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節

　　這會兒已經凌晨兩點多，讓女人都去睡覺，我們四個男人圍著小桌繼續喝酒研究。外面的雨還在下著，哩哩啦啦的雨聲總能讓人產生很多感慨，也能使人心境沉澱，思索出更多意想不到東西。
　　我們首先研究第一幅畫，那個8距離很遠，出現了三種不同的看法。老曹說老黃在山底，他很早就知道下面有座神壇。或許這個村子，本來就是護佑神壇的古巫教徒的一個分支，儘管很多人都隨著歲月流逝斷了傳承，但還有很多村民卻在暗中繼續祖輩留下的遺訓。老黃便是這些人之一，所以偷偷跑進山底一窺究竟。
　　而打開入口，從圖畫上看，機關在無字碑上，看似女屍抓住了石頭，其實是石頭抑制了女屍。這是老曹的看法。
　　第二個看法是小滾刀和大嘴榮，他們倆這次想法卻出奇的相同，都說老黃得知下面有個神壇的秘密，是無意中在山上看到了女屍爬出娘子墳，抓住石頭的畫面，那是女屍必須借助它的力量才能出來。老黃離得很遠，說明在山坡上躲著。
　　他們說完後，我說出了第三個看法，這個村子裡的人，根本不知道山底有座神壇。如果真跟十塘村或是湯密村一帶，古巫教徒無數，不可能任由老黃在娘子墳裡養葵屍，這不但褻瀆娘子，同樣是褻瀆神壇。我推測從墳裡伸出的爪子，不一定是女屍，就算是女屍，抓住的也不是無字碑，很可能是個人，而這一幕，被遠遠躲在山坡上的老黃瞧在眼裡。
　　死小妞先是同意我之前的推測，但石頭這情況她卻跟我有了分歧，問我為啥不是無字碑，一個方塊怎可能是人？
　　我於是向大家解釋，8可以畫成老黃，方塊為啥不能是人呢？以我的想法，方塊代表石頭無疑，不過卻是人的名字或是代號。
　　聽完這話後，大嘴榮眼睛閃著亮光說：「我爺爺大名叫張松石，小名叫石頭！除此之外，村裡沒聽說誰還叫石頭的。」
　　我們全都一怔，難道這塊石頭指的是大嘴榮爺爺？我覺得很有可能，因為他爺爺跟琴奶奶是一輩人，肯定熟知同齡人的小名。這麼說，他爺爺起初是因為被抓入墳內，才從此學會了法術。那應該是在離開娘子墳之前的事，老黃不過幾歲的屁孩子。對，一定是這樣，因為第一幅畫上的8畫的非常小，第二張上的就大了很多。
　　小滾刀眨巴著眼說：「我明白了，你爺爺年輕時候就是盜墓賊出身，那次去盜娘子墳，就被女屍老妖精給抓進老窩，然後先姦後殺，再然後……」
　　「放屁！」大嘴榮一巴掌糊在他腦門上，「我爺爺做這行很守規矩的，兔子還不吃窩邊草，我爺爺怎麼會打娘子墳的主意？」
　　我笑著說道：「小滾刀你太二了，怎麼也不能整出個先姦後殺。從這張圖上看，年代很久遠，他爺爺那時候沒死。」我說著把第二張圖打開，指著上面說：「你看石頭距離的非常遠，都到了左下角，意思很明顯，老太太是想表示大嘴爺爺離開了村子。老黃被女屍抓住，這老雜碎是在大嘴爺爺離開後才敢去娘子墳一探究竟的。」
第1174章 山縫奇屍
　　第二張圖上的內容，讓我的推測更具可信性。因為石頭都跑到了左下角，跟無字碑肯定沒半毛錢關係了，石頭絕對代表一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大嘴榮爺爺。我記得，後面還有張圖上，石頭再次出現，但那個卻沒恢復出來。
　　不過已經可以證實，老黃很早之前就進過娘子墳，是不是進了神壇很難說，從小就具有邪骨，成為了不爭事實。養葵屍，殺害岳父岳母，以及大嘴榮爺爺和二寶，都或許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什麼與岳母通姦，我覺得那是遮掩真相的一個幌子，這種駭人聽聞的亂倫行為，能讓人忽略其他破綻。
