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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節

  我心裡落點底,心說原來你是怕我倆吃不了苦,我哼著笑著一聲,雖然沒說話,但態度上明顯是說,胡鎮長你太小瞧我倆了。
  巴圖也藉機插嘴,「你說的這些對我們不是問題,最主要的是屍王總在午夜時分出現,我倆去打更其實也是為了捉妖方便,如果胡鎮長看不過眼,大可以多給點酬金就是了。」
  我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打心裡我清楚的很,巴圖不是貪財的人,他開口說酬金乍聽之下很貪財,但反過來看,一提酬金也變相堵住了胡鎮長的嘴。
  胡嶗軍不再猶豫,點頭應了我倆的要求。
  我倆找他就是為更夫的事而來,看他承諾,我倆也不耽誤,客氣幾句後就起身告辭。
  可胡嶗軍就像想起什麼似的一拍大腿,「兩位異士稍等,我這還有東西給你們,打更時你們會用到。」
  我挺納悶,甚至心裡還有些誤會的想到,他不會給我們拿一些更夫培訓手冊這類的材料吧。
  胡嶗軍準備的東西還不少,硬是找兩個漢子合力抬了一個大木箱子上來。
  等木箱被打開後,我往裡細看,兩套道士服外加一些亂七八糟的小雜用,像桃木劍、靈符、香爐這類的。
  胡嶗軍解釋說,「兩位異士,你們這次來的匆忙也沒帶法器,我就找人給你們做了兩套道士服出來,希望兩位笑納,另外這些東西都是前幾次請道士做法時他們留下的,你們要是不嫌棄也一併收了吧。」
  我不知道該說胡嶗軍什麼好了,心說我倆看著就這麼像道士麼?這麼俊俏的臉還有要出家的嫌疑,也幸好現在天不熱,不然我剃個禿子你還不得說我是和尚?
  我看了眼巴圖,巴圖嘿嘿笑著連說不錯,一點沒猶豫的照單全收。
  我一看他這架勢,索性也沒再攔著,其實打心裡講,我對道士的東西不反感,但就是對別人用過的東西計較,桃木劍這類的也就算了,我還能勉強接受,如果說衣服也是被人穿過的,那我絕對當場叫板,毫不客氣的拒收,哪怕白來的也不要。
  我倆當然沒傻得把箱子也抬回去,一人捧著一大包東西,就這麼晃晃悠悠往回走。
  回到旅店後,我倆商量一下晚間的計劃,這小鎮小,只有一個更夫晚上巡邏,我倆決定吃了晚飯直接去他家找他。
  我也沒準備什麼,往床上一靠補了會覺,畢竟今晚要熬夜,尤其要是趕巧碰上屍王了,弄不好還得有場惡戰,養足精神很關鍵。
  巴圖倒沒像我這般,忙前忙後、屋裡屋外的好一通折騰,等我醒來睜眼時,看著面前的巴圖,我都直愣。
  他穿上了道士服,手裡卻沒拿桃木劍,反倒拿了根超大的擀面杖,怎麼看怎麼讓人彆扭。
  要我說他不像道士,道士怎麼也得有點仙風道骨的氣,他那長相貌似往妖裡妖氣說還靠邊。
  另外他手拿的擀面杖也我想起了麵館的夥計,尤其是抻面的師傅。
  我問他怎麼回事。
  巴圖嘿嘿笑了,甚至還故意比劃著擀面杖說道,「建軍,我可是慎重考慮過,這鎮裡刀具管控的極嚴,咱們買刀不方便,而用胡嶗軍提供的桃木劍也太沒威力,這擀面杖就剛剛好,要是碰到郝老頭假冒屍王,咱們照頭就打,保準能留他一命再把他擒住。」
  我點點頭接受了我倆這次用擀面杖當武器的事實,但我一轉思路,又盯著巴圖身上的袍子看起來。
  我又問他,你好端端的怎麼弄這種打扮出來。
