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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節

  說完,那老朱就想破門而入。宮二在一旁趕忙攔住了老朱,喝道:「老朱,你怎麼總這麼衝動,別忘了咱們這一次是來求人家,你這麼幹,把事情弄僵了,說到底是對我們不利!」
  老朱退回去,撇撇嘴,道:「就你考慮得多。」
  我們三個求見陳藥師不成,只好在門外不遠處的一處樹林中的開闊地帶,乘涼休息。
  那陳藥師遲遲沒有回來的意思,我們幾個也不知道所謂的上山採藥要多久才能回來,就這樣傻等著。臨近黃昏的時候,我們幾個飢餓難耐,小白卻很有本事,孤身鑽進森林中,過了一個多小時就從山林中叼來了兩隻野兔子。
  我們三個也不嫌棄,取出一些生肉分給小白,剩下的我們幾個人就圍起篝火,來了個野外燒烤。
  用松塔松枝燃燒的火焰炙烤新鮮的兔肉,肉下的脂肪被烈火炙烤變成亮燦燦的一層金油,聞著讓人垂涎三尺。我們幾個吃完之後,那小姑娘還是不肯開門,看來這一夜,我們三個只能風餐露宿了。
  夜晚,我們三個人圍坐篝火的旁邊,沒怎麼說話,要睡覺的時候,宮二漫不經心地問了我一句,道:「小川,你到底是怎麼了?自打從王寡婦那裡出來,你就一直悶悶的。」
  「啊,沒什麼沒什麼,」我順口胡謅道:「只不過很擔心大偉而已。」
  宮二看著我的眼睛,過了許久,之後道:「小川,你放心,大偉是為了救我而受的傷,我宮二一定盡心盡力救好他!」
  我沒有說話,只是略微點了點頭。
  之後,我靜靜地坐在篝火旁,抽了三支煙,滿腦子都在想著那岳麻子臨走之前對我說過的話。
  宮家人工於心計,老於世故,不可深交?
  我看著宮二,雖說他一直以來都是八風不動,沉著冷靜的樣子,但是這在我眼裡還遠遠夠不上城府頗深的樣子。
  我心裡有一種大膽的猜測,如果宮二心懷城府,他會不會已經知道了他所要尋找的龍甲就在我的手上呢?
  更讓我感到不安的是,岳麻子說這些話是別人托他轉告給我的。
  且不說我根本不怎麼認識如岳麻子這般湘西趕屍匠的一類人,我從小到大在南方基本上就沒有什麼朋友,那到底會是誰呢?他又為什麼會托岳麻子轉告給我這些?
  我抬頭仰望星空,小白似乎能夠讀懂我的心思,懶洋洋地縮成一團靠在我的身邊。我心中一陣暖意,上前摸了摸那小傢伙的腦袋,它舒服地哼哼了兩聲。
  我微微一笑,想起了它在我家中的樣子,卻突然在心中略過了一個念頭。我怔了一下,旋即苦笑著搖了搖頭,心說不會是這麼巧的,一定是我多心了。
  但我轉過身,卻怎麼也睡不著。
  十幾年了,我從沒有向別人提起過我的父母——在我四歲那一年,他們彷彿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十五章 怪老頭兒
  我們三個是萬萬沒有想到,在這裡等待岳麻子一等就是整整兩天的時間,托小白的幫助,這兩天我們三個算是嘗遍了山間野味,但彼此之間都明白,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一天清晨,我們三個醒來,篝火堆燃著零星未息的火焰,沒有見到小白的身影。
  老朱早就已經沒了耐性,對我和宮二道:「我說那個陳藥師不會死在山裡面了?咱們再去問一問那小丫頭片子得了。」
  宮二倒是真能沉住氣,還在說:「別急別急,人家劉備請諸葛亮都三顧茅廬,咱們這才哪兒到哪兒。」
