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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節

  木仙早笑得摀住肚子,阿秀掩嘴葫蘆偷笑,江靈扭著頭,看不見臉上表情,兩隻肩膀一聳一聳的,老舅跺腳搓臉,段夢臉色漲紅,青塚生、太古、曾子仲、張熙岳、劉家兄弟、柳氏昆仲等都「哈哈」大笑,一竹、木賜、墨是金清微雙翠、天心雙白、太一雙純也都莞爾,緊張的氣氛早煙消雲散。
  我笑著,心中對守成和尚的這一手佩服的五體投地。就連晦極也向守成和尚投去了異樣的目光。
  純陽子氣來的快,也去的快,當即便上前準備去拿守成和尚的素餅,老舅卻飛快地跑過去一把搶走,段夢早迎了上去,劉新、劉晨也圍了過去,幾人當即把素餅分的精光,老舅一邊往嘴裡塞,一邊嘟囔道:「老和尚不老實!藏著掖著吃獨食!早知道你懷裡有鬼!」
  段夢吃完手裡的,又蹭到守成和尚跟前,笑瞇瞇地看著他,道:「大師,還有沒有?」
  守成立即緊張兮兮道:「沒了!」
  段夢道:「晚輩奇怪,你又不是女人,胸口怎麼鼓鼓囊囊跟發面膜似的,讓我摸摸!」
  話音未落,段夢便伸手去掏,守成大呼小叫,連忙捂著,老舅、劉新、劉晨一窩蜂的上來搶,段夢早從守成的衣服裡拽出來一團物事,當即跳出圈子,定睛一看,驚呼道:「哎呀!燒雞!大家快來瞧啊,守成大師破清規了!」
  守成哭喪著臉道:「那是素雞!豆腐和人造肉做的!你給我留點!」
  段夢卻早一口咬掉了大半,守成和尚跌足長歎。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人的感情就是這樣,都拘束著,反而不親近,一旦鬧開了,其樂融融。
  嬉笑過後,青塚生咳嗽一聲,道:「好了,現在大家是同舟共濟,相濡以沫才能共度難關,窩裡鬥遲早要翻船。都歇一歇,摘鏡要緊!」
  翠微子道:「剛才是貧道失禮了,我給元方小友陪個不是。」
  我連忙道:「道長言重了!」
  純陽子道:「依我看,這裡所有的人都沒辦法出去,只有元方小友有辦法,他就是咱們唯一的希望!鏡子摘不掉,是咱們的造化不夠,怨不得別人;鏡子摘得下,則元方於我等有救命之恩、再造之德,我們可奉之為共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老舅笑道:「這個提法新鮮,就是不知道怎麼個共法?」
  純陽子道:「造一枚令牌,號稱『神相令』,交由元方掌控!此令一出,則我等在場的十八家全都奉迎不違!」
第346章 神相鐵令
  眾人之間,本就沒有什麼仇恨,此時更是和衷共濟的局面,之所以方才發生齟齬,大半是因為人心焦慮所致,守成和尚一頓嬉笑調和,內亂的局勢已經消失,翠微子出言道歉,我也連忙謙遜,江靈雖未說話,但是也躬身作了個揖。
  本來是無事的局面,純陽子卻突然侃侃而談,說出一番驚人的言論來。
  只要我能摘了軒轅寶鑒,破了太虛的法術,他們便奉我為共主!
  我當即吃驚地看了一眼純陽子,只見他目中神采平和持重,不似說笑,而其餘人等也都興致勃勃的聽純陽子的話。
  我與老爸面面相覷,快速地交流了一下眼神,正欲說話,老舅卻已開口問道:「這個提法新鮮,就是不知道怎麼個共法?」
  老舅好事之人,言多嘴碎,他問出這句話以後,我便連忙說道:「舅舅,別玩笑了,我所做的都是分內之事,就算成了,也沒什麼功勞可說。更何況,我是什麼樣人?名不見經傳一晚生小子而已!在場的諸位都是各門各派的中流砥柱,無論德行、威望、資歷還是功法,都是我難以望其項背的。所以,什麼共主絕不敢當,舅舅也別再提了。」
  純陽子卻道:「元方小友也太過謙遜了。還是蔣族長問的好!以我來看,造一枚令牌,就叫『神相令』,交由元方掌控!今後,若我等脫困,則都受那神相令之調用!嗯,此令一出,我等在場的十八家全都奉迎不違!」
  神相令?
