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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節

  我朝彩霞使了個眼色,彩霞立即會意,一躍而入戰圈,將韋見信截住,童童和元嬰也上前助戰。
  我喊了聲:「望月,稍微休息一下吧。」望月默然而退。
  韋見信很快便已不支,只得將背上的惡靈祭出,我趕上前去,揮起魂鞭,「啪」的一聲擊鳴之音響過,惡靈消散,彩霞飛起一腳,韋見信登時翻倒。
  「師父,這三人……」望月虛弱地說:「太可惡,不殺也要廢了他們的道行。」
  「不關他們的事。」我道:「留著還有用——童童,去把屋裡的人救醒。」
  屋子裡,江靈、木仙、阿秀、表哥扎堆躺在地上發暈,倒累的童童左蹦右跳,忙活個不停。
  表哥功力最深,當先醒來,醒來就發愣,隨即緊鎖眉頭,懊惱道:「我怎麼又暈了?」
  接著是木仙、江靈和阿秀,江靈還算清醒,稍稍迷糊了片刻,就跳起來四處張望喊道:「元方哥,元方哥!」
  我回道:「我沒事。」
  江靈低聲「喔」了一下,然後又道:「那三個混蛋呢?」
  木仙跳起來先是整了整衣服,捋了捋頭髮,又拉阿秀起身,接著笑罵道:「簡直了!老娘倒繃嬰孩,使了十多年的損招,今天被三個不入流的小毛賊坑著了……」
  阿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然後道:「幸好大家沒事。真是沒想到,那三個人紙上竟然沾滿了迷藥,令人防不勝防。」
  我笑道:「剛才我還在說他們搞什麼圖窮匕首見呢。想出這一招,也真虧了那位程姑娘。」
  江靈看著我道:「那三個混蛋呢?是跑了,還是被你們打暈了?我知道你肯定不會殺他們,但是做事這麼可惡,最起碼也要廢了他們出口惡氣!」
  木仙「咯咯」一笑,道:「這麼便宜他們?我看還是殺了好。」
  我搖頭道:「女孩子本身就性陰,陰柔一點是順了本性,很好,但是陰毒就不好了,物極必反嘛。木仙,你也是修道的人,怎麼總還是不改刻寡心?」
  「說都不讓說。」木仙撇撇嘴道:「留著這些道理嘮叨你的徒弟,我還沒叫你師父呢!」
  江靈道:「我看對他們動殺心也不為過。要是剛才他們紙上放的不是迷藥,而是致命的毒藥,咱們現在哪裡還有命在?」
  阿秀道:「這倒是很難做到。一般致命的毒藥都需入血,無色無味僅憑呼吸就能致命的毒,少之又少。當然,化學合成的毒氣除外,不過那種毒氣也不易隨身攜帶,更難藏於紙上。」
  我道:「韋家兄弟要對咱們施毒,還需保護自己不中毒,迷藥可以先服解藥,致命毒藥恐怕難以做到吧?當然,這是醫門中的學問,我也是外行,且不論了……言歸正傳,韋家三兄弟現在就躺在走廊裡,已經被我們給打暈了,但是他們既不能殺也不能廢不能傷。」
  「為什麼?」江靈不滿的撅起了嘴。
  「因為他們是被迫的。」我道:「他們背上都被那程姑娘畫上了惡靈,算是受了程姑娘的詛咒。」
  木仙道:「你怎麼就知道他們是因為受了程姑娘的詛咒才作惡的?萬一他們就是程姑娘的手下呢?」
  我道:「第一,我仔細看了他們的相,不是奸徒惡人之相;第二,他們是欽州大族,名門之後;第三,那個勞先生屍,你們還記得吧?一個死屍還能撲人作惡,先前我不知道是什麼原理,現在我幾乎可以斷定,他背上也一定有程姑娘畫下的傑作!也即畫中的惡靈在操縱他。」
  表哥騰地站起身來,拿著大砍刀走到了勞先生的屍身旁邊,將其翻了過去,用刀尖順著勞先生的背上衣服上下一劃拉,又往左右一挑,勞先生的後背便露了出來。
