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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節

  我們屋裡的幾個人見此情況都是一愣,趕忙跑到外面一探究竟。
  這一出門,眼前的一幕給我們嚇傻了,只見院子的中央,剛才由岳麻子所趕的三個喜神,此時帶著蓑笠,在大雨中平舉著雙臂,衝著蓄畜欄裡走去,張開大嘴,似乎要去咬那些牲口。
  岳麻子見狀一跺腳,狠狠地說了一句,「喜神走煞!」
  王寡婦跟在後面,說:「這無緣無故的,喜神怎麼突然就不聽使喚了呢?」
  岳麻子道:「我哪裡知道,從剛才開始就有點不對勁!」
  正在這時,我眼角餘光一閃,卻看見院子的角落裡有一團白影,脫口而出道:「是小白!」
第十章 呆驢
  「小白?什麼小白?」岳麻子一聽我的話,不由得問道。
  我伸手一指縮在牆角,兩眼放光的小白狐,道:「在那裡。」
  岳麻子鬼叫一聲,罵道:「王婆娘,院子裡有狐狸你不告訴我?」
  王寡婦一愣,說:「我、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一隻狐狸呀。」說完,把頭轉向我們,道:「這是不是你們帶過來的?」
  我們幾個點了點頭,那岳麻子道:「有狐狸這種靈物在,當然會引起喜神走煞,不過這狐狸著實不簡單,甚至沒碰過屍體就讓喜神有了異動。」
  王寡婦罵道:「現在還在這裡磨嘰什麼,你個榆木腦袋,還不趕緊降服了喜神!」
  我們抬頭一看,只見那三個喜神衝出了屋子之後竟然直接奔那蓄畜欄衝過去。
  宮二衝我喊道:「小川,你趕緊去把小白抱走!」
  我應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小白的面前,發現它兩隻眼睛發出幽幽的綠光,一動不動地盯著那三個喜神看。我心中一動,眼看著小白那架勢竟然彷彿在操縱那三個喜神一般。
  我一把抱住小白,用手摀住了它的眼睛,衝回屋子裡。
  隔著窗戶往外一看,就看見那三個喜神已經進入了蓄畜欄裡面,裡面的豬和驢都發出驚恐的嚎叫聲。
  殭屍無腦,他們雖然起煞,但完全憑藉著本能行事,只要是看到有活物就立馬衝上前去撕咬。
  蓄畜欄裡的那幾頭驢和豬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掙扎著往圍欄外面跑,整個院子裡一時之間亂作一團。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猛然發現,在蓄畜欄裡有一頭驢看起來十分古怪,它既沒有要逃跑的意思,也沒有受到絲毫的驚嚇,甚至連叫都沒叫一聲,只是乾巴巴地站在那裡,看上去呆傻至極。
  老朱喊道:「喂,岳師傅,你這麼有名的趕屍匠,趕緊想想辦法,做個法讓他們重新入定呀!」
  岳麻子怒道:「我呸!你們懂個屁,現在哪裡還有做法事的功夫,趕緊把喜神綁起來!」
  說完,就見那岳麻子咬破了手指衝到了喜神身邊。我原本還以為他真的能像電影中演的那樣,掐個什麼法訣,用手指點在喜神的腦門兒上,喜神立馬就入了定。
  可一切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神奇,岳麻子只是快步衝到一個喜神的面前,用流血的手指在喜神鼻子的周圍晃了兩圈,喜神一愣,應該是聞到了血腥味兒,所以變得異常興奮,轉過身來,不再理會蓄畜欄裡的牲口,而是跟著岳麻子的手指的方向。由於三個喜神之間都用草繩繫在了一起,所以,他們便一同往岳麻子的方向走過去。
  岳麻子一邊往屋子裡面退去,一邊沖宮二和老朱喊道:「你們兩個過來幫忙搭把手!」
