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節

　　她剛說出這倆字，我們就感到河水一陣猛烈搖晃，大有一股在聖殿中即將毀滅時的感覺。眾人全都閉嘴，驚恐的四處張望，去尋找這股災難的力量來源於何處。死小妞接著說道：「那些鬼手被你的聖水和敕水咒嚇跑後，可能引出了BOSS，或許並不是最大的，但來勢很兇猛，整個河道空間中，都充滿了邪惡的氣息！」
　　我才要開口向大家示警，只聽鄢鐵生驚道：「這是河水中最大一處祭神流域，可能就是我大哥說的水下地獄，我們怕是……」
　　他這話剛說到此處，我們所處前後水域中，突然各自掀起一股滔天巨浪，拍著洞頂衝我們捲過來。兩股巨浪在頂部合在一起後，猶如一張巨大的魔口，瞬間將我們全部吞噬進去。我們都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已經隨著兇猛的水流捲入河水深處。這條河到底有多深，誰也不知道。而我們被捲在其中，就像被一團巨大的水球包裹住，相互擠在一起，能夠清晰看到水球往深處快速滾動，頃刻間哥們又被轉暈了！
　　不過幸運的是，我們居然在這個水球中能夠呼吸到空氣。開始我還覺得挺納悶，後來才發覺水球因為滾動速度太快，中心形成一個真空的環境。至於在這麼一個密封的空間內為什麼還有空氣存在，哥們就想不出來了。這個猶如水泡一樣的水球很快就滾到了水底，從黑暗的凸起物之間劃過，彷彿進入了恐怖的地獄之中，那些凸起的黑影，就像一個個魔鬼矗立在那兒，讓我心頭不住的冒涼氣。
　　說也奇怪，到了水底後水球轉速基本上停下來，但球體居然不散，猶如一個巨大的水泡，把我們繼續封閉在真空之內。而哥們頭上這盞唯一的頭燈，光線越來越弱，難以穿透這層薄弱的水壁，看不清四周什麼情況。水球終於完全停住，發出一陣震顫，我們一個個從上空翻落而下，全都跌在水球底部。
　　這番翻轉滾動，絲毫不遜色於漩渦中的旋轉勢頭，鄢鐵涯和怡秦又暈過去，大嘴榮和小滾刀、陳寒煙三個趴在地上嘔吐。鄢鐵生、四夫人、蕭影和我還算不錯，撐著胃裡的翻滾忍住了。但頭腦不是太清醒，看什麼都是暈乎乎的，還在繼續搖晃。
　　過了好大一會兒，直到四周亮起了幽綠的光芒，我們腦子裡才逐漸清醒了。這個水球只有薄薄的一層水壁，看上去就是一個大水泡，估計輕輕用手指就能捅破。可是誰都不敢去輕易嘗試，在裡面好歹還能有氧氣可供呼吸，捅破了水泡，大傢伙就要喝水了。可是大嘴榮他們嘔吐的污穢物，竟然從水壁滲透出去，隨即又被封閉起來，看上去又非常神奇，讓人捉摸不透怎麼回事。
　　水球造物雖然神奇，但隨即就被四周奇異的綠光所吸引，把水球拋在了腦後。那些綠光的根源全是來自一隻隻手掌上的眼珠，無窮無盡，一眼望不到邊際。密集的幽綠目光聚在一起，便產生了一個看上去仿若夢境中的奇幻世界。不過這種奇幻的光景中，卻透著陰森森的寒意，讓人看久了不禁毛骨悚然！
　　這些綠瑩瑩的光芒之下，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植物，遍地都是古怪的黑石和白骨，一黑一白形成強烈反差，又讓人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恐怖感。
　　鄢鐵生揉著額頭驚訝四望，大嘴榮和小滾刀兩個吐完不斷咒罵，陳寒煙和蕭影去瞧看怡秦的情況。四夫人喘著氣問我，剛才托著他們幾個人的，是不是就是這些鬼手？我點點頭沒說話，心想把我們封閉在水泡裡帶進水底的，一定不是這些鬼手，肯定是死小妞所謂的什麼BOSS，這玩意在哪兒？
