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節

　　台階上的火牆依舊在熊熊燃燒著，使得眼前的光線非常充足。目前石台距離上面洞頂大概有七八米的高度，而洞頂合住之後連個縫隙都沒留下，就算小滾刀帶著飛爪，那也沒機會逃出去。我於是放棄洞頂，透過火牆之中的縫隙向四周瞧看，這裡的空間不如上面寬闊，只有不到二分之一的大小，但東西南北，各有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我跟死小妞說，如果能翻出火牆，這四個洞口之中，必有一條活路。死小妞也是這麼認為，可是要帶十幾個人出去，她的元氣恐怕支撐不住。我跟死小妞說話時，停住了咒語，讓死妖人減輕一份刺痛的壓力，從青銅鼎背面慢慢轉過來。我於是招呼那些弟子們，想要活命趕緊唸咒。
　　這些人身為鬼鏢局弟子，時常受到捕鬼策魂的培訓，原本對於鬼邪不是很恐懼，只是死妖人和老粽子把他們嚇破了膽，跟著又為兇猛的白焰徹底摧垮了意志。平靜一會兒後，他們逐漸緩過神，大部分男弟子都鎮定下來了，只有少數幾個女弟子還在發抖。這些男弟子聽到我的招呼聲，立刻念起刺心咒。
　　眾人拾柴火焰高，十餘人同時唸咒威力不可同日而語，死妖人痛的整張臉都變了形，捂著心口蜷縮在地上。他伸著一隻左手喘息道：「別……別念……我……我有……話……」
　　有話跟我們說，還不是想要求饒？他大爺的，鬼才相信你，放你一馬，那便是縱虎歸山。我衝到跟前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以我的力量覺得不用利器應該掐的死他。可是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這雜碎吐著舌頭就是不斷氣。死小妞也發出靈力幫忙，掐了半天，始終沒能將他掐死。
　　這死玩意遠比想像中強悍的多，比當時武夷山中鬼王分身厲害幾倍，剛才小滾刀那刀雖然沒刺中他，但看目前這種情況，就算刺上也未必能夠刺死他。
　　沒掐死他反而搞了哥們一身汗，氣的我咬牙切齒，看了看他的眼珠，心說那就別怪大爺心狠手辣了，我不信挖了你的眼珠，從這兒插入你的腦髓你還不死。當我伸手去挖的他的眼睛，死妖人腦袋往胸口一縮，整個人跟只刺蝟似的蜷縮成一團，讓我找不到下手地方了。
　　「他媽的你耍無賴，有種你把腦袋伸出來讓我把眼珠挖走！」我氣得在他身上一通狂踢。
　　「你先別發瘋，他的頂門上似乎插著東西，你看看那是什麼？」死小妞目光奇異的跟我說。
　　我當即收回腳，氣喘吁吁的彎腰去他頭頂上看了看，果然插著一件東西，看著像根竹籤。我伸手拔下來，死妖人登時腦袋一歪，就此不動了。原來這雜碎甦醒，是靠了這跟竹籤，類似於巫術中控魂的邪術。
　　小滾刀和蕭影見死妖人趴在地上跟軟泥一樣不再動彈，都停了咒語奔過來。我舉起這根竹籤細瞧，其實不是竹籤，而是用桃木削成的，上面雕刻了一行小字。可惜木簽太細，字跡又相當小，除非用放大鏡才能看清刻的是什麼。
　　死小妞說：「這肯定是控魂邪術，用此物可讓他從沉睡中甦醒，並能激發潛能恢復之前的威猛狀態。只不過這種邪術對身體傷害太大，一旦收術後，重則變成白癡，輕則昏迷數日不醒。可是懂得這種控魂術的人不多，還能找到鏡子山秘窟，這人會是誰？」她說到最後，一臉的疑惑。
　　我當下把死小妞的話轉述給他們倆聽，讓他們知道死妖人甦醒的原因。