  老朱道:「你不能總按照這麼個比喻法說話呀,問題是他是諸葛亮麼,咱們是桃園三兄弟麼?說那些的都是廢話,等我過去看看。」
  其實,我跟老朱的想法一樣,此刻都已經等不及了,我便跟著他繞到了茅草屋的後面,搬來兩塊大石頭墊腳往院子裡看。
  院子的圍牆不高,也就是一個小圍欄,墊上石頭,很容易就能看到裡面的情況。
  不看還好,這一看我和老朱兩個人都是氣不打一處來。只見在那後院子裡,一個花發長髯的老頭兒正蹲在院子裡的地上,用一塊肉逗小白玩兒。
  小白與那老頭兒保持著一個警惕的距離,但耐不住鮮肉的誘惑,已經在一點點往那老頭兒的方向靠近了。
  老朱見狀,目瞪口呆地對我說:「小川,咱們是不是被人耍了啊?這老頭兒不會就是陳藥師吧?」
  我心中也升起一股火,道:「是不是那陳藥師,喊一聲就知道了。」
  說完,我衝著那老頭兒就大喊了一聲,「陳藥師!!」
  彼時,那花髮老頭兒正全神貫注地逗弄著我的小白,一點也沒有注意到我和老朱的影子,我這一聲大喊嚇得那老頭兒往後一跳,「噗通」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往我們這邊看,罵道:「是哪個混蛋喊我?」
  老朱此時已經有點摟不住了,也回罵道:「你個死老頭兒,不是上山採藥了麼,原來龜縮在這裡,讓我們哥仨白等了兩天,趕快開門!」
  那陳藥師面露尷尬的神色,支支吾吾道:「你們是誰?我不認識你們!」
  老朱已經管不了那麼多,跳下石頭,繞過正門就要破門而入,宮二聽見了動靜立刻趕了過來,我站在石頭上,叫喚了一聲小白,那小傢伙聽了我的命令,兩下從院子裡蹦了出來,跳到我的肩頭。
  我轉過正門,老朱正在拚命敲門,裡面那只名叫奇怪的大狼狗「嗷嗷」直叫喚,他便隨手拿了一塊石頭,掂量在手裡,罵道:「奶奶的,那條死狗還真以為我老朱怕它不成?」
  宮二攔下他,說是再等等看。
  屋子裡沉寂了一陣子,最後大門還是打開了。我們首先見到的仍然是前兩天看到的那個小姑娘,奇怪趴在她的身邊,她的身後才站著陳藥師。
  老朱一見那小丫頭便劈頭蓋臉地說道:「小丫頭,你不是告訴我們你師傅上山拉屎去了麼,明擺著騙我們是不是?還讓我們哥仨在外面等了兩天!」
  奇怪「嗷嗷」叫了兩聲,隨時做好護主的準備。
  就在這時候,突然間聽見她身後的陳藥師咳嗽了一聲,道:「呃……婉兒,讓他們進來吧。」
  那個被叫做婉兒的小姑娘聽了師傅這麼一句話,也是一愣,轉頭看向陳藥師,一臉迷惑不解,「師傅您……」
  老朱這個時候可來了勁頭,登時說道:「聽到沒有,小丫頭片子,你師傅都讓我們進去了,你還在這裡攔什麼?」
  婉兒狠狠地瞪了一眼老朱,嬌哼了一聲,帶著奇怪讓開了路。
  老朱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我和宮二對視了一眼,也跟上前去。湘西藥王,不愧是常年跟藥材打交道,我們三個一進院子裡,一股中草藥的味道頓時迎面衝了過來。
  旁人也許不理解陳藥師為什麼一開始閉門不見,可現在卻讓我們幾個人進入院中,但我卻看得清楚,那老頭兒的小眼睛時不時地偷瞄兩眼小白,眼睛裡流露出一種貪婪的神色。
  我沒有過多的在意,事到如今,只要不是傻瓜都能看出來,小白這隻狐狸並不一般,像陳藥師這樣隱居山中的世外高人,一定是識貨的。
  陳藥師把我們三個引進了裡屋,讓我們坐下,不過並沒有給我們上什麼茶水。他先是看了看宮二,之後問,「你是宮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