  我正自驚愕,老舅卻喝道:「好!我老蔣第一個同意!」
  劉新道:「我沒那麼多彎彎兒,誰救了我,我今後就唯他馬首是瞻!」
  柳長青微笑道:「我看也可以。」
  「……」
  我本以為純陽子只是說說,卻不料眾人都當了真,而且你一言,我一語開始贊同起來。
  「不可!」
  老爸猛地喝了一聲,眾人都停住不說,扭頭瞅他,老爸道:「各位都是為陳家村才遭受此厄。救各位脫困,本來就是我陳家應該做的事情。神相令,不可再提!」
  「道兄,這裡的人,不是為了你們陳家才遭的厄,是貪便宜才落的難!」
  玉陽子笑道:「當日,五大隊發出消息,說《神相天書》重現世間,為元方所有,這才引起正邪兩路人馬齊至此地!雖說是為了你們陳家,其實哪一個不是為了自己?我明人不說暗話,我最初打算來陳家村,第一是想看看《神相天書》到底長什麼樣;第二是不想讓那些邪魔外道佔了便宜;第三才是要報答昔日道兄救助我終南派的恩情。」
  徐宗陽道:「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又為利往。我姓徐的也是報了個不純的心。明明感覺五大隊的話不可信,但還是受不了天書的誘惑,所以才決定動身。動身前又遇上元方世兄,元方世兄明說天書並無著落,但我還是不十分信,打著幫助陳家的幌子,跟著玉陽老哥巴巴的跑來,所以著了太虛老妖怪的道。這是活該。」
  純陽子應聲道:「不錯!這沒什麼好隱瞞的,我太一派與麻衣陳家雖有交情,卻來往不多,之所以來,就是衝著《神相天書》,既不想讓邪魔外道沾了光,自己還想在亂中得個便宜。」
  純元子歎息道:「就是有了這個貪便宜的心,所以才有今天這個難。」
  守成笑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純元道兄也開始講究我佛家的因果了。」
  白空子道:「道家講究清淨自然,與世無爭;佛家講究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儒家講究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乍一看不一樣,其實大道是類同的。」
  白雲子道:「我們非為救陳家,實為自己而來。利慾熏心,貪貨失身,現在又要靠元方小友搭救,難道還不該知恩圖報?」
  翠軒子朗聲道:「對!知恩不報,豬狗不如!這沒什麼可說的。」
  我連忙道:「諸位前輩言重了!天書確實沒有,晚輩的能耐多半得自祖宗庇護,另一半來自機緣巧合。諸位是怕晚輩不盡心竭力破除太虛的法術吧?諸位請放寬心,不管前輩們是為什麼來的,總是,都是抱了除惡的心!所以不管怎樣,我一定會竭我所能,救大傢伙脫困!」
  翠微子道:「我們說定了!就這樣!」
  「我不同意!」
  太古忽然道:「我不同意這麼幹!就是一竹、曾族長、張國手也未必同意。」
  曾子仲冷冷道:「我當然不同意,這是把我的元方放在火爐上烤!」
  一竹也道:「元方,其實大家要推你做共主,弄出神相令,還是有個不純的心在。你要體察。」
  一竹此言既出,眾人盡皆默然,我心中一凜,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熱,回首一看,卻是晦極在盯著我看,目光灼烈而異亮。
  只這瞬時功夫,我立即醒悟,明白了一竹的意思,也明白了眾人那個「不純的心」是什麼。
  老舅卻道:「什麼不純?我是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