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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節

  老舅道:「難道就你爹有女兒,我沒有兒子?」
  表哥道:「爸,您別鬥嘴了,有東木先生在呢,他老人家肯定有辦法。餓不死您的。」
  老舅登時暴跳如雷,上前揪住表哥的耳朵,把嘴湊上去吼道:「你到底是不是老子生的?你兔崽子站哪一邊的?人家女大不中留,你男大不中留!啊?!」
  那聲音,真是震耳欲聾,口水也濺了表哥一臉……
  老爸忍不住道:「大哥,東木先生在,你這成什麼樣子?」
  老舅這才憤憤作罷。
  青塚生笑道:「也是奇了,蔣波凌與我同輩,和這蔣先生一樣,再粗豪不過,但他的兒子蔣赫地,卻是與這位長頭髮的小蔣一樣,外表豪邁,內中儒雅,原來蔣家的性子隔輩傳承的……不說這些閒話了,實告你們,我進的來,卻出不去。」
  眾人都「啊」了一聲,呆呆地看著青塚生。
  一竹卻道:「東木先生方才說,『我若是逃走,也可全身而退,但是你們就都走不了了,所以我也只能被迫進殿』。把這話反過來講,難道意思不是說你進殿之後,我們就可以走得了了麼?」
  青塚生只微微笑著,卻瞟了我一眼。
  我心中一凜,猛然間想到,莫非這青塚生的意思是……
  剛轉過了這個念頭,便聽見晦極道:「東木先生進來只是為了救陳元方,而此局能不能破,也在於陳元方!」
  青塚生頷首讚道:「聰明!」
  雖然我方才也是這麼想的,但是經青塚生確認,還是吃了一驚,我根本不知道這個軒轅八寶鑒是什麼東西,又怎麼破解太虛的法?
  正苦於不能說話,木仙已開口問道:「他能破解?連曾老爺子都不能全然認得這鏡子,他才多大的年紀,恐怕更不知道吧?」
  江靈唯恐木仙把話替我說完,也連忙搶著說道:「我元方哥精通的是相術,對山術不那麼懂。」
  青塚生笑道:「不需要他太懂!子仲是山術界的泰斗,但是他破不了這個術,不為別的,只因他缺一個條件!即便是曾老怪親自來了,也破不了,他也缺這個條件。至於缺什麼條件,我先把這鏡子的來歷給你們說了便知。子仲,這是作法用的上古大器具,你知道多少底細,不妨先說說?」
  曾子仲沉吟道:「我父親也只稍稍提過幾句,說上古時期,軒轅黃帝曾鑄十五面鏡子,第一面直徑一尺五寸,法滿月之數。第二面直徑一尺四寸,第三面一尺三寸……以此類推,其餘的也都是相差一寸,軒轅八寶鑒便是第八面鏡子,直徑剛好八寸。想必也就是這一面了。」
  青塚生道:「不錯。古籍中對此鏡也有記載,號稱『持此則百邪不侵』!此鏡橫徑八寸,鼻作麒麟蹲伏之象,繞鏡鼻而列四方,又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依方布陳。四方之外乃設八卦,卦外又置十二辰位,每一辰位上再設辰畜。而辰畜之外,又置二十四上古之字,周繞輪廓,文體似隸,點畫無缺,今人難以辨識!如此紛繁複雜,以法祭之,則妙用無窮!書中說,『承日照之,則背上文畫,墨入影內,纖毫無失。舉而扣之,清音徐引,竟日方絕』,因此古人有得之者,號稱『靈境』!」
  楊之水聽得出神,忍不住插嘴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照妖鏡?」
  老舅笑道:「照屁妖!要是照妖鏡,早先把太虛那個老妖孽給照了。現在照的是咱們,咱們誰是妖?就木賜那個臉,你看不清不楚的,好像是妖……」
  木賜只冷哼一聲,也不跟老舅鬥嘴。
  曾子仲卻道:「我聽父親說,宋朝的包拯包青天曾經得到過這面鏡子?」
  青塚生道:「有關此境的傳說實在太多!稗官野史中確實提及包孝肅曾持此境,白天斷陽訟,夜裡斷陰訟。甚至連冤魂申訴,只要他拿這鏡子一照,就能現身說法……」
  眾人聽見這話,都忍不住又去瞧那軒轅寶鑒。
  這軒轅寶鑒還是靜靜懸浮在半空中,和之前沒什麼變化,只是現在去看,彷彿多了些不可捉摸靈氣,又多了些陰森森的鬼氣……
第340章 東木之能
  「青塚老鬼,算你博聞廣識!」
  太虛那低沉蒼老的聲音驟然響起,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到處都是回聲。
  他道:「實話對你說了吧,昔年我隱居之時,驟遇伏牛派的棄徒風神益,從他嘴裡獲悉一項伏牛派的百年機秘!據說,軒轅嶺屍鬼宗地宮裡藏有明朝玄術大宗師陳萬年的遺物通靈寶珠!嘿嘿……」
  聽見這話,我心中不由得「咯登」一聲,我們在軒轅嶺一無所獲,難道那通靈寶珠是被太虛這傢伙弄走了?