  巴圖拿出一副欣賞樣,摸著道袍說道,「這道袍的料子又厚又細膩,很明顯是個擋風抗寒的上等貨,建軍,今天風很大的,晚上巡邏穿這個能少遭不少罪。」
  尤其他說完還特意強調,讓我也穿上。
  我無奈的笑了半天,不過打心裡還覺得有趣,最後一伸胳膊,把道袍穿在了身上。
  吃完晚飯,在接近七點鐘的時候,我和巴圖這兩位「道爺」出了門,奔著更夫家走去。
  其實我倆是掐點去的,一更是晚上七點半開始算起,每隔兩個小時換更,我和巴圖只為捉妖也沒想著過早去更夫家,畢竟怕打擾他的休息。
  更夫是個有點靦腆的小伙子,看年紀也就二十出頭,估計常年打更,膚色比正常人要蒼白一些,他看到我倆進來時眼都直了,甚至嘴巴動了半天看樣想說話卻沒說出來。
  我很大方的拉著他笑了笑,一來我想借這動作緩緩氣氛,二來我也想讓這小伙心裡放鬆一些,畢竟一會我們三人還要搭伙,這小伙要一直都不在狀態的話,哪還怎麼巡邏。
  被我說了幾句後,他明顯放鬆了不少,甚至還主動把更夫的傢伙事拿給我看。
  聽他說,湘西小鎮打更的東西跟其他地方還有些不太一樣,一般地方在古代都是拿梆子和鑼來巡更的,幾更就敲幾下梆子再打一下鑼,而在這個小鎮裡沒有鑼只有梆子,一更就先打一下梆子,稍微隔一會後再來一下,三更呢就先連續三下梆子,再來一梆子。
  這規律挺簡單一學就懂,在他說完我和巴圖都點頭表示明白,但小伙還是有些擔心,又多強調一句,「二位道爺,記住了,到時梆子聲一定打對了,不然弄錯更我的麻煩就大了。」
  我樂了,打心裡也理解這小伙,畢竟人家就吃更夫這碗飯的,如果本來是三更,我倆手一抖多敲兩下出來,那不是變相的讓百姓早起嘛。
  隨後我們帶好東西一同出了門。
  這小鎮上的人們都習慣早睡早起,別看現在才七點多,但巷子裡冷冷輕輕地,我們三走著還有點淒冷的感覺。
  頭次打更我和巴圖都不熟悉套路,故意慢半拍跟在小伙身後,其實我倆倒沒什麼,溜躂的邊走邊聊,可那小伙卻有點「賊兮兮」的不時扭頭看。
  我挺納悶,問他看什麼呢。
  小伙憋了半天跟我說一句,「兩位道爺,你倆能不能並排跟我一起走?弄得你倆在我後面我總覺得你們是我保鏢,我就是一『泥腿子』,享不了這福。」
  小伙這番話確實把我愁壞了,我都覺得好笑,心說我倆就這麼跟著他走竟然還能被他幻想成保鏢。
  不過為了讓小伙安心,我倆也只好跟到他身邊來。
  前半夜,我們一直在小鎮裡溜躂,我和小伙倒沒什麼,悶頭悶腦的走著,巴圖則顯得很警惕,甚至還不時的上牆去看看。
  可他這麼一番動作到最後還是一無所獲,我們一直敲完了四更的梆子,屍王也沒出現。
  其實屍王沒出現也在我們意料之中,畢竟我們只知道它會在凌晨動手,但哪天動手卻沒規律而言。
  這時我們走的都有些累,尤其還真像胡嶗軍說的,後半夜小鎮裡挺冷,而且困意也漸漸壓在我的心頭。
  小伙耷拉個腦子,但對我們問話時卻硬裝出一副強顏歡笑的樣,我明白,要在平時,這小伙不打更期間肯定會躲哪睡覺去,今天有我倆「道爺」在,他沒那膽子偷工。
  我也不是監工,而且也挺體諒小伙的難處,趁空跟巴圖悄悄說道,「老巴,反正現在也過了屍王行兇的點了,要我看不行咱們就撤吧,也給這小伙點自由空間。」
  巴圖還時不時盯著四周看,聽我這話猶豫下,「建軍,別看現在過了四更,但我心裡有點怪,這怪勁還說不出來,就是覺得好像有事情發生那般。」
  我知道巴圖直覺一向很準,但我又看著那可憐小伙還真有些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