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麻衣世家 > 第456節 >

第456節

  我笑了笑,道:「謝謝玉陽師叔!晚輩一定謹記!我用善心化去它的戾氣,不會反過來被沾染的。」
  玉陽子點了點頭。
  我們就這麼一路說著閒話,累的時候,便瞇著眼睛假寐一會兒,那司機一直專心開車,從未插言,也從未疲憊,一路不停,開得又穩又快,看來也是個厲害角色!
  下午四點左右,我們五人一車便進了禹都境內。
  等到離陳家村還有四十多里地時,我們便放慢了速度,一邊走,一邊注意著周圍的情況,我怕有人暗中跟著我們,或者埋伏我們,大家都準備著一有異動,就立即對付。
  行不多時,經過一個臨路鎮子,只見一個素來有名的羊肉湯店門前,聚了一大群人,熱熱鬧鬧,卻又不是吃飯,一個個臉上出神,眼中癡迷,又帶著急切。
  本來我只是詫異了片刻,也沒仔細去觀察,楊之水素來愛熱鬧,一邊讓司機開慢些,一邊趴窗戶上呆看。
  「哎,那裡在搞什麼?天上還飛著一隻大鳥,像是……貓頭鷹?是貓頭鷹!這大白天的,也太出邪了!」
  楊之水忽然間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玉陽子隨口道:「管那些閒事幹什麼?咱們自己還得小心應付……」
  我卻陡然精神一振,連忙把頭伸過去,去細看那邊的情形,朝天一望,果然有一隻貓頭鷹在中空盤旋!
  我急忙道:「司機師傅,先停一下車!」
  徐宗陽看到我的神色,便低聲道:「把車靠邊,先停下來。」
  楊之水詫異道:「怎麼了,元方兄弟?」
  我呆呆地看著那貓頭鷹,只見它打了個幾個旋,便無聲無息地折翅西去,方向正是往陳家村那邊的!
  我看著那群熱鬧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後道:「看來那邊有情況,邪魔外道的人應該就在其中。」
  「啊?」楊之水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玉陽子卻明白了,他道:「那貓頭鷹是御靈家族派出去探信兒的?」
  我點了點頭道:「打電話的時候,我就讓老爸他們派靈派人去四處查看可疑人物,這貓頭鷹是木家養的,極有靈性,若是身懷異術之人出現,它們立時便能警覺。那貓頭鷹在這裡盤旋了一會兒,又飛往陳家村的方向,我想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情況,回去報信了!」
  我話音未落,只聽徐宗陽忽的驚聲道:「有人暗算貓頭鷹!」
  我急循著徐宗陽的目光去看,卻見遠處空中,貓頭鷹正直線墜落!心中登時一沉,臉色不由得變了一變。
  楊之水惡狠狠地罵了一句,然後道:「元方兄弟,怎麼辦?」
  我想了片刻,咬著嘴唇,道:「看來邪魔外道不只是一路。這邊明面上熱熱鬧鬧的有一夥,那邊暗地裡觀風放哨的又一夥,卻不知道打得都是什麼主意。」
  徐宗陽道:「我看準了出暗手的方位!不如咱們兵分兩路,我和付強(司機)開車去尋那出暗手的人的晦氣,你們三個一路去湊湊熱鬧,見機行事。」
  玉陽子點點頭,道:「好!」
  我遲疑道:「徐師叔,你們兩人去,會不會有點危險?」
  徐宗陽笑了笑,道:「別小瞧了我和強子,我們的道具多著呢!」
第316章 妙正真人
  我相信徐宗陽的手段,知道曾子仲、玉陽子等人能與他交好,此人一定有非凡之處!
  但是只他們兩個人過去,我還是感覺有些勢單力薄,怕他們去了謀事不成,反而打草驚蛇。
  玉陽子卻道:「元方,老徐諢號『笑面鍾馗』,別看臉上溫和,心裡橫著呢!術界中人,能在他手上討得便宜的人,不多。邪魔外道更不是鍾馗的對手!你有空問問曾子仲老爺子就知道了。」
  「我是笑面鍾馗,你是南山道狂!」徐宗陽瞇著眼似笑非笑,眼角魚尾一動一動,彷彿活了一樣,端的是慈祥和藹,毫無稜角,但細看時,卻能瞥見他眸子裡不時迸發出精透的光來,攝人心魂!這倒是讓我有些安心了。
  於是我點點頭道:「徐師叔一定小心!」
  「知道了。」徐宗陽點了點頭,道:「車就留在這裡,你們拿著鑰匙。」說著,他和付強便溜下車,快速而不慌不亂地朝遠處掩去。
  瞅著他們兩人疾去的背影,尤其是付強,我竟忍不住眼神霍的一跳,呆呆地看了他片刻。
  初見他時,我只注意到他個頭並不高,體型微微有些發胖,剃著寸頭,毛髮稀疏,臉色很白,零星的點綴著些麻子,神情平淡而溫和,看上去並不出奇,再加上我把他當司機看,所以也沒有格外細相。
  待他從車上下去時,兩腿邁的又快又穩,腰身往上竟紋絲不動!
  《義山公錄·相篇·相行章》曰:「人之善行,如舟之遇水,無所往而不利也!不善行者,如舟之失水,必有漂泊而沒溺之患也!貴人之行,如水之流下而體不搖……」
  那付強的走勢,竟真如一舟漂行水面,任憑風吹浪打,而舟身不動,真真如清風徐去,從容自如!
  先前的我,竟走眼了!
  端的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玉陽子忽地笑道:「元方,看出來了吧,老徐帶來的那個付強,不是個尋常角色!」
  我有些自失地點了點頭,楊之水急道:「咱們也快去吧,免得耽誤了時機!」
  我道:「你們兩個都換了常服吧,不然太招眼。」
  片刻後,我們三人便都下了車,鎖上車門,然後朝那熱鬧處走去。
  待走近了,才看見是一個方桌北首坐著一人,喋喋不休、吐沫橫飛地講,周圍儘是圍觀的閒人。
  坐在那裡的是個中年男人,只四十歲上下年紀,偏分頭,尖長臉,兩條砍刀眉下擺著一副墨鏡,嚴嚴實實地遮住了他的一雙眸子。
  鼻子扁平,山根起伏,淚堂凹陷,三陽交會,顴骨高聳,兩耳招風,整張臉稜角分明,狀如刀削斧刻,嘴角處生著兩撇鬍子,如同鼠鬚一般,一眼觀之,除了眼睛看不到,其餘之處,無一不是破相!
  但這些破相集在一起,竟又有種說不出來的齊整形容,真是應了那句千古不爽的至理名言——物極必反!破到極處恰又立了起來。
  然而,極處逢生雖可生,卻生的萬般凶險,此人形容不善,絕非俗子!
  再看他身上,穿著一件棕黑色的斑紋襯衫,一條深藍色的寬筒褲,蹬一雙黑白分明的千層底布鞋,身軀又瘦又小,看上去弱不禁風,也無分外出奇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