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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節

  一路上跟秀秀談談說說,倒也頗不寂寞。不過說起神仙肉,秀秀一口都沒吃過,老闆娘不許她吃,說這是客棧的規矩,只賣給外地人,本地人是不賣的。我心說這娘們還有點良心,不害本地人。再問起老闆娘平時為人,秀秀說金花姐除了風流點之外,人是很好的,有時給工資還會多付一點。
  我心說她好個屁,但秀秀這麼維護她,哥們也不說破。
  五里路很快就過去了,到了村口外,秀秀說溫厚照就住在南邊,讓我自己去找,她要回家了。我掏出兩千塊現金塞進她手裡說:「這個月別去上班了,等過段時間再去。」說完大踏步走向南邊一座石屋。
  「喂,我不能要你這麼多錢……」秀秀在後面急聲大叫。
  「就當借我的,給媽媽多買點補品。」我頭也不回的說。
  那座石屋非常低矮,距離村子有百多米。石屋外圈著一道籬笆牆,沒走到跟前,就已聽到雜亂的貓叫聲。來到籬笆門前,回頭看看發現秀秀還站在原地,手上揮舞著那一沓毛爺爺。這妞兒太正直了,寧肯用自己的勞動所得去給媽媽治病,也不想接受別人的施捨。可是她做的那種活兒,叫勞動麼?
  世上的事就是這麼讓人又愛又恨,讓她怎麼去勞動?我歎口氣敲了敲籬笆門,頓時從裡面傳來一片狂躁的貓叫聲。透過籬笆縫隙,看到滿院子跑的都是貓,各種顏色,各種品種,至少不下幾百隻,看的哥們眼花繚亂。
  石屋後面一扇小窗打開,從裡面探出一個頭髮蓬鬆、鬍子拉碴的六十歲左右的老人,滿眼警惕的盯著我喝問:「找誰?」
  「找溫厚照。」我知道他肯定就是。
  「找他什麼事?」老頭似乎對我這個陌生知道他的名字感到很詫異。
  「西門無懼讓我來找他的。」
  這句話一出,老頭臉上神色緩和,跟我說:「從窗口爬進來吧,那些小畜生認生,別抓到你。」
  我瞅了瞅這扇小窗戶,只有一尺多寬,僅能容下身子,想爬進去必須費點力氣。這老頭真夠古怪的,他養的貓居然還認生。可是貓又不是狗,不逗它們,怎麼會抓我?但不按照他指的路,肯定也進不去,哥們於是硬著頭皮子攀上窗台,這時老頭已經縮回腦袋了。幸好我體型不胖,要是老曹肯定過不去。
  但也費了好大勁,鑽進去後站在地上,喘著氣打量屋子裡。收拾的挺乾淨,地面是青石鋪成的,一張竹床,一張低矮的竹桌,此外就是鍋碗瓢盆了。老頭身上的衣服打著補丁,顯得很陳舊,卻洗得很乾淨。貓喜歡潔淨,主人不邋遢也不是啥奇怪事,只不過怪在他看著我,居然不問我怎麼認識西門無懼,又是什麼來意。
  老頭看我半晌後,指著一張小木凳,示意我坐下,他坐在我的對面,拿出一瓶白酒放在桌上。然後倒上兩碗酒,面無表情的說:「喝吧,解解乏。」
  我哪有心情喝酒,先自我介紹,然後說起我們幾個人的遭遇,想求他指個明路,怎麼才能找到蕭影他們。
  老頭也不說話,靜靜聽我說著,一邊喝著白酒。等我說完,他半斤下肚了。一看就是個酒鬼,不然誰大早上就喝這麼多的。我說完瞅著他,他卻低頭瞧著酒碗發呆,不知道在想啥。過了半天,才抬起頭。
  「你兩天兩夜沒睡覺,一定累了,喝碗酒然後睡一覺。」他喝半斤酒,眼不紅舌頭不大,就跟喝了半斤涼水似的,酒量看來不小。
  「大爺,我不是來喝酒睡覺的,我急著找到他們。」我心說你跟我裝什麼糊塗,如果沒這本事,趁早說清楚,省得哥們在這兒浪費時間。
  老頭把自己面前那碗酒往前一推,盯著我的眼睛說:「你滴血進去,然後去睡覺,剩下的事我去辦。」
  我一怔:「滴血幹什麼?」
  「想救人別問那麼多廢話,照我說的做。」老頭一瞪眼,顯得有點生氣。
  凡是古怪的人,肯定都有點本事,這也是哥們多年來總結的經驗。況且他是西門無懼的朋友,他怎麼說哥們就怎麼做吧。於是咬破手指,狠勁往碗裡滴血。
  「夠了,你喝你的那碗酒,上床去睡覺。」老頭說完端著這碗血酒起身,拉開門出去了。
  我急忙溜到門口,從門縫往外偷瞧,看他要去幹什麼。只見老頭端著酒走到貓群中,伸手朝一隻大黑貓招了招,黑貓竟然很有靈性,迅速竄過來。他蹲下身子把碗往前一遞,大黑貓低頭在碗裡喝了起來。
第993章 以貓換人
  這讓哥們感到相當納悶,為啥讓貓喝血酒?並且非要我的血?不過我對西門無懼還是信得過的,他的朋友肯定也不會害我,心說老頭用什麼法術在找人?正想著,看到他端著空碗回來,我慌忙跑回座位上,端起那碗酒喝下去。
  他大爺的,你個老傢伙不早說,居然是烈酒,至少是六十五度以上的。這碗酒喝下去差點沒嗆死我,登時覺得食管和胃裡火辣辣的像燃著一團火,頭上迅速發暈。我看再不上床的話,恐怕就要倒地了。站起身往前走兩步,發覺頭重腳輕,天旋地轉,我心裡一陣大駭,溫厚照不會是老闆娘的同夥吧?
