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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8節

  這倒讓鄢皓凝翹了辮子,其實在地府論鬼脈關係,自己跟他都差的遠。這小子可是幾入地府,還曾經闖過禁地,地府廟堂。這麼大罪最後都沒事,今兒要是因為一樁錯案把他拘回去,怕真會受到責罰。
  「混蛋,你逼我的,大不了受幾下杖責,我非把你抓回去不可!」鄢皓凝虛張聲勢,一臉怒氣的就要強行拘魂。
  習風忽然笑了,往前一伸手說:「等等。我還是給你個台階下吧,你好歹是個女生,跟你鬥下去即便是我贏了,那也臉上沒光。何況,你還是王林的紅顏知己,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也該讓你三分。我現在就實話實說,告訴你為啥要來山東的。」
  鄢皓凝一聽你讓我的,心裡更來氣了,才要發作,但習風不給她這機會,嘴上不停地把來山東的因由說了。原來,最近這段時間,此地被殺而形成的冤魂,有些被城隍廟羈押,有些遊蕩在荒山野嶺之中。其中有個女鬼聽說鬼事專門店專門為死鬼抱打不平的,於是便晝伏夜出,搭車趕往了尚城鎮。
  習風聽了死鬼的冤屈,收下一顆鬼牙做預付,然後就馬不停蹄的趕來曲阜。由於從尚城鎮到曲阜不通火車,並且坐汽車也不是直達,到了聊城之後倒車,卻不料將近曲阜時,大巴在高速上出了故障,以至於本來該傍晚就到的,結果後半夜三點才到。還好這女鬼一直在汽車站等著,下車之後,隨著女鬼先往它死亡地點查探。
  鄢皓凝沒想到他竟然也是為這案子來的,難怪半夜急色匆匆的在外面晃蕩。她早就知道習風探案能力,並且這次又在黑戈壁親眼目睹他的神威,那簡直比王林強太多了,可以說倆人不在一個檔次上。有他幫忙,這案子那就不難破解。
  心裡暗自高興,表面上卻不能服輸,沉著臉說:「你知不知道,人間有了冤案歸警局管,陰間有了冤屈該地府辦理,你算什麼啊?就算是私家偵探,在地府辦理執照了麼?大哥,你這麼做是不對的,私自插手,很可能會打草驚蛇,讓我們鬼差失去線索的,明白嗎?」
  習風靜靜聽她說完,然後慢條斯理的回應:「鬼事專門店開了幾百年,需不需要執照,不是你說了算。再說,我們習家為地府解決了多少難題,你知道嗎?對,你有很多肯定不知道,因為那個時候,你還沒出生。」
  鄢皓凝氣的肺快要炸了,但一時被說的語塞,只能隱忍下來。她這脾氣對付王林,那可謂是狂風掃落葉,勢如破竹。可對付習風,卻處處佔不了上風。現在旁邊有個女鬼瞧著,要是這麼下去,自己面子鐵定丟大發了。
  眼珠轉了轉之後,噗嗤一笑說:「剛才跟你開個玩笑的,看你這副較真的模樣,未免太小肚雞腸了。我老實說,這次也是為這件案子來的,正愁沒地方下手,你來了正好幫我解決了頭疼。」
  習風哈哈笑道:「我也是跟你開玩笑的,如果和你較真,王林還不罵死我嗎?嘿嘿,說實話,我剛到此地一頭霧水,有你聯手,這案子不愁不能破解。」
  鄢皓凝聽了此話心頭有生出一股無名怒火,鬥了半天的嘴,最終還是被他耍了。但既然已經和解,就不能再翻臉。即便接著鬥下去,自己未必能贏。她強忍著怒氣說:「那就廢話少說,咱們進入正題吧。」
  習風點點頭,指著身旁戰戰兢兢的女鬼說:「它叫於靜雅,是個個體商戶。七天前有人在網上訂了一雙男鞋,它於是按照地址送過去後,沒想到在門外一陣眩暈,醒來發現自己心臟被挖走。兇手殺人手段儘管很殘暴,但我推測,它在沒進門之前就被人下迷藥迷倒,說明這個地址不是本人居所。不過,我要親自到地點查看才能確定。」
  鄢皓凝聽的不住點頭說:「有道理,可是你也不要掉以輕心,這說不定是個混淆視線的做法。真真假假,讓人難以明辨。」
  「嗯,我也這麼想,到地頭查探一番,才能知道猜得對不對。」習風微微一笑,往前揮手,「地點距此不遠了,你如果有興趣,咱們一塊去吧。」
  「走了!」鄢皓凝讓他們倆在前面帶路,自己跟在後面,邊走心裡邊想,習風這小子的確是個人物,做事沉穩,心思縝密,在自己所見男人當中,是極為少見的。