　　蕭影皺眉道：「知道鏡子山妖人秘密的，除我們幾人之外，還有巫龍、鬼王和葉消魂。可是表哥失去雙手，鬼王被封在龍頭山下，葉消魂也早死了，難道是小呂？葉消魂或許對她說起過這個妖人的來歷，她在雲南殺死葉消魂搶走夜魔珠，可能就是為了返祖洞的秘密，自知以一己之力不易攻破鬼鏢局，便用巫術控制妖人幫忙。」
　　死小妞點頭說：「蕭影分析的很有道理，湘西黑巫術名聞天下，像控魂術這類邪術，葉消魂肯定精通。小呂為了達到某種目的，找上死妖人幫忙合情合理。」
　　我哼了一聲說：「合理個毛線。那洛陽老粽子的事怎麼說？小呂又不知道這隻老粽子被靈虛鎮壓在萬仙觀，況且，她沒必要對蕭老爺子下毒手，也沒必要收購幾個公司。就算她有心想發財，可是從小在山裡長大從不與外界接觸的女孩，怎麼懂得商場上的玩意，去玩收購公司這種上檔次的遊戲？還有，她跟四夫人又不認識，為什麼要把她殺死在老宅，分屍水煮？」
　　死小妞頓時啞口無言，這是之前我們早就想過的問題了。雖然沒想到過小呂，但脈絡基本上不變，無論把誰當做主角，想通前面，後面又對不上了，而後面的如果符合邏輯，前面一定亂套。
　　死小妞說：「那我們把死妖人弄醒，問問他不就真相大白了麼？」
　　我奇道：「桃木簽拔出來，控魂術就等於收術了，你懂得怎麼重新做？」
　　「豬頭！屍鬼秘本上有這種東西的！」
第841章 白虎神
　　控魂術儘管很流行，並不是什麼高深法術，但民間時常遇到的，那些都是控制鬼魂的小把戲，從真正意義上來說，不叫控魂，叫迷魂。真正的控魂，不但控鬼還可控妖、控邪以及控人。控制死妖人這種，是控妖和控人的兩種手段合在一起的，桃木簽上祭了兩種咒語，但拔下後，咒語失效，需要重新祭咒。
　　還好上桃木簽是現成的，上面也雕刻了咒語，不然讓我們重新做一個，那就很難了。首先要把桃木削成六寸長跟織毛衣那種直徑的簽子，在血中浸泡三十六天，祭符七道，才能煉成一根控魂簽。
　　現成的控魂簽直接唸咒便可，我按照死小妞教的，念兩遍咒語後，又用紅繩繫在控魂簽尾端，將簽子在死妖人頭頂原來的傷口中插入。加一條紅繩，那是初學者使用的，萬一出現意外，牽住紅繩能夠隨時將被控者制伏。而修為高深者，祭咒後不用紅繩，隨便被控者到哪裡，哪怕遠隔千萬里，其魂魄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聽候一切調遣。
　　控魂簽插入死妖人頭頂後，這死玩意很快甦醒過來，不過在紅繩控制下，他根本動彈不得。
　　死妖人看著我們冷笑道：「爾等原來也懂控魂術，可爾等休想以此控制我的魂魄！」
　　他這話不假，控魂術名為控魂，但碰到意志力強悍的死玩意，根本控制不了他的魂魄，只能控制他的身體行動。其實之前的這根簽上的咒語，跟現在情況一樣，都控不了他的魂，我猜目的只為讓他甦醒。
　　小滾刀忍不住發火，一腳踢在他的腦門上，怒罵道：「少他媽的在小爺跟前裝橫，信不信我一腳踢死你？」這小子可能被家變刺激傻了，我掐都掐不死，你這腳就能踢死他？再說你踢了人家一腳後，為毛捂著自己腳尖啊？
　　我忙問他：「怎麼了？」
　　「他媽的這孫子骨頭太硬，把我腳踢痛了！」
　　「你們少廢話，快問清真相是什麼？現在看著虎頭白焰有些異常，要抓緊時間！」死小妞急道。
　　我回頭看了一眼青銅鼎，虎頭白焰雖不如在上面時兇猛，但卻向四處張開，猶如一朵盛開的白花。虎頭形狀也由豎立變成了平躺，並且虎口正衝我們，看架勢火焰慢慢往外伸延過來要將我們全部吞噬掉。
　　「是誰讓你甦醒的，又為什麼來這裡殺人？」我回頭問死妖人。