  我打眼一看,只見勞先生背上除了有幾塊或暗紅色或暗紫色的屍斑之外,再無他物。
  「咦?」事情出乎我的意料,這倒是讓我吃了一驚。
  「畫在哪兒呢,陳大公子?」木仙笑問我道。
  我略有些尷尬,嘴裡卻辯解道:「我明明在他身上嗅到了一股和韋家兄弟身上一模一樣的屍鬼味道!」
  江靈詫異道:「什麼是屍鬼味?」
  「我自己命名的。」我道:「就是程姑娘畫裡那種混血墨水所特有的味道。」
  說著,我湊到勞先生屍體旁邊,使勁嗅了嗅,道:「就是有那種味道嘛!」
  「你別聞了!」江靈、木仙、阿秀都是一臉噁心的表情,皺著眉頭和鼻子,十分嫌棄的看著我。
  我沉吟道:「姓程的肯定在這屍身上動過手腳……這氣味好像被屍體本身的腐爛味掩蓋了些……」
  我突然靈機一動,道:「表哥,把身子翻過來!」
  「翻來翻去搞什麼……」表哥嘟囔著,不情願地又把屍身翻過去,臉朝上。
  我上前一把撕開了勞先生胸前的衣服,赫然看見他胸口處印著一塊巴掌大小的暗紅色墨跡,只是畫面模糊的已經辨認不出原本畫的是什麼。另有一道刀疤也似的印痕卻清晰無比的穿插而過,似乎將那畫截成了兩半。
  我知道,這刀疤一樣的印痕不是別的,乃是伍子魂鞭的傑作!
  「看吧,我所說不差。」我道:「一個好端端的屍體,就因為有了程姑娘的畫,便能行兇作惡,難道這是屍體的錯?當然不是,韋家兄弟三人也是如此,我料是這畫中的邪靈祟力控制了他們,也激發了他們人性中的惡。望月、彩霞,去把他們弄醒吧。」
  當韋家兄弟重新甦醒後,都是既窘迫又惶遽,惴惴不安,紛紛解說,韋見素一副頹然的表情,道:「不管陳令主相信不相信,實在是那姓程的抓了我們,動的手腳,她的畫實在是厲害,畫在我們身上,就像對我們下了降頭一樣,我們神智有時候清醒,有時候完全不受控制啊!所作所為雖然現在都知道,可攻擊你們卻不是我們的本心啊!」
  我擺手笑道:「三位只管安心,個中緣由,陳某已經全都知道了。現在我只想問問你們,先前你們所說的柳族變故之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千真萬確!」韋見素斬釘截鐵道:「令主,若非柳族發生那麼大的變故,讓我們失了靠山,我們也不會落得如此慘淡下場啊!」
  韋見信道:「令主,姓程的來到這裡也不過一兩年光景,先前還對我們韋家畢恭畢敬,我們見她是個女子,也沒怎麼為難她,沒想到她在這裡經營日久,站穩了腳跟,又看破了我們的底細,月前驟然發難,也怪我們無能,我們不是對手啊!」
  韋見書道:「令主,也就是一個多小時前,我們三兄弟才被她生擒,然後又被她做了手腳,放了回來,有些作為實在是身不由己!現在回想起來,就像是做夢一樣,唉……」
  表哥道:「怪不得我一出去就遇見了你們,原來是那姓程的故意放你們來!太狡猾了!」
  我「嗯」了一聲,忽然變了臉色,道:「我這幾位兄弟姐妹被你們害的不輕,剛才都說要廢了你們!」
  三兄弟也是臉色驟變,我輕輕一笑,緩了緩語氣,道:「若非我之前相出你們不是惡人,又苦口婆心勸阻了他們,恐怕你們現在已非死即傷,成了廢人!我可是把你們當做名門之後、同道中人看待的。」
  三兄弟面面相覷,而後齊聲誦道:「令主法眼如炬!相術無雙!饒命之恩,無以為報,今後韋家定下誓言,唯您馬首是瞻!上刀山、下火海,但有差遣,無所不從!」
  先恐嚇,再安撫,大棒加胡蘿蔔,要的就是這般效果。
  術界中人無一不相信命理之說,因此最重誓言。韋家三兄弟既然敢說出這番話,那就再不會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