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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節

  之後百戶寨就把紅燈籠這嚇人的鬧鬼情況,歸罪於許勇,正因為他娶媳婦當天死了,才會變成惡鬼胡亂殺人。久而久之,整個村子的人都把他當怪物,誰都不跟他來往。
  死小妞問他,新娘子死的當晚,難道什麼異常都沒有嗎?許勇目光閃爍著說啥都沒有,我們看得出他可能隱瞞了什麼,老曹於是搖搖頭說,如果不說實話,找不到新娘子死去的真正原因,那就根本破解不了。
  許勇無奈的耷拉下腦袋說:「後來我聽說,阿珍死的時候,跟我妹妹吵了一架,她們兩個站在雨地裡吵架的,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看來他知道就這些了,我們仨對望一眼,我心說他妹妹跟新娘子阿珍曾經都在山外做過服務員,可能她們兩個之間有過矛盾。而阿珍有心臟病史,一氣之下就猝死了。死後將所有怨念對準了許家,化身為雨燈魔後,殺死他們一家五口,只留下自己的丈夫。
  死小妞點點頭說:「阿珍做了鬼之後,一直就留在百戶寨,白天沒法藏身,就會附在某個女人身上……」她竟然開始胡說八道起來了,不過我和老曹很快明白她的用心。「你先打聽一下,看哪家的女人表現的不正常。以前的就不用打聽了,就問昨天和今天,因為鬼附身不可能只選一個,會輪流替換的。如果找到附身的人,在白天做法,那就很容易搞定。」
  許勇對我們的話深信不疑,都忘了這漂亮妞不是陰陽先生。不住點頭後,又苦著臉說:「村裡都不跟我說話,怎麼打聽?」
  「我有個辦法,找幾張黃紙,我們畫些符。你一會兒去街上宣傳,昨晚紅燈籠又出現了,這次專門找女人下手,誰想保平安,就過來領符。記住,必須是女人親自來領才靈驗,至於怎麼看出女人不對勁,就不用你管了,我們會在暗處盯著的。」死小妞說。
  「我怕他們不相信我。」許勇低下頭說。
  死小妞笑道:「別擔心,他們討厭跟你說話很正常,如果不相信你那就不正常了。因為在這件事上你始終都是最大的受害人,他們心裡很清楚的,所以你如果宣傳找到了陰陽先生來發放黃符,他們會相信的。」
  許勇半信半疑的在家裡翻出幾張黃紙,那是每逢清明鬼節時燒紙用的,毛筆和硃砂老曹隨身帶著,那還是從我包裡陶騰出來的東西。我們仨當即把黃紙裁成符紙,老曹主筆開始畫符。全村大概有百餘女人,那需要一百多張符,我們仨輪番上陣,費了一上午的力氣才畫完。
  許勇又拿出之前買的幾張符對比,還沒我們畫的正宗,對我們仨更加的崇拜。畫完了符後,許勇出門買了酒菜回來,讓我們小酌幾杯,也不敢多喝,以免誤事。吃過飯短暫休息一會兒,讓許勇找來一個紙箱把符裝好,帶著我們走到了村中十字街頭。
  昨天雖然剛剛下過大雨,上午挺涼快,但到了中午烈日炎炎,天氣非常悶熱,尤其南方的潮熱的氣候,令我們三個北方人都十分的不習慣。許勇站在街頭上,大聲向過往村民宣傳昨晚紅燈籠又出現的嚇人情形,指著紙箱裡的黃符,誰家女人想要避難,就趕快親自過來領取,這是免費的。
  開始大家都還不信,後來街上人越聚越多,七嘴八舌的議論。畢竟雨燈魔這十來年在百戶寨給人們心理上造成了巨大的恐怖,昨晚下雨再現身那絕對沒人不信,只是對許勇的舉動感到不解而已。不過有些人就是貪便宜,免費的黃符不拿白不拿,過不多時,就有個女人過來領符了。
  人是很意思的生物,如果一個人都不敢上前,那麼都會選擇觀望,只要有人先去領符了,後面肯定會蜂擁而上。他們都有這種心理,就算上當那也不是我一個人,況且就是上當,又不花錢,怕什麼?
  第一個女人領走符後,跟著就有一片女人排隊過來,有的貪便宜要多領,幸好死小妞上去幫忙摁住了手,不然肯定會被搶光。我和老曹站在後面,從這些女人臉上一一仔細掃過,我覺得要找小呂的替身,從臉上也看不出什麼,唯一的破綻在眼睛,小呂那種冰冷的目光,是絕不會改變的。
  可是這些女人都太普通了,眼神裡全是那種得了小便宜的竊喜,這跟小呂特徵天地相隔。我忽然想到,死小妞這想法是不是有點天真了,小呂會來領符嗎?她看到我們躲之不及,怎麼還會主動跟我們打照面?