　　我們聊到凌晨四點，雨也停了，只猜到了這麼點因由，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於是都去睡覺。
　　早上九點多才起床，還沒吃早飯，馬大掄來了。老曹他們都迴避出門，我和蕭影跟他認識，於是留下來陪他說話。
　　馬大掄坐下來沉著臉說：「雲川啊，你看你這次一下帶回來這麼多朋友，讓鄉親們心裡犯嘀咕了。這剛來一天，琴奶奶就死了，還有人發現娘子墳旁邊的石頭，不知道被誰剝了外皮，露出三座整齊的石碑。鄉親們今天早上都來找我說，覺得村裡可能要出大事，你還是讓你的朋友們先走吧。」
　　我們仨對望一眼，都明白咋回事了，原來他是來趕我們這些外人走的。我們大批人馬倉促進村，再加上剝出了三座無字碑，的確讓人生疑，也不能怪他們多想。至於琴奶奶的死，雖然奇怪了點，但總之歲數大了，還說得過去，不能跟我們掛鉤。
　　大嘴榮看著我們沒了主意，這麼多人出村，除非去鎮上住，離這兒挺遠的。但如果不走，明顯就更有問題了。
　　我於是跟馬大掄說：「馬村長，我們吃過早飯就動身，給村子找麻煩了，實在對不起。」
　　馬大掄見我們挺合作，臉上露出笑容，起身說道：「這也怨不得你們，以後有空再來，不過別帶這麼多人了。山村裡的，最怕見生人，來個兩三個沒什麼的。」說著跟我們點點頭，很有氣派的出門走了。
　　我們抓緊吃過早飯，商量著讓大嘴榮帶鬼鏢局弟子去鎮上居住，我們幾個先出村，然後繞到後山找個僻靜地方躲起來。總覺得馬大掄趕我們走，也充滿了疑點，肯定有人顧忌我們，於是在他耳朵邊吹風。我懷疑吹風的人，就是昨晚在墳地看到的兩條黑影之一。
　　帶齊了裝備，浩浩蕩蕩的出了村子，然後離開村口很遠後，我們分手。大嘴榮帶鏢局弟子去鎮上，我們幾個繞道去後山。繞往後山，壓根就沒路，全仗著我們裝備精良，在下午三點鐘翻到了後山腳下，找了個隱蔽的山縫躲進去。聶敏在外邊留了路標，大嘴榮應該能找到的。
　　大家拿出乾糧吃了，凌晨只睡了幾個小時，我和老曹、小滾刀打算再睡一會兒的，結果聶敏好像發現了什麼，叫我們進山縫深處瞧看。這條山縫有四尺多寬，往裡非常縱深，外面被竹林和草叢遮擋住，如果不是有意來這兒尋找，是很難發現的。
　　我們打開手電，蕭影唯恐裡面住著野獸，拿出一把從黑市買的微沖。聶敏這妞兒好奇心比別人重，她沒事往裡走了走，便看到了地上一片片灰燼。看樣子有人曾在這裡待過，並且還有糞便，以及人的毛髮和各種果核。
　　石壁上還有人留下了圖畫，是用石子畫下來的，內容雜亂幼稚，突然看到了一個8，登時我們就明白了，這裡曾經是琴奶奶的居住地。大家不由顯得很興奮，雖然那些報紙被淋花了，但這裡留下的圖畫，彌補了這個缺憾。當下大家分頭瞧看兩側石壁，可是石子畫出來的圖形更亂，看了半天，腦袋都看大了，誰都沒看出個所以然。
　　不知不覺，我們隨著圖畫往裡越走越深，陳寒煙皺皺鼻子說：「什麼氣味，聞著挺香的。」
　　這妞兒鼻子特別靈，哥們經常在心裡說她是狗鼻子，我們儘管什麼都沒聞到，不過她嗅出啥來絕對錯不了。我們幾個警惕起來，把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山縫深處。其實現在已經進了山腹，不是起初的露天山縫，我們都沒察覺出來。
　　幾束手電光照射進去，把濃密的黑幕撕開，猛地看到一具死屍蜷縮在兩塊大石之間。形狀特別詭異，雙手捂著腦袋緊緊卡在石縫中，屁股高高撅起，全身都是泥土，看模樣是想往下鑽，最後沒鑽進去，就這麼死在這兒了。
　　老曹揮揮手讓女人都留在原地，小滾刀手上有傷也不要過去了，叫上我一塊輕手輕腳的走到跟前。
