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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節

  「石鼠,你也不是不知道,這狗是寧世榮的掌上明珠。」巴圖指著母狗說道,「你要真在這把狗殺了,我看咱們也別想活著走出寧古村。」
  石鼠也反過勁來,但他仍是嘴硬的說道,「媽了個巴子的,不就是個窮山溝子,有什麼了不起的。」
  正巧這時寧世榮回來了,他一進院就打著哨聲叫喚起母狗來,我一看這情景趕緊開屋門把母狗放了出去。
  隨後我們三在屋裡密談起來。
  「大家說說,這事該怎麼辦?」巴圖抱著肩膀,大有深意的看著我倆問道。
  我一看巴圖這表情就知道他胸有成竹,問問我倆也就是聽聽群眾的意見吧,但我還是很認真的從自己的角度、自己的思路出發,把能想到的殺狗方法一一的過濾一下,掂量著其中的利與弊。
  「勒死。」我和石鼠幾乎同時說道。
  巴圖嘿嘿笑起來,還打個響指,「咱們想到一塊去了。」
  我們會心的笑起來,隨後我們開始商議著計劃的實施。
  按說我們又要殺狗又要不讓寧世榮發火,憑這兩點我們就只能選擇把狗引到外面動手,而且深夜是最好的時間。
  為了讓狗盡量的配合我們謀殺它,我們在吃中午飯和晚上飯的時候,每個人袖子裡都學巴圖那般藏了一個小塑料袋,找機會盡可能的把菜裡的肉都偷偷挑出來藏好,準備晚上引狗時用。
  (78年肉食產品供應緊張,我們不敢明面把肉餵狗)
  等到了午夜,我們悄悄的踮著腳從屋裡走了出去,只是這時我心裡還感慨了一下,我心說我們三被寧世榮好吃好喝的供著,到頭來卻要算計他家的寶貝狗,這多少有些說不過去,而且寧家母狗也真的挺乖挺好的,可話說回來,這次我們要是善心大發把它留下來,說不定以後整個寧古村都會被那幾個屍犬的崽子禍害的人跡全無呢。
  這次為了隱蔽,我們還是選擇了翻牆,隨後我們就一路向北跑到了一個事先踩過點無人住的荒宅子裡。
  我們準備的「刑具」很簡單,兩條麻繩、一個破拖布,尤其這宅子裡還長了一棵大柳樹,我們索性就地取材,讓這柳樹成為吊母狗的刑架。
  巴圖倒挺會支使人,他自己大咧咧的往地上一坐,吧嗒吧嗒抽著旱煙卻對我和石鼠說道,「你們哥倆辛苦一趟,把狗引來去。」
  我和石鼠能幹麼?尤其巴圖還是個當過狗販子的引狗行家,我倆沒和他客氣,一人架著他一個胳膊,把巴圖直接半勸半用強的丟出宅子。
  趁巴圖引狗的功夫,我和石鼠又商量了一下一會怎麼動手。
  沒多久,巴圖就把寧家母狗趕了過來,也不知道是巴圖使了什麼小手段還是這母狗跟我們混熟了,反正這一路上,它一聲也沒叫喚。
  等準備就緒後,巴圖把剩下的肉絲都拿了出來,一邊撫摸著它一邊餵它吃死前的最後一次飽飯。
  其實這時我們都默契的沉默著,氣氛也多少有些說不出的尷尬,試想一下,換做是別人設身處地的在我們現在的角度,也都多少有些不忍心的。
  石鼠不露痕跡的把兩根繩子都套在了母狗的脖子上,隨後他讓我使個眼色。
  突然間石鼠吼了一嗓子,我倆同時拉起了繩子。
  石鼠拉的繩子是往上使勁,把母狗吊起來,而我卻水平使勁,讓母狗短時間窒息。
  不過我們還是低估了寧家母狗的凶悍,在這種時候在我和石鼠使出全勁的力道下,這母狗竟然還能嗚嗚的叫喚起來。
  「快,加把勁。」巴圖怕出現意外,對我倆不住的催促。