第1076章 三個女人
  不過死小妞這麼做,肯定有她的用意,有時候她出頭張羅什麼事,哥們就懶得動腦筋。我們就盯著一個個女人,感覺像兩個老流氓在挖掘美女似的。好在那些男人都盯著黃符,沒人注意我們倆這鬼鬼祟祟的眼神。
  看了一會兒後,有個三十上下的女人走過來,長的模樣挺漂亮,穿的也很時尚,低胸背心,短裙高跟鞋。扭動著肥臀,散發出成熟少婦的無窮魅力。這女人眼睛彎彎,眼神非常的勾人,也看不出是笑還是冷漠,我和老曹於是就提起了精神。
  她的出場,頓時引起不少男人的口哨聲,聽起來帶有挑逗意味。靠,這娘們不會是村裡的風流人物吧?她領了符後,回頭笑著嗔罵:「都別犯賤,你們家婆娘都看著呢,回去讓你們跪搓板。」
  其他女人全是鄙視的眼光,誰都沒理她,好像這娘們真不是好鳥。這其實不奇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哪個地方不出個風流少婦啊?似乎這也是老天爺為了平衡世間的生態,有賢淑的女人,總得有放蕩的娘們來襯托出她們的優點。
  凡是這種女人,都不會在乎世俗的眼光,心理素質是超強的,絕不會被唾沫星子淹死。扭著風騷的腰肢,往回走了,引得滿街筒子男人,流著哈喇子還在瞧看。於是女人中爆發出一片罵聲。
  「騷貨!你還看什麼看,滾回家去!」
  全村的女人基本上都出來了,也都領了符,唯獨有三個女人站在不同地點冷眼觀望。我和老曹一邊觀察一邊小聲嘀咕,最左側的女人年紀在四十出頭,從唇角黑痣和強橫的神態上看,是個不折不扣的潑婦,小呂在她身上的可能性不大。中間那女人,有二十五六,面相清純,儘管長的不是很好看,但看著挺順眼,眼神也很溫柔,只不過充滿了無限好奇。
  這個也不像,再看右側女人,大概三十八九歲,長的又黑又醜,眼神相當冷,以至於跟她目光相接下,哥們心底不由打個冷戰。老曹也發現這黑醜女有問題,盯著她看了會兒,這時符已經沒人來領符了,紙箱裡還剩下十幾張。
  死小妞小聲問許勇,村裡的女人是不是來齊了?許勇說除了外出打工的,還有對面三個觀望的女人,都領了黃符。左邊那女人是個潑婦,從不信鬼神,中間的女孩是個大學生,剛剛畢業回村,看來她也不信。而這個黑醜的女人,是他現在對門鄰居,叫羅霞,丈夫早死,但之後她忽然就懂得給人看病驅邪了,是村裡唯一的神婆,大家都叫她羅嫂。
  當時他也曾找過羅嫂,她聽說是紅燈籠,就沒敢出面,讓他搬出老宅到村北居住的主意,還是她出的。
  死小妞於是讓他叫那仨女人來領符,潑婦掉頭回家,溫柔女孩笑著搖頭,羅嫂只是冷冷盯著我們,一語不發。看這架勢,我們仨心裡就有數了,羅嫂八成是小呂,她這麼大膽的盯著我們,好像已經相好了怎麼對付我們吧?
  由於天氣太熱,女人都走後,男人也都意興蕭索的散了,溫柔女孩跟著回家,我們便收拾了剩下的十幾張符回去。走過羅嫂身邊時,這娘們拉住許勇走到一邊,嘀咕了一陣子。許勇回來後,我們問他那女人說了什麼。
  許勇邊往家走邊跟我們說,她看出死小妞和老曹渾身透著一股邪氣,只有我富有陽剛正氣,要他小心點,千萬別上了壞人的當。他大爺的,那她十成十就是小呂,不然誰能看得出蕭影這麼漂亮的美女,會有邪氣呢?
  我們在街上也不說破,回到家裡後,死小妞跟許勇說,懷疑羅嫂就是他阿珍的替身。許勇當即大驚失色,說這不可能啊,羅嫂除了不敢管他這事之外,她只要出手無不靈驗,本事大著呢,怎麼可能被阿珍上身?再說對門居住好幾年了,如果阿珍住在對面,不早對自己下手了嗎?