　　香味是從屍身上散發出來的，估計是一種防腐的香料。從身上乾透的泥土，以及發黑的皮膚來看，這人死在這兒很久了。他能保持屍身不腐，與洞內涼爽的氣溫和那種香料有關。這誰啊，好像是從地下爬出來的，然後拱在這兒死了。
　　哥們帶著好奇轉到兩塊大石對面，半跪在地上，拿手電照射這人臉部。眼珠子鼓暴著，加上臨死前的痛苦表情，看著相當瘆人。不過越看越面熟，之前肯定見過的，只是皮膚烏黑，整張臉變形，一時瞧不出來。
　　老曹用軍刺在屍體背脊上刮了幾下泥土，詫異地說：「這人穿了一身壽衣，好像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
　　聽了這話，哥們忍不住打個激靈，說道：「不會吧，被埋在墳裡，無論本事再大，也不可能爬出來。」剛說完猛然間想起這人是誰了，他大爺的就是「8」！
　　老曹見我神色不對，問我：「你不是害怕了吧？」
　　「怕個毛，我認出這老王八是誰了，他就是老黃！」
　　老曹聽到這句話，差點沒跳起來，不可置信的說：「他不是早被槍斃了嗎？」
　　我們聽大嘴榮說過，老黃早在三個月之前，被執行死刑槍決了。他的屍體被家人收回村裡，埋在了村西墳地上。都已經埋葬了的死人，怎麼爬出墳墓，跑到這個山縫裡的？這也太離譜了吧？
　　老曹為了驗證他的身份，用軍刺將屍體雙手挑開，果然看到後腦勺上有個被子彈擊穿的洞孔！
第1175章 奇屍怪狀
　　在琴奶奶居住過的山縫裡，發現了死了仨月的老黃，並且看樣子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讓我跟老曹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是咋回事。不過後腦勺有槍擊彈孔，不代表這人就是老黃，我於是讓蕭影拿著靈緣過來，她和死小妞一起仔細辨認了下這張死魚臉，她們都說絕對是老黃！
　　老曹用繩子把屍體兜出石縫，仰天放在地上，由於死前彎著腰，躺下後兩隻腿蜷曲著，怎麼看怎麼難看，跟條老狗似的。這時小滾刀、聶敏、李瑾萱和陳寒煙也圍了過來，看著屍體七嘴八舌的猜測原因。
　　我打開通靈眼瞧了瞧，屍體上乾乾淨淨，包括洞裡也沒任何邪氣，也就放了心。然後我跟老曹在四周轉了一圈，山洞面積不是很大，除此之外，光禿禿的任何東西了。我們又仔細檢查了石縫，看這兒是否有機關，讓老黃臨死前非要拱破腦袋要鑽進去。
　　石縫裡也沒找到任何可以痕跡，老曹拿出石工錐在石縫內鑿了幾下，火星子四濺，是實心的。我們覺得老黃可能從墳裡爬出來後，是不是遭到誰的追殺，最後逃進這個洞裡，鑽進石縫中就神智錯亂，誤以為是個洞口拚命地想鑽下去？
　　「你們倆過來看看，老黃肚子裡有東西！」聶敏衝我們招招手。
　　我們匆忙走到近前，聶敏用匕首刮掉了屍體肚子上的乾土，清楚看到從腹部往上鼓脹的很厲害。由於身子彎曲，全身都是土，剛才沒發現到這個情況。我瞅著鼓暴的肚子，心裡又隱隱明白了幾分，即便不是被追殺到這裡的，也是被人在肚子裡做了手腳。
　　老曹皺眉看了片刻，軍刺往下一挺，將壽衣扣子挑開，露出了黑黝黝鼓起多高的肚皮。這模樣像是懷胎八九個月，馬上要就要生產了。老曹接下來就要開膛破肚，被死小妞叫住了。
　　「先別輕舉妄動，他既然是被槍斃了，然後復活爬出棺材，一定是肚子裡的東西搞的鬼。萬一懷的是屍童，剖出來大家全都會死！」死小妞說的有點驚悚，讓哥們頭皮頓時麻了。
　　陳寒煙對於屍童比我們更清楚些，她歪著頭說：「據說男屍不能懷孕的，肚子裡的東西，不會是屍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