  宮二和老朱點著頭,趕上前去,分別從後面死死地抱住喜神的身體,岳麻子接機從袖口裡取出一條二指粗的長勝,逐一將每一個喜神死死地綁住,然後把他們引到屋子裡。王寡婦則是拿著竹棍轟趕著受驚的牲口。
  過了小半響,岳麻子跟宮二和老朱三個人才從隔壁那間屋子裡走了出來,三個人累得氣喘吁吁,渾身又被雨水浸透,看上去狼狽不堪。
  我抱著小白,低頭見它的眼睛已經不再放光,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但也沒有貿然走出屋子,直到外面的岳麻子衝我招了招手,喊道:「出來吧,沒事了」,我才戰戰兢兢地抱著小白走出了屋子。
  岳麻子道:「我已經用捆屍索加上師傅秘傳給我的陣屍符菉給喜神用上了,不會再有事了。」
  王寡婦看著我,驚奇地問:「老娘我還真沒明白,你們幹嘛帶著一隻狐狸出門?」
  「這……說來可就話長了。」我剛想解釋,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到手腕一疼,兩手一鬆,那小白狐竟然一下子從我的手中蹦了出去。
  我跟小白相處的日子也不短了,這還是它第一次咬我,我剛想臭罵它一頓,卻發現那小傢伙一落地,絲毫沒有停留,逕直衝向蓄畜欄。
  小白的身手異常靈活,連子彈都躲得過,它衝進蓄畜欄裡,縱身一躍,竟然直接跳到了一頭驢的後背上。
  我知道小白自然不會平白無故地做出這種舉動,定睛一看,原來那正是剛才那頭一動不動的呆驢。
  我霎時間想到了昨天夜裡王寡婦的奇怪舉動,她拖著劉老太爺的屍體進入了蓄畜欄,隨後蓄畜欄裡就多出了一頭驢,難不成,這世界上真的有造畜這等法術,而小白因為是天生靈物,所以能夠識破?
  果然,那小白一跳到驢背之上,王寡婦的反應比誰都激烈。
  我轉頭見她臉色變得異常難看,手裡拿著竹竿衝上去罵道:「小畜生!快給老娘滾下來!」
  說著,王寡婦胳膊一揮,長竹竿帶著一陣勁風就衝向了小白。
  小白哪裡肯任人宰割,就見它猛地弓起身子,渾身的毛就像孔雀開屏一般炸開,與此同時,剛才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呆驢竟然靈活地躲開了王寡婦的竹竿。
  王寡婦不肯罷休,揮起竹竿就要繼續打下去,卻一下子被宮二和老朱當了下來,奪走了她手中的竹竿,道:「王大姐,一隻狐狸而已,你何必這麼緊張?」
  我看著宮二和老朱的表情,就知道他們所想的跟我一樣,那小白一定是發現了那頭驢與眾不同的地方。
  王寡婦怒氣沖沖地罵道:「都給老娘滾開!」
  這時候,就聽岳麻子突然在一旁冷不防來了一句,道:「王婆娘,你也是時候該收手了,你還看不出來麼,這狐狸是靈物,它能感覺出來你造畜的把戲。」
  沒想到,那王寡婦像瘋了一般,大吵大鬧道:「不行!不行!我不能讓兒死!」
  岳麻子道:「人各有命,你要是真為你的兒好,就離開他吧。」
  「滾你的鳥蛋!」王寡婦動了真怒,得什麼罵什麼,「你個死麻子,什麼時候輪得著你來教訓老娘!」
  就在這時候,小白突然一下子從驢背上竄了下來,重新回到我的身邊,與此同時,剛才那頭呆驢發出「嗷」的一聲慘叫。
  我們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停下爭論,轉頭去看,只見那頭呆驢「呼呼」地喘著粗氣,驢嘴一張,大口大口粘稠的鮮血順著嘴巴不停地往下流。
  老朱見此情況,「哇呀」一聲,道:「小川,你那狐狸也太牛逼了,竟然把那驢搞吐血了!」
  我罵道:「你個白癡!好好看看那驢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