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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節

  他好像什麼都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似的。
  這一場接二連三的混戰,勝利者不是太爺爺,不是老爸,不是陰極天,更不是九大隊和五大隊,而是面具人。
  他就像是一個睥睨蒼生的造物者,用手中的線,牽引著我們,讓我們像木偶一樣,一個個做完他事先安排好的動作。
  這個神秘而又可怕的人,想到深處,狂熱躁動的我,心中竟隱隱浸出了一絲寒意。
  我抱著渾身冰冷的老爸,心中暗暗祈禱,老爸一定會好的。
  等老爸好了之後,我一定把這些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就像太爺爺說的那樣,把面具人的面具徹底扒下來!
  我們走了,九大隊的一干人也走了,他們背著傷員,抱著渾天成,默默地離開了。
  天上的血金烏全都散了,走得乾乾淨淨,但是天氣卻怎麼都不好了。
  陰沉沉的,灰濛濛的,雖然沒有下雨,卻也沒有一絲陽光從雲叢中透下來……
  路上,我一直嫌丁小仙走得慢,因此不住地催促她,讓她快走,丁小仙不敢說什麼,便以最快的速度抱著阿秀狂奔。
  我渾身上下被罡氣脹得難受,御氣而行時,卻有洩氣似的快感,因此越發催促丁小仙速度加快。
  太爺爺雖然扛著兩個人,但是卻毫不費力。
  江靈就不一樣了,雖然會武功,但到底是個女孩子,又抱著個一百多斤的人,狂奔了沒多久,就已經落在後面,而且距離越拉越遠。
  見狀,我便也只好把老爸扛在肩膀,回身去把華明從江靈手裡接了過來,抗在另一個肩膀上,和太爺爺一樣。
  江靈這才趕了上來。
  這樣,一路急行,倒也沒有花費多長時間就到了那個小屋外。
  太爺爺將陳弘生和紫冠道人放在地上,袍袖一揮,一股大力擊向屋門,屋門「砰然」一聲大開,只見屋中端坐著一個人,正是張國世!
  我心中不由得大喜,張國世之前中了丁小仙的紅蜥之毒,丁小仙說需要十二個小時以上,才能將毒徹底排出。現在雖然已經早過去了十二個小時,但張國世這人一向惜命的緊,所以還在這裡打坐吐納排毒。
  見到屋門一下子被打開,張國世驚訝地抬起了頭,等看到我們一干人時,張國世更是驚詫萬分地站了起來,吶吶道:「你們……這是……」
  太爺爺重新提起陳弘生和紫冠道人,快步走近屋裡,盯著張國世道:「你就是張國世?咱們之前好像見過吧?」
  張國世和太爺爺確實見過,就是在坑道中,我以匿跡銷聲跟蹤張國世的時候,與太爺爺遭遇的。
  當時張國世對太爺爺畏懼至極,這一次又見到,而且看太爺爺的臉色不善,再加上我和丁小仙也都來了,張國世更是不勝惶恐道:「是,在下就是張國世,在下與道長確實有一面之緣,不知道道長……」
  太爺爺打斷張國世的話道:「不用多說,這次需要你幫個忙,這幾個人都多多少少受了傷,我聽說你能治,就帶來讓你看看。」
  張國世連連道:「好說,好說。」
  說話間,丁小仙和我也都進了屋,屋裡只有一張床,我讓丁小仙把阿秀放在床上,我把老爸放在桌子上,華明、陳弘生和紫冠道人就只好委屈一下,躺在地上了。
  期間,我和張國世目光接觸過幾次,張國世都不著痕跡地避開了,我對太爺爺道:「太爺爺,這個張國世就是禹都國醫世家的弟子。」
  太爺爺盯著張國世道:「原來如此。張熙岳那小子是你什麼人?」
  張國世愕然了一下,道:「按照輩分,那是晚輩的祖父。」
  太爺爺「嗯」了一聲道:「他曾拜見過我兩次,我也見過他行醫,因此你們張家的手段我還是略知一二的。好了,閒話不多說,你這就給他們看看吧。」
  張國世更是悚然,也不敢多問,當下便從阿秀開始看起。
  張國世診斷的時間極短,對阿秀、華明、陳弘生和紫冠道人都是一手切脈,一手翻看眼瞼、嘴唇,每一個人診斷之後都沒有說什麼話,直到看完紫冠道人後,才道:「他們四個傷情一致,都只是一點內傷,剛好能讓人暈死過去,卻沒有什麼大礙,服用一些治療內傷的藥物就行。」
  我點點頭,看來陳漢琪並沒有對他們四個下死手。
  丁小仙長出了一口氣,一下子就歪倒在地上。
  剛才一路不歇不停的狂奔,也著實讓她累得不輕。
  但是老爸呢?
  看著張國世走到老爸身旁,一觸及老爸的手腕,張國世的眉頭就猛然一皺,我的心也登時提到了嗓子眼。
  張國世切了片刻,便鬆開老爸的手腕,把手指搭在了老爸的脖頸大動脈處。
  只見張國世眉頭越皺越緊,我的心也越提越高,幾乎要從嘴裡蹦出來。
  張國世甚至都沒有翻看老爸的眼瞼,只是把另一隻手放在老爸的人中處,凝神屏息的感覺了數息。
  「怎麼會這樣?」張國世喃喃道:「脈搏似有似無,時有時無,陰沉不起,氣息只陰不陽,只冷不熱,差不多算是半個死人了……」
第219章 藥引子
  聽見這話,我體內陡然騰起一股無明業火,竟想上前一掌將張國世拍死!
  但我知道,不能這樣,我強行壓制自己心中的狂躁,看著張國世繼續診斷。
  不多時,張國世便轉身從藥箱裡拿出三枚五寸長的纖細銀針,走到老爸身旁,把老爸的衣服解開,然後在「膻中」、「中庭」、「巨」三處下針,沒入兩寸!
  我駭然地看見,三股黑色氣狀物緣針而上,頃刻間將三枚銀針盡數染得漆黑!
  張國世也驚悚道:「他體內怎麼有這麼濃烈的陰氣?任脈為陰脈之海,已幾乎漲溢,簡直要陰極而成煞了!」
  我盯著那三根銀針,聽著張國世的話,雖然想要回答,但是卻緊張害怕地渾身哆嗦,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太爺爺神情凝重道:「那他還有沒有救?」
  張國世搖了搖頭,道:「恐怕無能為力了。」
  「混賬!」我上前一把抓住張國世的衣領,怒道:「身為禹都國醫世家的弟子,如果救不了,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