於常人,結局往往是悲慘的。
  他的皮膚很黑,黑的似乎散發著油光,額前的皺紋很多,橫紋、縱紋都有,密密麻麻,一道連著一道,看上去深刻而堅硬,彷彿刀刻斧劃,額前露出的一抹頭髮,又黑又濃,還有些捲曲。
  他似乎不是中國人。
  這是我心中產生的第一個念頭。
  他一定是一個極其可怕的人!
  這是我心中產生的第二個念頭。
  在我心中第三個念頭還沒有產生的時候,他突然咧開嘴伸出了一條血紅的舌頭,在他那乾涸的幾乎要掉下皮來的輕薄嘴唇上舔了兩下,然後哧溜一聲又縮回口中,笑了。
  朝著我笑了。
  他的目光從青塚生、老爸身上掃過之後,就落在了我的身上,先從腳看起,由下而上,直到我的頭,最後停在了我臉上,久久沒有移動。
  他的目光與我的目光直直相對,我們誰都沒有退讓,也沒有迴避。
  目光交織,並沒有擦出花火,相反,空氣中瀰漫起一股陰冷的氛圍,刺激的我渾身上下陣陣泛寒。
  他的笑不懷好意,讓我不由自主想到了隱藏在暗中許久的毒蛇,終於看到一隻獵物從眼前後知後覺經過時的開心,那笑是詭異中帶著些許興奮,興奮中帶著些許殘忍,殘忍中帶著些許狡詐,狡詐中又帶著些許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