  可意外還是發生了,估計是哪戶人家有人半夜起來上廁所,聽到狗叫後這人大吼一聲有賊。
  我心裡連說可惜,不得以下,我們三人放棄了勒狗的計劃,趁著抓賊的沒來之前,我們翻牆逃了出去。
  而幸虧我們走的及時,等我們趕回寧世榮家的小屋裡時,整個村子都炸了鍋,敲鑼的、吆喝的,把本來寧靜的夜晚弄得跟菜市場一般。
  當然我們也假裝驚醒從屋裡跑了出去,等我隨手拉住一個碰著水盆的村民一問,好傢伙,都以訛傳訛的鬧出了村北著火的笑話來。
  這次殺狗失敗後,母狗對我們明顯不友善起來,尤其每次見到我們三,它都拿著一股瘋狂的勢頭咆哮著,尤其是這母狗也不知道哪根筋錯位了,見到我最凶,甚至那次要不是寧世榮趕來的及時,我肯定會被這畜生咬到。
  我們三又趁空商量了一下,尤其是狗對我們的態度,要是隔得久了早晚被寧世榮瞧出個端倪來,而且算下來我們賴在寧老頭家的時間也不短了,再托下去也真是對寧世榮待客之道的一個挑戰。
  巴圖這次沒在徵求我倆的意見,他說他有了新辦法,我也賴著在動腦筋,索性等著巴圖給我下達任務。
  在一個下午,當我和石鼠正悠閒的坐在炕頭上天南海北胡侃時,巴圖神神秘秘的從外面走回來。
  我和石鼠立刻結束了談話,因為我倆都看出來巴圖的不正常,尤其他又拿出一臉關心的神態,我心說這小子肯定又算計起我倆來。
  巴圖還想說話,不過我和石鼠一同喝了聲停。
  「老巴。」我一副警惕的模樣說道,「別扯用不著的,有什麼事快說。」
  巴圖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不過隨後他說的話可一點不好意思的地方都沒有,「建軍,你這手錶不錯嘛,借我看看。」
  我趕緊摀住了腕子,我帶的手錶可是上海牌的,買了沒多久,當時花了我160塊,算下來整整是我四個月的工資,巴圖要是打我這塊手錶主意的話,我可真捨不得。
  巴圖又軟磨硬泡了一會,剛開始我還搖頭客氣的說了些拒絕的話,等到最後我被他磨的煩了索性不管他說什麼,我都來個充耳不聞。
  巴圖沒辦法,又把精力打在了石鼠身上。
  「好兄弟。」巴圖一屁股坐在石鼠邊上,「我聽說你有個手鏈不錯,拿出來跟建軍顯擺顯擺唄?」
  我忍不住呸了一聲,心說巴圖你個不要臉的,你自己想看手鏈就明說,幹嘛往我這賴呢?
  當然石鼠也不傻,瞥了巴圖幾眼,說句你哪涼快哪呆著去後,跟我一樣悶聲沉默起來。
  巴圖最後沒辦法了,只好和我們攤牌,「我在一獵戶家看上把槍,可那獵戶就是不賣,我這不琢磨拿點好東西跟他換嗎?可你們也知道,我這次來沒帶什麼好東西,現在包裡就半瓶白鷺粉了,總不能讓我拿白鷺粉跟他商量去吧。」
  我聽著樂了,心想要是巴圖真傻了吧唧把白鷺粉帶去讓獵戶聞一口,別說換槍了,弄不好你巴圖都能被那巴圖拿槍給打死。
  不過我也上來好奇勁,心說巴圖這麼著急要槍幹什麼?尤其在寧古村這地方,要弄槍肯定比外面貴得多。
  我又稍微琢磨一下,想到一個可能,「老巴,你不會想拿槍對付母狗吧?」我問道。
  巴圖點頭承認了。
  「什麼?」這下我又是納悶又是吃驚起來,「老巴,是你和我們說的,殺那條母狗時別讓外人看到,不然咱們就甭想活著出村了,可現在你又打著槍殺的主意,你認為寧古村村民都是聾子麼?或者你不會瘋了的想讓咱們哥三兒把母狗綁架到深山裡行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