  老舅與老爸也都是臉色頓變,面面相覷之際,又去看晦極,晦極目光賊亮,也是凝神聽著太虛的話。
  只聽太虛繼續道:「我便前往那地宮中,一番找尋不惑,卻遭遇老屍鬼王當橫,我便將老屍鬼王打死!不意卻在他身上得來另一件寶物,便是這軒轅八寶鑒!自此,我攜寶鑒重新隱居,鑽研十餘年,才得其妙用。不想,你也是識貨之人。」
  青塚生道:「這東西是陳家的,我聽陳天默說過!」
  太虛道:「陳家的寶物,用來收服陳家的子弟,自然是再好不過。陳天默英魂不遠,也該欣慰!」
  青塚生冷聲道:「老妖!你怎麼知道陳天默死了?嘿嘿,若是陳天默還活著,知道你的所作所為,你有什麼下場,總該知道吧?」
  我心中一凜,太爺爺的靈位就在村廟中供奉,其墳塋也在墓園中逢節拜祭,他怎麼會沒死?
  太虛似乎沉默了片刻,然後道:「陳天默怎麼著?他活著我也不怕!他又不像你我快意恩仇,殺伐果斷,他平生就以手不染血為傲。嘿嘿,我所畏懼者,只有陳天祐而已,生平唯一一次狼狽敗績,也是栽在他的手上。這次我攜軒轅八寶鑒復出,原本就是為他預備!他不來,那就拿陳弘道父子做祭!至於你青塚老鬼,既然識得此鏡厲害,就別做妄想了!咱們相識一場,我總歸會給你留個全屍。」
  青塚生「哼」了一聲,道:「太虛老妖,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軒轅寶鑒之能,非開天眼者不足以全然識破,你那瑩目之術,雖然厲害,卻還沒到困死我等的地步!再者,這裡這麼大動靜,邵如昕之輩也該到了,你這邪教餘孽,該怎麼處?」
  太虛冷笑一聲,道:「邵如昕的五大隊就不勞你操心了。她來了更好,我一樣有辦法請她入殿!入了殿,她再厲害,也一樣出不來!至於你說這寶鑒困不死你們,那貧道就拭目以待,看你怎麼脫困?」
  老舅忍不住罵道:「老妖物,你等著老子出去!老子出去了就捉著你喂蝙蝠,喂老鼠!」
  楊之水也跟著罵了起來。
  但無論大家如何喝罵,都再沒有聽見太虛的聲音。
  青塚生瞥了我一眼,忽的盤膝而坐,對我說道:「太虛要等咱們坐以待斃了——你難以開口說話,咱們還是心領神會為好。」
  眾人聽見這話,一時都沉靜下來。
  木仙俯身在旁,忽的拉了拉我的衣服,又彈了彈我的頭髮,道:「看看,都落灰了。」
  江靈登時大怒,伸手去打木仙的手,嘴裡喝道:「你幹嘛!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麼這麼不知廉恥?誰讓你摸他的?」
  木仙卻一把抓住江靈的手,冷笑道:「奇怪了,你難道不是雌的?你摸得,我摸不得?」
  江靈奮力把手拽出來,罵道:「你不要臉!」
  木仙「咯咯」一笑,道:「我自然要臉,我的臉恐怕比你還好看點。你不是不讓摸嗎?我偏偏摸!不但我摸,我還讓別人摸——阿秀,過來,你愁眉苦臉站在那裡幹嘛呢?你又不是陳元方娶的二房姨太太!他相中誰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