　　正要問死小妞，忽然綠瑩瑩的光芒出現一陣波動，齊刷刷的向兩邊分開，一個形如巨大蝙蝠形狀的黑氣凝聚物顯露出來，渾身散發著濃烈的黑光，跟大殿神像發出的黑光一模一樣！
第810章 黑烈
　　這玩意是什麼？我們都看的驚呆了。儘管綠光聚集在一起的光照度，能夠將水底一切看清楚，但這隻大蝙蝠模樣的東西，卻看不清是黑氣凝聚出來的邪物，還是一隻真實的水怪。但有一點我們都清楚，它肯定是鬼手的上司，也是水下地獄中的一個BOSS！
　　它會不會是至高無上的首領，那就不知道了，反正看這氣勢，它在水底有足夠的權威，讓這些鬼手都聽命於己。
　　鄢鐵生登時張大嘴巴，驚愕不已地說道：「原來真有這種邪神，並不是傳說的！」
　　我們一愣，他好像認識這玩意，七嘴八舌問他這是什麼？鄢鐵生頓時臉色又變得極其慘淡，苦笑道這是傳說中一個遠古邪神，形如蝙蝠，不在百神之列，但地位在它們之上。它還不是巫神中最高的邪神，只是巫教神壇的保護神，名叫「黑烈」。它既然出現這裡，說明這河下是巫祖的神壇所在地。
　　那麼巫祖是誰？鄢鐵生搖搖頭，說這是一直以來沒有答案，真相不明的問題。有人說十二祖巫就是巫祖，它們便是帝江，玄冥，后土，句芒，蓐收，共工，祝融，燭九陰，良強，奢比屍，天吳，龠茲，但這絕對是不可能的，巫祖只有一個，不可能分為十二個輪流掌權，它們其實都在百神之列。真正巫教傳人，卻奉女媧為巫祖，不過他們心裡清楚，女媧同樣是個傳說，她未必是真正的巫祖。
　　鄢鐵生說不管巫祖是誰，神壇隱藏在驪山地下暗河內，這肯定與鄢氏和秦王有關。這話不由勾起了我們的聯想力，鄢氏的古城沒落，大秦王朝的崛起，兩種不同的命運，或許與巫祖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而百神被挖目鎮壓，大殿內又有破解鄢岐這個兩千年復活的詛咒，恐怕這不單單是鄢氏宗族所為，背後或許還有難以解開的謎團。
　　他說到最後，神色頹喪，跟我們講既然遇到了巫祖神壇，那大家誰都不可能活著走出去了。巫祖的神壇，絕不容任何人侵犯，簡直比地獄都可怕。其實他早該猜到了，人魚的詛咒就是源於巫祖神壇。古人崇拜水，自然也是出自巫教的理念，並且在大量的巫符中，出現水紋和魚的象徵，把人詛咒變為魚類，這很正常，是一種回歸原始的喻示。並且神壇都轉移到了水下，更說明巫祖對水的信仰。
　　小滾刀瞪眼道：「如果把巫祖幹掉，是不是就能解開人魚詛咒了？」
　　大嘴榮一巴掌掄在他腦門上，沒好氣罵道：「腦子進水了？現在活命都還沒任何希望，你還想著破解詛咒？」
　　陳寒煙立刻抓住機會幫大嘴榮諷刺小滾刀：「老公，你先別忙著教訓人家，人家說不定有本事幹掉巫祖呢。」
　　「他有屁本事！」大嘴榮氣呼呼的罵道。
　　蕭影跟我相對苦笑，大家命在旦夕，這可能是人生中最後鬥嘴的機會了，任由他們去鬧吧。死小妞看穿了我的心意，臉色一寒說：「不要動不動就想著死，我們無數次死裡逃生，可以驗證萬事沒有絕對，就看咱們意志夠不夠堅強！」
　　我看著前方這只巨大的蝙蝠狀邪神，心裡萬念俱灰，哪還有半點鬥志。跟死小妞苦笑道：「這次不同了，進了巫祖的老窩，就憑這個黑烈就能將咱們弄死十七八回，更別說那個巫祖了，到現在它都沒露面。恐怕咱們也沒那種運氣見到它老人家了，媽的，臨死都見不到它的真面目，死的夠窩囊！」
　　「呸呸呸！」死小妞沒好氣呸了幾口，說道：「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你有時候聰明過人，有時候卻又顯得非常愚蠢。你仔細想想其中貓膩，百神被鎮壓，眼睛被挖掉，巫祖神壇隱藏在驪山水下，又與鄢家祭祀聖殿息息相關，這種種的不合理，你難道沒發現嗎？」