  說是不遠,但他們走了足足有一公里的路,才到了一片居民區外。於靜雅指著其中一棟樓房說,地點就在十三樓A戶門前。習風一語不發,才要走入小區,忽地聽到附近傳來一陣急促奔跑聲,他們轉頭循著聲音看到一個滿身都是血污、披頭散髮的女人,跌跌撞撞的跑過來。
  習風連忙跟她們倆使眼色,叫這倆死鬼隱身,自己迎著跑上去。這女人看到他後咕咚一聲趴倒在地上惶急地叫道:「救我……救我……」
第003章
  這女人光著腳丫,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袍,雖然裸露部分比較多,但幸虧全身被血液染紅,猩紅的血液掩蓋了春光,讓人心裡生不出半分邪念。習風急奔幾步到了跟前,剛蹲下身,這女人臉上露出些許放鬆的神色,張了張嘴一個字沒說出來,頭一歪暈過去了。
  習風拿住她的一隻手腕把了下脈搏,察覺脈象平穩,只是受了點驚嚇,沒什麼大礙,這才放心。然後挪了下身子,借後面路燈光線查看她身上傷勢。傷口在左側大腿上,被什麼尖銳的物體刺了一個指肚大的血洞,鮮血還正在往外汩汩冒出。這挺危險的,如果往上偏差一點,刺入小腹那就麻煩了。
  他也顧不上這傷口在敏感地帶,忙從包裡拿出急救箱,清理了傷口血污塗上止血白藥,用紗布包紮起來。
  死小妞站在他身後依舊隱著身,小聲說:「深更半夜,這女人似乎被人追殺,你說會不會是那個兇手干的?」她說著抬起頭,極目往女人來時方向瞭望,漆黑的夜色擋不住她的視線,但方圓百米之內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習風豎起一根食指在唇邊噓了聲,把手上血跡擦乾淨,捏住這女人人中,不過片刻她就醒轉了。睜開眼後先是顯得特別慌張和恐懼,但看清是習風又大大鬆口氣,粗喘著說道:「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邊說邊用染滿了鮮血的手指,緊緊攥住習風的手臂。
  「別怕,我會救你的。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習風問。
  這女人哇的一聲哭出來,抽抽噎噎的把剛才發生的事說了。她本來在家裡睡得好好的,忽然睡夢中看到一條黑影撲過來,頓時就嚇醒了。還以為這是個噩夢,誰知竟然是真的,她發現自己不在家裡,而是在一個漆黑陌生的環境,有條黑影正把她壓在地下,欲行苟且之事。她心裡大吃一驚,邊張嘴呼救,邊用力從這人身下掙扎出來。
  她的叫聲激怒了對方,還沒爬起身,一刀刺過來,幸虧她腿軟往後仰身跌倒,這一刀沒刺中要害,在大腿上刺的也並不深。她也夠機靈的,抓起地上一把塵土撒過去,迷了對方眼睛,趁機起身就逃。剛好跑到這兒遇到人,否則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習風聽了她的遭遇,立刻聯想到了那個連環殺人狂,今夜可能又要作案的,結果出師不利,被這個女人機靈的跑了。可是問這女人看清對方殺模樣了沒有,她搖搖頭,那會兒別說沒有烏七麻黑的什麼都看不到,就算有燈光,當時心裡怕得要命,估計也不會看清兇手的長相。
  再問她家住哪兒,她掠了一下散亂的髮絲,抬頭四處張望了半天,才說住在前面這個小區。習風心說於靜雅就是在這個小區被人迷暈的,雖然死後發現屍體在三里之外,但至少可以確定,兇手住所距此不遠。再加上這女人也住在這兒,看樣子是一個兔子專吃窩邊草的兇手,很有可能也住在這個小區。
  不過這只是推測,還做不得準。現在不必再去樓內查看了,直接讓這女人帶著他去往剛才行兇的地點瞧瞧,說不定能得到點什麼線索。這女人聽說讓她帶路回去,於是就怕了,並且雙眼中閃爍著警惕的目光,似乎對習風也不大相信。
  這也難怪啊,剛從狼窩裡逃出來,哪敢輕易相信一個陌生男人,萬一他跟兇手一個目的,把自己帶到沒人地方先姦後殺,這是誰都不敢保證的事情。