  但隨即就失去了意識,是不是躺在了床上,根本不知道了。這一覺直睡到夜裡才醒,睜開眼一片漆黑,四外靜寂異常。我搖了搖腦袋,也沒有什麼頭疼之類的感覺,腦子很清醒。再打開與死小妞之間的冥途看看,她睡的很沉,嘴角的血痕消失了,氣色也好了很多,我們倆都沒事,那便放心了。
  老頭好像不在,也聽不到貓叫聲,我有點奇怪,慢慢起身發現是趟在床上。這碗酒勁兒真大,喝下去沒過半分鐘,那就醉的人事不知。還好倒下之前爬到了床上,不然真夠出醜的。從包裡拿出手電打開,看到這屋子裡沒有電燈,桌上只有一根蠟燭。
  於是走過去用打火機點著,頓時屋裡亮起來。坐在木凳上,又忽然發現桌上放著一大碗白米飯,還有一碟涼拌泥蒿。看不到吃的還不覺得餓,這下肚子咕咕叫起來,昨天本來一天沒吃東西,晚上吃的神仙肉又全數吐出來,把膽汁都吐淨了。難怪今天喝了一碗酒會醉的這麼厲害,一來空肚,二來也是餓的。
  我也不想那麼多,端起這碗飯三下五除二吃的乾乾淨淨。平時這種米飯加個素菜吃起來沒什麼味道,現在吃著比神仙肉都毫不遜色,太香了。
  吃完後才想起來,飯裡沒下毒吧?反正都已經吃下去了,再說要死也做個飽死鬼,管他有毒沒有,這次說什麼都不往外掏了。
  老頭去哪兒了到現在不回來?難不成是去救蕭影他們了?我看有這個可能,站起身悄悄走到門口,把門輕輕拉開一條縫。立馬看到外面漆黑的夜色中,閃爍著一團團黃藍綠紅的光芒,開始嚇一跳,不會是邪祟吧?才要打開冥途證實時,驀地想起來這都是貓眼。
  「喵……」
  一聲貓叫突然傳過來,那些黃藍綠紅的光芒齊刷刷的消失,只剩下一對藍眼珠,在黑暗中閃爍著。
  想起老頭說他的貓認生,千萬別惹出什麼意外,趕緊把門關好,又重新坐回來。可是坐在這兒百爪撓心,不知道老頭是不是去救蕭影他們了,要不是的話,哥們在這裡耗著幹嘛,別錯過了救他們的大好時間。
  想到這兒決定不等老頭了,我再回客棧那兒看看,找找機會。剛起身要去爬後窗,聽到外面有了動靜,傳來一陣腳步聲。
  「你的朋友在裡面,你從窗戶爬進去,屋子讓給你們了。」是老頭的聲音,聽這話還救了人。
  我立馬衝到窗台下,高興地問:「都回來了嗎?」
  「只有我自己回來了。」蕭影在外面回答,聽聲音顯得很不開心。
  跟著蕭影腦袋鑽進了窗口,我在下面接應,讓她爬進來。她一張臉顯得很憔悴,看到我沒半分喜色,看了我幾秒鐘,忽然低下頭。
  我心裡一緊,忙問:「他們呢,都出事了?」
  她緩緩搖頭說:「沒有,但是什麼情況,也不清楚。」
  「為什麼?」我愣住了,心說你們難道沒在一塊?
  蕭影抬起頭,跟我詳細說起來。昨晚我出去沒多久,她和聶敏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聶敏警惕地叫道:「有情況!」蕭影也同時猜到可能是迷藥,但閉住呼吸時為時已晚,兩個人都失去了知覺。等醒過來後,發現眼前一團漆黑,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身上綁了繩子,嘴裡塞了自己的襪子。
  她聽得出四周有呼吸聲,想到應該是老曹、聶敏喝小滾刀,但聽著還多了一個人,不知是不是大嘴榮。只是漆黑異常,連個人影的輪廓都辨別不了,怎麼能確認多出來的是誰。在黑暗中待了一天,忽然聽到腳步聲來到跟前,用黑布將她眼睛蒙住,然後帶了出去。她說感覺是被藏在地窖內,沿著台階走上去的。
  來到外面,只聽有個人說:「這隻貓給你,人我帶走!」
  帶她出來的人沒出聲,把她推了一把後便回去了。來人帶著她走出很遠,才將繩子解開,告訴她是王林托他來救人的。她拿掉眼上的黑布和嘴裡的襪子,回頭四望,漆黑之中什麼都看不到。便問老頭,剛才自己關在什麼地方。
  老頭說:「這是規矩,我不能告訴你。不過放心,我會想辦法把另外幾個救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