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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節

  老爸不屑地笑了笑,道:「我從來都不懂法術,根本就破不了你的四象影分術。」
  「什麼?」那老道驚詫地張大了嘴,「你是陳漢生的兒子,怎麼會不懂法術?不懂法術,又怎麼能破掉我的術?當年即便是你父親,也沒有看破我的仙術!」
  老爸沉聲道:「我曾經聽我父親說過,江湖上有一個邪教,叫『遺世魔宮』,遺世魔宮中有一項絕技,是氣、法結合,能造出四個分身,發動不同方向的攻擊,四個分身,難分真假,十分詭異,這個術被稱為是『四象影分術』,如要破解,則也需要氣、法結合,攻其術之氣,則其影自消。」
  那老道面有得色道:「你父親他說得不錯!也唯有此法可以破解!不過我們門派不叫『遺世魔宮』,叫『遺世仙宮』!」
  二叔「呸」了一口,鄙夷道:「自封的仙宮,恬不知恥,就叫你們魔宮!妖魔鬼怪,旁門左道,一遇到我大哥,還不是落花流水!」
  那老道不理會二叔,狡辯道:「陳漢生見過我施展這種仙術,當時沒有看破奧秘,回去之後詳加推演,總能窺到一些門道,事先告訴你們破解的法術,那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不料,老爸卻搖了搖頭,道:「我父親對我說過他已經研究出破解『四象影分術』的方法,但卻並未傳授與我,因為我確實不會法術,我只會武功,我破解你的術,靠的不是法術,也不是眼睛,而是耳朵。在江靈提醒我你的步伐詭異時,我就果斷地放棄了用眼睛觀察你的動作,而是全力用耳朵去捕捉,你這個術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就是雖然能偽造出多個身影,卻不能偽造出多重腳步聲,所以是你的腳步聲出賣了你,你分身再多,真正的實體卻只有一個,我只需要捕捉到你實體的腳步聲就可以了。」
  「聽聲辨形,聞風辨位?」那老道怔怔的呆了一會兒,然後苦笑道:「那天晚上,我在暗處觀察你和木偶戰鬥,已經驚詫於你的武功了,那時候,我就知道,你的武功絕對不在陳漢生之下,如果憑真本事,我絕非你的對手,但是我自忖如果一開始就施展出四象影分術,你肯定會措手不及,我說不定能出其不意而制勝,但我還是小看你了……」
  老爸冷冷道:「你用的那個木偶恐怕也是從柳族偷出來的吧?」
  那老道驚詫道:「你怎麼知道?」
  老爸道:「那天晚上,除掉木偶之後,我見木偶上處處有柳族的痕跡,便心生懷疑。我讓我的族弟陳弘智聯繫了柳族族長柳長青,他說柳家丟失了一具剛成型的木偶,我前後一聯想,便已知道事情始末。」
  那老道歎了一口氣道:「你還真是神通廣大……」說著,那老道開始不停的苦笑,不停地搖頭,似乎已心灰氣冷,但忽然之間,他喉中鏗然有聲,只見他猛地張開嘴,在極盡的距離內朝老爸的面目啐了一口,老爸急閃身,一道寒光擦著老爸的鬢角而去,在空中「嗤嗤」的響,是暗器!
  就在老爸閃身躲避之時,那老道雙手撐地,一躍而去,轉身就逃!
第030章 山間詭路
  眼看老道就要逃脫,江靈在一旁看得分明,右手一拍鏢囊,兩隻飛鏢頓時夾在手中,江靈飛身一躍,趕了兩步,然後嬌叱一聲:「妖道,著!」
  一道飛鏢立即襲向那老道的背心,老道耳聽到背後的利器破空之聲,急忙閃躲,而此時,江靈的第二鏢立即打出,那老道忍不住回頭張望,卻聽得「噗」的一聲,飛鏢早刺入他的喉嚨,那老道雙眼難以置信地往下翻,似乎是想看那飛鏢是不是在自己的脖子上。但他卻沒有看到飛鏢的機會了,只見他身子一歪,從山體一側滾落而去。
  我們一陣小跑,到了那山崖上,往下張望,卻再也看不見那老道的屍體,也不知他滾落到了何處。
  我和二叔面面相覷,二叔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對江靈道:「你剛才殺了一個人……」
  江靈「哼」了一聲,道:「殺了又怎樣!江湖兒女,本就是在刀口上過日子,生死有命,成敗在天!更何況,這惡人本就該死!」
  二叔猛地一縮脖子,連聲道:「太可怕了!這妮子太可怕了!」
  那邊,何九叔和二腦袋也都面色慘白地站著,看看江靈,再看看我們,喉嚨動了又動,就是不敢說話。
  我乾咳了兩聲,道:「沒有人殺人,那道士雖然中鏢,卻沒人看見他嚥氣,他是自己不小心滑下山崖了摔死了。」
  何九叔人老成精,立即醒悟,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我也看見了,我也看見了,剛才一個老道摔死了,你說是不是呀,二腦袋?」
  二腦袋嚅囁道:「九叔,你說咱們算不算幫兇……」
  何九叔大罵道:「幫你媽!道士是摔死的!」
  二腦袋立即縮著脖子道:「對,對,是摔死的,摔死的。」