  老曹接上話頭說,羅嫂本事再大,也不過是個鄉村神婆,阿珍是很難對付的厲鬼,纏上她也會沒辦法的。至於對門這麼多年,阿珍為啥沒殺他,道理很簡單,阿珍可能一直喜歡著自己新婚丈夫,殺死他的全家,最後還是不捨得動他一下。
  這麼解釋倒讓許勇信了幾分,但還是不能完全相信,這小子苦惱地說:「全村只有羅嫂跟我說話,她人看著古怪,其實心地很善良,我怎麼都……唉,要真是阿珍在她身上,確實很難說,阿珍對我真的很好。」
  「她家裡還有什麼人嗎?」我問。
  許勇搖搖頭說:「他嫁給丈夫幾年也沒孩子,丈夫死了一年後,公公婆婆也都死了,只留下她一個人守寡了很多年。」
  我說:「這不是明擺著嗎?肯定是阿珍害死了她丈夫,附在她身上,接著害死了她公婆。」
  「不會這樣的,阿珍死的時候,她就是一個人了。」
  汗,哥們好不容易表現一回,居然出了糗。你大爺不開花的,就不能等阿珍死了再死丈夫死公婆?讓哥們太沒面子了。
  死小妞說:「這樣,你先去羅嫂家看看,是不是還有別人,如果依舊是一個人過的話,我們晚上想辦法試探,阿珍是不是在她身上。」
  她這意思是對聶敏還沒放棄,萬一小呂掉魂侵佔了羅嫂身子,那麼聶敏有可能藏在對門家裡。許勇對我們言聽計從,當即去了對門一趟,假裝又找羅嫂聊我們仨是不是壞人的事。過了半天這小子才回來,跟我們搖搖頭說,家裡只有羅嫂一個人,她囑咐自己提防我們,不過還說這三個人未必是壞人,可能能幫他解決了紅燈籠。
  我們不由愣住,如果是小呂的話,怎麼可能說實話呢?難道是放出煙霧彈,讓我們放鬆警惕,打算今晚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我們仨越來越覺得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羅嫂是小呂替身的可能性大大降低,讓我們又想起了潑婦和那個面相溫柔的女孩。不敢保證,她們倆其中一人就是小呂這三八!
第1077章 樹林拋屍
  真相是什麼,晚上悄悄潛入羅嫂家裡打探一下就清楚了。小呂在夜裡更不敢使出真功夫,憑著老曹和死小妞的身法,足夠打探到一切虛實。但我還是對許勇老宅裡的腳印感興趣,因為夜裡不能看到院子裡所有情況,說不定我們會遺漏了什麼重要線索。
  現在距入夜還有大把時間,決定再去籬笆院瞧瞧。為了以防萬一,讓老曹留下睡覺,避免因為我們使許勇遭了毒手。我和死小妞溜出來,此刻大下午的氣溫正高,街上看不到一個人影。
  我們倆來到籬笆院門前,發現殘破的門楣上,掛著兩隻破舊不堪的紅燈籠。與其說是紅色的,還不如說是土色的,上面覆蓋了一層厚厚的泥沙。早上出來時,都沒留意這情形,現在看到我就不明白了,雨燈魔是因為這對燈籠惹的禍,為啥事後還要一直懸掛著並不摘掉?
  死小妞說別在這上面浪費精神,回去問問許勇不就知道原因了嗎?當下推開門扉進去,儘管曬了半天,由於草叢濃密,地面還是存著雨水,非常泥濘。這會兒已經能夠很清楚辨別各種腳印了,從村外方向進入籬笆牆再到屋裡,最後出大門的這條痕跡那是我們留下的,而其他還有龐雜的足跡。
  下雨雖然能夠掩蓋很多線索,但因為有密佈的草叢,不愁找不到蛛絲馬跡。在衝門不遠處,有大片草叢被壓倒,看情形這裡有人躺倒過,我覺得是小呂和聶敏曾在這兒躲藏。不過周邊腳印很多,顯得雜亂無章,又覺得不止是兩個人。而從此有兩行被踩倒的草叢腳窩,通往屋子,然後又有一行通向籬笆牆。
  這條印跡讓我們格外關注,可能是小呂出村之後跟我們一樣繞回來跳牆的路線。我們倆貓腰隨著這條線索仔細查看,果然在積水的腳窩上發現,有兩個不同鞋印,腳尖朝內,說明我們猜得不錯,這肯定是小呂當時帶著聶敏故佈迷局回來時留下的。追著這條線往屋子走到中途,草叢裡出現一片臉盆大被壓倒的印痕,然後只剩一人去往屋內。
  這似乎是個屁股印,有人曾坐在地上,我們蹲下來奇異的在草內發現了一片極小的指甲,從參差不齊的邊緣上看,是硬生生撕下來的。我們倆不由大喜過望,一定是聶敏故意留的警示。再抬頭望向屋門,我們隱隱明白了很多,可能她們回來時,聶敏被丟在草叢裡,小呂進屋掉魂去了。如果我們所料不錯的話,聶敏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