  習風有點犯愁,剛才還口口聲聲的要自己救她,現在又不相信他了,再這麼墨跡下去,天就該亮了。摸了摸鼻子說,如果不信他,那就回去吧,只要把剛才地點說清楚就成。這女人其實心裡也正在作鬥爭,她目前根本不敢一個人回家,誰知道兇手是否還在家裡等著她回去,就算報警,等警察來到之前,這段時間也不安全。
  她似乎經過了一番激烈的內心爭鬥,終於說:「我相信你是個好人,這就帶你去,不過一會兒你要陪我去報警。」
  習風說這沒問題,當下扶著她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去。行走之中,這女人自我介紹叫陳鈺,今年才二十六歲,老家是距此地二十公里外一個山村的。大學畢業後,在市內找到了工作,並且隨著出色的能力,在公司不斷升職加薪,有了積蓄後自己買了套房,只是現在還是單身。
  為啥單身她沒說,習風也沒問。其實這女人長相還是挺清秀的,習風猜測是因為她這種有姿色的白領,最容易成為剩女,高不成低不就,最終就剩下了。這是個社會普遍問題,大家心知肚明,習風何必要說破呢,人艱不拆嘛。
  他們一口氣走出兩公里,到了市郊外,習風打開手電讓她辨認地點。鄢皓凝和於靜雅悄悄跟著,誰都不說話,唯恐嚇著陳鈺。這兒有片樹林子,陳鈺看了一會兒後說,就在樹林深處。
  其實不用她說,習風已經從血跡上看出來了,當下一聲不響沿著血跡走進樹林。到了血跡斷絕的地方,地上有很明顯的掙扎翻滾痕跡,腳印也特別雜亂。陳鈺指著這片地方哇地哭了,抽抽噎噎的說不出話。
  習風點點頭表示明白,拿著手電在周圍兜個圈子,然後往林子深處又走了一段路才折返回來。出了樹林,他把手機交給陳鈺說:「你可以報警了,警察來到之前,我會一直陪著你。」
  哪知這妞兒咬著嘴唇並不接手機,滿臉猶豫地說:「我剛才想了很多,決定還是不報警了。因為今天要見個重要的客戶,洽談一筆生意,我怕報警後會影響今天工作,那麼在績效上會扣分的。」
  習風差點沒暈倒,她這是十足的工作狂,差點沒命了,心裡還惦記著什麼績效考核。
  「可是你不報警,今晚怎麼過?」習風皺眉問。
  「我早聽說最近被殺了很多人,就算報警也抓不到兇手,所以我不想多事,以後就住辦公室。我們公司有保安執勤,樓道裡有監控,在公司住會很安全。」陳鈺說。
  她不想多事,習風就更不想多生是非了,他壓根就沒想到要借助警局力量為於靜雅伸冤報仇。當下說那我送你回去吧,剛抬起腳,驀地腦子裡一陣眩暈,陳鈺咕咚倒地,他心說不好,兇手還在附近躲著,無聲無息的放出了迷毒!
第004章
  習風驚駭之下急忙閉住呼吸,但饒是反應及時,還是吸進了不少毒氣,腦子裡暈乎乎的,跟喝醉了酒一般。趕緊提氣壓住毒素發作,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可轉眼看到陳鈺從地上坐起來,臉上表情木然,兩隻眼珠一動不動的盯著前方,這情況有點像殭屍。
  他不由倒吸口涼氣,心說陳鈺不會已經掛了吧?剛想讓鄢皓凝幫忙查看一下,因為自己腦子雖然清醒了點,但身子還很僵硬。不料陳鈺直挺挺的就從地上一彈而起,睜大一對無神的眼珠子,模樣變得十分猙獰可怖,猛地朝他撲了過來。
  習風心頭吃驚,還指望著鄢皓凝或是於靜雅會出手幫忙呢,可是他想錯了,這會兒倆死鬼都不知道在哪兒,陳鈺直接撲倒他後,她們連個動靜都沒有。恰巧倒下同時,他已用內氣將毒素完全裹住,手能動那就不怕了,右手食中二指捏個劍訣,閃電般點中陳鈺胸口氣海穴。
  這妞兒登時一陣氣滯,被他用劍訣撐起來,在半空中形成斜趴之勢不動了。他側身翻滾把陳鈺撂在地上,隨即左手攥住她的右手腕脈門。不管對方是不是殭屍,總之氣海被封,脈門被制,就算再厲害的玩意都難再有什麼反抗。
  扣住陳鈺脈門後,順便把了下脈搏,還有心跳,並且跳動十分激烈。她還沒死,只不過被鬼邪上身,變得形同殭屍。明白怎麼回事,心裡就有數了,左手一翻將她手掌掰過來,右手劍訣點向她的手心。
  同時唸咒:「穢氣消散,不得停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