  老爸歎了一口氣,然後道:「走吧,各位,快要中午了。」
  我們大家這才緩過神來,一個個都沉默不語地走著,我看了看手錶,這時候才十點半,距離那道士出現只不過半小時,而半小時中,一條人命就沒了,這江湖,果然不是常人所能混的。
  走到十二點時,我們在一個平滑的大石上休息了一陣,吃了些東西,然後繼續走。
  又過了大概一個小時,這時候的我們根本不知道走到了哪裡去了,忽然我聽見二腦袋說:「何九叔,這就到頭了,前面是斷崖,過不去了,咱回吧,要不去別的地方再找找。」
  我這才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地勢。
  我們是站在金雞嶺眾山峰之中一個中等高度的山崖上,前面是山谷,沒有山體相連,而對面山崖離我們大概有七八十米遠,兩個山崖的山壁都不是很陡峭,但是卻長滿了草、樹,現在大多已經變成了枯草、枯樹枝和荊棘叢,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尚且青蔥的植被,這些植被勾連的十分緊密,中間沒有可走的路,而且那些植被下面不知道隱藏著什麼蛇蠍毒蟲。
  我們這個山崖可以從山腳下走山道綿延而上,但是對面山崖卻是孤零零的一個,四周幾乎都是斷崖,也不知道是天然形成的斷崖,還是被人後來搞出來的。
  從我們這個山崖可以走到山腳下,再從山腳下爬到那個山崖上。但是我們這個山崖週身長滿了草木,那些草木不是籐蔓就是鉤刺,除了上來的那條路,根本無路可走,不知道怎麼下去。
  我們都停下了腳步,四處張望,何九叔卻說:「怎麼過不去了,從這個山走下去,再從山腳下爬上去不就能到那個山崖了。」
  二叔嚷道:「九叔,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說的容易,一上一下就好了,你也不仔細看看,這下面可沒有路,咱們怎麼過去?無路可走啊,咱們總不能滾下去吧?」
  我看著也是無路可走,但是聽何九叔的口氣,似乎又有路,不知道何九叔葫蘆裡裝的是什麼藥。
  何九叔聽了二叔的話,隨即冷笑道:「無路可走?對面那個山崖我去了至少不下五十次,我從來也沒有滾著下去,這山崖間雖然說是荒草叢生,但下面卻平穩得很,只不過是沒人敢試著下去罷了。」
  我看了看那無邊的接連植被,大多數都是長鉤長刺的,即使是無毒,這樣子走下去也是體無完膚了。
  二腦袋估計也這樣想,他問何九叔道:「九叔,你會不會記錯了,你真的從這裡下去過?然後又囫圇回來了?」
  何九叔頓時氣罵道:「呀,你個二貨,我不是囫圇的還是缺胳膊少腿的?我不是囫圇的難道是鬼?」
  二腦袋趕緊解釋道:「九叔,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那什麼——你看,這下面可都是荊棘叢啊,咱們下去再上來再怎麼著也得撒一斤半斤血吧。」
  何九叔堅定地說:「放心吧,那裡的路被我修過幾次,跟著九叔我下去,就保證你們不會被刺到,一滴血都不會流。」
  二腦袋半信半疑地說:「真的假的?要不咱還是去別的地方找找吧,何天明總不會被人扔到那裡吧?」
  何九叔固執地說:「別的地方都找遍了,只剩下這一處,沒聽說過,最不可能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可能的地方嗎?你們不去我自己去,我就不信沒有!我看啊,你們一個個大男人,還不如我這個老傢伙,哼!」
  說完,何九叔竟然一馬當先下去了,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被一個老傢伙給鄙視的滋味真不好受,我們幾個都面有愧色,當然,除了江靈,江靈一副波瀾不驚,優哉游哉的樣子,好像什麼事情都與她無關似的,不過也確實與她無關,她是個女生。
  我們看著何九叔穩穩當當地走在下面,好像確實沒什麼事情。
  老爸眨了眨眼說:「走吧,一個老人家都下去了,咱們還怕什麼?」
  說完,老爸跟著何九叔後面就走了下去,我們一個一個也走了下去,老爸走在第二個,二腦袋走在第三個,二叔走在第四個,江靈第五個,我走在最後一個位置上。
  走在沒過膝蓋的植被叢中,我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剛走上去的時候還沒有,但是走著走著我忽然感覺腳下面根本就不像是自然形成,並且植被叢生的山路,好像是人工修好的山道,而那些植被的籐蔓在我們經過時,略微一用力,就分開了,根本就不是勾連著的。此時雖然剛剛開春,山間植被並不是十分茂盛,但草根枯蔓干荊棘還在,密密麻麻,遍佈山野,怎麼可能走上去如履平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