　　這雜碎冷笑不語，可是哥們拿他又沒辦法。小滾刀又怒了，衝上去一頓耳光，打的辟里啪啦直響，可是人家臉皮厚啊，連個手印都沒留下。反倒是這小子痛的不住甩手，還要咬著牙忍痛，模樣特別狼狽。
　　蕭影看著妖人說：「我們知道你來這裡是為了青銅鼎內的一件寶物，可是現在沒有任何機會了，反而大家都困入絕境。你說出真相，我們或許可以一道想辦法出去，否則大家只能等著同歸於盡。」
　　我也跟著旁敲側擊說：「你的山魅精還等著你回家，為了一件破玩意，值得把命都送了，也辜負了心愛人的一片心意？」
　　死妖人聽了我的話，歎了口氣，看樣子被我們說動了。他抬頭盯著虎頭白焰說：「這是當年巫教被禁後，隱匿在此地的一處神壇。你們可知這白虎的含義？」
　　小滾刀沒好氣說：「左青龍右白虎，這誰不知道？少說廢話，說正經的！」
　　死妖人搖搖頭道：「遠古巫教，信奉蛇、虎、魚為神靈化身，而巫教又崇尚鹽，因鹽為白色，白蛇、白虎、白魚由此而來。而後來據傳蛇魚叛逆，巫祖讓它們變為人面蛇或貓面蛇，困於山中。魚亦類同，從此後巫教信奉的神靈化身那便只有白虎了。這等白色火焰，便是巫教最原始的白虎神，青銅鼎內藏有驚世神寶。」
　　這話說的我們不住點頭，早前我曾看過有關巴蜀古文化，像曾經的巴國，圖騰便多有蛇與白虎，他們又因為鹽而興家，所以崇尚白色。並且考古學家還有另外一個說法，巴在當時原始部落中念白，也就是白虎的意思。並且這個巴字，另一種說法，在壯泰語系中與魚讀音相同，所以當時原始的巫族中，魚的地位也是很重要的。
　　他這麼一說，聯繫起我們在天王山遇到的貓臉蛇、鄢岐陵墓內的人臉蛇和水下古城中的人魚詛咒，那都是來源於古巫對蛇魚的懲罰。但這些都是傳說，到底幾千年前的真相是什麼，誰都不清楚，並且這個世上是否有巫祖，那就更不確定了。
　　「這驚世神寶是什麼？」蕭影問。
　　死妖人說：「不知道！」
　　他這種態度，讓大爺我都生氣了：「你不知道，為什麼要來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我死之前就喜歡收藏珍寶，此刻復活，我依舊熱衷此道。」死妖人這話倒是可信，他的藏寶窟內，以前不知藏了多少奇珍異寶，我們只不過撿了漏，還賣了個好價錢。如果鬼王不偷的話，我們搬出來賣掉，幾百輩子都不用為錢發愁了。
　　「你就算為了收藏寶貝，卻為什麼要害死我老爺子，還打散我老祖宗們的魂魄？」小滾刀咬牙切齒又是一頓耳光。這小子不長記性，都在這上面吃過虧了，居然還重蹈覆轍，打完後又甩著手呲牙咧嘴，兩隻手腫的跟豬蹄似的。
　　死妖人反正不痛，被打耳光半點都不在意，慢條斯理的說：「你老爺子非我所殺，而這些老鬼，多半是殭屍殺死的，與我無關。」
　　「我老爺子不是你殺的，那是誰？是你的山魅精？」小滾刀滿臉錯愕。
　　「非也……」他剛說到這兒，我們突然覺得周圍氣溫驟降，冰冷徹骨。忙轉頭看向青銅鼎，火焰都已延伸出三米多遠，距離我們不足半丈，再不想辦法撲滅它，很快都會化成白煙了！
　　我們不由慌了神，這會兒哪顧上再問兇手是誰，跟死妖人說你既然清楚這裡是白虎神壇，想必知道滅火辦法。死妖人點點頭，他說要得到青銅鼎內的寶物，必須由兩個步驟完成。第一讓山下祭壇重現，將男女煮熟獻祭，並要連日祭殺六畜，神壇才能生出虎頭白焰。第二步，需要祭鼎，火焰便會熄滅，不但可以拿到寶物，還能從容離開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