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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

  「干了呀,干了整整半年,給一處農村通了公路,跨過山溝還修了座橋呢。」
  「林老闆今年就這一個工程?」
  「怎麼可能呢!」那傢伙似乎有點看不起我這種沒幹過粗活的人,又一副不屑的樣子對我說道:「人家林老闆有能耐,怎麼可能一年就包到了這一個工程呢,只不過我就跟著幹了這一個而已。」
  「你們這個工程,什麼時候完成的?」我問。
  他突然站起身來,瞪著我說道:「你他媽的到底是幹什麼的啊?問東問西的,有毛病吧。」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狠一用力,把他又拽了下來,對他說道:「嘿,老哥,嘴巴放乾淨點。我只想問幾個問題,你好好配合我,會得到報酬的。」
  「疼疼……」他一下子沒了神奇,疼得齜牙咧嘴,他當然會感到疼,我曾經是警校裡自由搏擊的冠軍,幹這行沒點身手會有麻煩的。
  「我鬆手以後,你別吵吵鬧鬧的,還是那句話,你配合我,我給你報酬,我只問幾個問題。」
  「問吧問吧,你鬆手就行。」
  我把手鬆開,問他道:「工程什麼時候完成的?」
  他一面揉著手腕一面說,「大約,半個月以前吧。」
  「他拖欠你們工資了麼?」
  「沒有,給的很痛快。」
  「他現在失蹤了。」
  「誰?」他瞪大了眼睛,似乎有點不敢相信我所說的話。
  「當然是林群啦,他失蹤了。」
  「這是為什麼?」他問道:「你是警察?」
  「我不是警察。」我道:「要是我知道林群為什麼失蹤的話,也不用來找你了。」
  他把煙從嘴巴裡直接吐了出去,一揚眉毛,對我不滿道:「你這叫什麼話,他那麼大的老闆,我哪裡知道他去了哪裡。」
  我又遞給他一支煙,這一次他沒要。我解釋道:「你所參與的這個工程,應該就是林群今年最後一個完工的工程,因為他半個月以前曾經回過一次家,不過又走了,從那以後就沒有半點消息。」
  他聽著我說的話,眼睛卻越睜越大,簡直像是要彈出來一般。我從他的表情上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就問他道:「怎麼了?」
  「糟糕,我弟弟!」他一臉擔憂地說道。
  我知道這是一個線索,急忙問他個究竟。他告訴我說,他名叫張奔,弟弟名叫張沃。他們兩兄弟都是跟著林群混的,本來半個月以前,工程就已經結束了,林群帶著工人們都回到了城裡。但是,在回到城裡之後,另有五個工人跟著林群離開了,這裡就包括他的弟弟張沃。張奔那個時候也好奇地問他弟弟,工程已經結束了,還要去哪裡。張沃告訴他說還要去跟林老闆賺一筆外快。張奔也活了心,問能不能跟著一塊去,可是弟弟卻搖搖頭,堅決不帶他,只說是有什麼事回來再說。張奔以為弟弟有賺錢的機會不帶著自己,還生了悶氣。不過兩人畢竟是親兄弟,過了四五天,張奔就開始給弟弟打電話,但一直無法接通。張奔是個粗人,一想自己的弟弟跟著林群混,那麼多人在一起,而且肚子裡還有股火,也就沒再理張沃。
  我一聽這話,趕緊讓他給自己的弟弟打一通電話,可結果竟然是已關機。
  張奔一看這個結果,也沒有了剛才那副神情,變得擔心起來,連忙問我道:「林老闆他們到底幹什麼去了,我弟弟沒事兒吧?」
  「具體發生了什麼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的目的就是要找到林群和他的工人們,而我需要你的幫助。」
  「需要我做什麼,你儘管說。」張奔痛快地說道。
  「你只需要好好回憶一下,半個月前,林群和你的弟弟他們,到底有什麼反常的舉動。」我說道。
  「反常的舉動……」張奔摸著下巴,想了好半天,才說道:「我真沒覺得有什麼反常的,要非得說出反常的事情,那就是給我們發工錢有點太快了,然後我們馬上就被送了回來,就好像、就好像是趕我們走似的。」
  「趕你們走?」我皺起了眉毛。
  張奔點了點頭。我又問他還有沒有其他要說的,他都搖了搖頭。隨後我從口袋裡拿出五十塊錢要遞給他,他謝絕了,說這也是他弟弟的事情,不能收錢。
  我把錢揣回兜裡,盯著他問道:「你沒有其他什麼想法嗎?」
  他一愣,說道:「沒什麼想法呀。」
  我笑著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勞務市場——這個張奔有鬼,他隱瞞了一些事情,這是顯而易見的。
第三章 風水先生
  離開了勞務市場以後,我沒有馬上進行下一步的工作,而是回家睡了個午覺。我心裡對林群的失蹤已經有了些眉目,但這只是一些籠統的脈絡,還有些關鍵的重點我沒有找到。
  下午三點半的時候,吳洋給我打來電話,告訴了我一些林群的信息。
  我聽了以後還很感慨,這人的人生經歷竟然這麼豐富。林群出生在一個工程師的世家,不過年輕的時候賭博成癮,後來曾經幹過不少營生,賣衣服、賣水果也跟人合夥做過卡車托運的生意,不過都賠了。後來才轉到工程界,一點點有了名氣,成了個包工頭。
  五年前他曾經因為拖欠工人工資,吃了一場官司,不過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犯過類似的錯誤。他在工程界的人緣很差,但還不至於結下仇。幾年的承包工程給他帶來了不少財富,於是換了個小老婆,也就是崔瑩。
  很平常,警局裡沒有關於林群的檔案。我謝過了吳洋以後,掛了電話。這些消息似乎都沒什麼用,我得從其他方面下手。
  晚飯之前,我給崔瑩打了一通電話,她問我有什麼進展。我笑著回答道:「林太太,你也太心急了,警察的辦事效率也沒有這麼快吧。」
  電話那頭的崔瑩說道:「我擔心他。」
  「我理解。」
  「那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她問。
  「我需要你丈夫的手機號碼。」
  「他手機關機了,我一直在打。」
  我耐著性子向她解釋道:「我覺得很有必要看一看他失蹤前後都跟什麼人保持著聯繫,你不覺得麼,林太太?」
  「哦,對不起,我一時沒想到。」崔瑩把她丈夫的手機號碼給我之後,我又迅速查找了這個號碼最近的通話記錄。
  崔瑩說的沒有錯,從半個月以前,這個號碼就沒有再接通過任何電話。在半個月前的那一兩天的時間裡,他聯繫最多的是兩個號碼。我迅速動用了自己的人脈關係,在移動公司找到了想要的信息,當然這種人脈是靠金錢維持的,這兩個號碼的主人,一個名叫張沃,另一個名叫嚴衡均。
  移動電話給人們帶去了便捷,但也非常容易出賣人們的隱私。我很快就順籐摸瓜,找到了半個月以前以林群為中心的短期人脈網,收集到了七八個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