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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節

  我一扳手下去後掀開蓋子,可當我看著桶裡的東西時,在沒準備下差點喊出聲來。
  巴圖眼尖,看我這狀態急忙走過來一把摀住了我的嘴。
  這桶裡也盛著液體,但在這液體上方漂著密密麻麻的眼珠子。
  不能說我這人怪,看到眼水不害怕,看到半成品的眼水時卻慌了神,究其原因,還是這些白眼珠子給我帶來的視覺衝擊太大。
  等緩過神後我對巴圖擺手示意,那意思自己沒事了,巴圖也把手慢慢的從我嘴裡挪開。
  不過我還是不自然的大喘幾口氣,給我感覺,眼水的材料是眼珠子沒錯,但那也應該是烏鴉眼才對,而這木桶中漂著的眼珠子個頭很大,很明顯是人類的。
  我一想到這還哆嗦幾下,跟巴圖說,「老巴,這一目大師是不是個殺人狂魔?先不說其他桶裡的眼水,就眼前這桶裡的眼珠子數量,少說殺一百個人才能湊上數來。」
  巴圖聽明白我話裡的言外之意,嘿嘿笑起來,「建軍,你怎麼知道這桶裡漂的全是人眼呢,難道這眼珠子上寫上標注了?」
  我不理解到這時候了巴圖怎麼還有心思開玩笑,但我還是指著桶強調道,「這不是人眼珠子是什麼?你別說烏鴉的,烏鴉又不是外星人,眼睛沒那麼大。」
  巴圖不僅否定了我還特意強調道,「這就是烏鴉的眼睛。」
  我腦袋一時間有些短路,盯著巴圖愣起神來。
  巴圖拿扳手撈出一個眼珠來,捧著送到我面前,「建軍,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是想按他說的看看,但不知道怎麼了,我頭皮不自然的麻起來,眼睛也難受的瞇成一條縫。
  我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現在這狀態,都說有暈高症、暈血症這類的,那我索性也造了一個新名詞,跟巴圖說,「老巴,我『暈眼症』犯了。」
  巴圖苦笑著搖搖頭,一把將眼珠子丟回桶裡,並將桶蓋蓋上。
  等我徹底從這種陰影走出來後,我又拿剛才的話題問他。
  巴圖沒了實物在手,只好比劃著解釋道,「建軍,眼珠這東西跟一般的肉不一樣,要是被毒或者某些藥物刺激後,能脹大很多,你剛才看的大眼珠其實就是烏鴉眼,只不過脹大了許多。」
  我麻木的應了一聲,也不能怪我這態度,我實在不敢順著這話聯想什麼,不然好不容易消退的暈眼症肯定會再次折磨我。
  巴圖也看出來我的狀態了,索性一轉話題說起別的來,他望著六層說道,「第五層咱們瞧得差不多了,再去第六層看看吧,找找那腐肉的來源。」
  我應聲隨著巴圖往上走。
  剛到六層我就察覺到空氣中那股臭味更濃了,而且也說這巧合勁,六層也放了七八個大木桶。
  我愁壞了,甚至打心裡也把一目大師翻來覆去的罵了好幾十遍。
  先不說一目邪僧到底出於什麼目的製作了這麼多通天之眼的毒藥,但他用烏鴉眼來作原料,還噁心吧唧的都泡在桶裡,一次次衝擊著我的視覺,摧殘著我脆弱的心靈,憑這點,這老禿驢和尚就該死。
  但既然趕到這了,我也不能刻意迴避什麼,只要硬著頭皮與巴圖一起再次查看六層的木桶。
  巴圖明顯對我不放心,也沒了跟我分頭行動的打算,就跟在我身邊。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怕我看到眼珠子後嚇得尖叫出聲來。
  我上來一股倔脾氣,心說自己就這麼廢物麼?對他一擺手,「老巴,你先在旁邊看著,看我自己打開一個木桶,要是這木桶裡還漂著一堆眼珠子最好,我盯它們一分鐘給你瞧瞧。」
  巴圖一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別看我言語上挺豪言壯語的,其實心裡還真挺打怵。
  前期動作我做的挺順,但一等開蓋子時,我心裡又不受控制的撲通撲通亂跳起來。
  倒不能說我不地道,反正最後在逼不得已下,我閉著眼睛掀開了桶蓋。
  而且為了怕巴圖笑話我,我還玩了一出只有小孩子才玩的遊戲,我閉著眼睛假意望了望桶裡,又睜開眼睛看著巴圖說,「嗯,這桶裡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可在說這話的同時,我發現巴圖反倒拿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眼睛看起我來,那意思就好像在說,建軍,你確定這桶裡的東西沒什麼麼?
第十五章 第六層
  我傻眼了,我也不笨,從巴圖眼神中分明能感覺得到木桶裡的東西一定很恐怖,甚至聯繫著第五層木桶裡的鴉眼,我還悲觀的得了一個結論出來,「老巴,這桶裡的鴉眼是不是個頭更大,數量更多?」
  巴圖一聳肩,沒正面回我的話反而強調道,「建軍,你沒聞到什麼特殊的氣味麼?」
  我一詫異隨後反應過來,也怪自己心裡太緊張,除了注意視覺衝擊外,壓根就沒留意桶裡飄出來的氣味。
  在第五層我和巴圖就聞到一股臭雞蛋味,而現在這股臭味更加明顯,甚至不用特意找我都能感覺的到,它是從木桶中散發出來的。
  裝鴉眼的木桶,裡面沒什麼太大的味道,相比之下也不用我多猜,很明顯眼前這木桶裝的不是鴉眼。
  我也顧不得玩小孩閉眼的把戲了,在好奇心驅使下急忙低頭查看。
  剛才我還說自己有暈眼症,而等我看清桶裡東西時,我覺得自己又多了一個病症——「暈屍症」。
  屍體這東西我接觸過不少,自認自身抗體還不錯,可看著眼前這一桶碎烏鴉屍體,我直反胃。
  我不知道這桶碎屍是不是出自一目大師的傑作,但敢肯定的是,這些烏鴉都是被人用大剪刀或者大閘刀肢解的,有的只剩半個腦袋,有的是羽毛連著肉,還有的只剩半個身子,反正各種奇形怪狀的屍塊,各種死前的表情與動作全都集中在這木桶裡。
  巴圖在旁密切注意我的表情,看樣只要我忍不住驚呼,他肯定會及時伸手再次摀住我的嘴巴。
  但這次我「長出息」了,對他擺手那意思自己還扛得住。
  等緩過神後,我接著問話,「老巴,一目大師弄鴉眼為了配毒這我能理解,但眼前這一桶碎屍他弄來幹什麼,當飯吃麼?」
  其實我這話的本意是開一目大師的玩笑,可沒想到巴圖卻很正式的點頭肯定道,「建軍,這桶碎屍確實是『飯』。」
  看我詫異的眼神他又多解釋一句,「再準確的說,這該是烏鴉的飼料。」
  我聽得頭皮發麻,烏鴉吃腐肉這事我聽過,但讓烏鴉吃同類的屍體,這還真是聞所未聞。
  我趁機問了一嘴,尤其還特意舉例道,「老巴,要我是烏鴉的話,看到這桶東西肯定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