　　我一怔：「有什麼不合理的？巫教本來就是為政權統治者服務的，但發展的過於肆無忌憚，讓統治者感到了危機，才下手剷除的。我清楚巫教發源地在南方，巫祖的神壇出現在西北是絕對的不合理，但這不過都是傳說，到底巫祖出生在何處，又最後在何處歸隱，誰能有個真正的答案？你難道相信歷史學家和考古學家的說法？」
　　死小妞睜大眼睛說：「你既然知道這是傳說，為什麼會相信世上有真正的巫祖？還有這個黑烈也是真的嗎？」
　　一語點醒夢中人！忽然之間，哥們感到剛才的沮喪確實挺幼稚的，還沒搞清楚，世上是否真的有巫祖這麼一位大佬，我就喪失了一切信心。我立刻拉住鄢鐵生問：「你們鄢氏信奉的巫祖是誰？」
　　鄢鐵生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說道：「鄢家只供奉先祖……」
　　我不等他說完，就笑道：「我明白了，這是一個兩千年的謊言。二叔，你能破解這個水泡嗎？還有三叔，你就別裝了，在這裡是可以進行占卜的，不是傳說中占卜不到任何結果，反而會給自身帶來災難。你想活命的話，就卜算出神壇的方位。」
　　鄢鐵生和鄢鐵涯同時吃驚，看他們兩個人的表情我估計是猜對了，鄢鐵涯之前說這裡什麼都卜算不到，是因為壓根沒有做出卜算。他們早就心裡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占卜是巫教發明的，在此聖地占卜，那是一種對巫祖的挑釁，所以鄢鐵涯不敢在關夫子門前耍大刀。鄢鐵生雖然還敢破解風水佈局，但依然心存畏懼，放不開手腳，以為這便是真正的巫祖聖地，其實這是個屁！
　　「這個水泡我猜測是天水封棺的一種手法，極難破解！」鄢鐵生先說。
　　鄢鐵涯靠著柔軟的水壁坐在地上，一臉通紅說道：「好吧，我就豁出性命再卜一次！」
　　蕭影、大嘴榮、小滾刀和陳寒煙立馬圍過來問我猜到了什麼，我現在沒工夫跟他們細說。只是指著前面巨型蝙蝠狀的邪物，告訴它們那些鬼手或許是真的，但這玩意是假的。至於把我們困住之後，為什麼沒了動靜，暫時考慮不出來。正說到這兒，突然綠瑩瑩的鬼手群中發生一團騷亂，巨型蝙蝠狀的黑氣凝聚物也有了動作，慢慢地向前爬了過來。
　　小滾刀眨巴眨巴眼說：「兄弟，你好像猜錯了，這玩意不是假的，它好像要來吃我們了！」
　　我才要說就算吃了我們，它也是假的，驀地從鬼手群中飄出一隻小水泡。這個小水泡其實並不小，但比起我們這個小了幾倍，裡面封著一個人，正逐漸的朝我們飄近。大傢伙看清了這人面目，同時叫道：「是他！」
　　是誰啊？是陰險狡詐、卑鄙無恥的鄢鐵西！
第811章 血拼惡魔
　　鄢鐵生和鄢鐵涯都感到不可思議，大哥明明從生路逃走，為何又被捉回來了？他們不明白，但哥們我心裡清楚，死小妞分析的太對了，從大殿毀滅那一刻開始，水下冤魂不受管束，那地下河道也就沒了所謂的逃生密道之說，誰進入都會死！鄢鐵西被鬼手捉回來，便是一個很有力的證明。
　　我看到鄢鐵西被捉拿過來後，黑烈開始行動了，立刻想通了剛才隱伏不動的原因，它這是要等我們人齊了之後，一起開吃。他大爺的，現在刻不容緩，不能再等了，急忙讓鄢鐵生想辦法在短時內破解天水封棺術，鄢鐵涯去卜算神壇的位置。叫大傢伙做好準備，一旦水泡破開，帶著我逃向神壇。
　　他們問為什麼啊，我已經沒時間解答了，當即閉目進入冥海。我想明白這是個謊言後，也就想通了為什麼在入口洞室內，不能動用通靈術的原因。通靈術追根究底，那也是來源於巫教，肯定會封閉一切外來人使用通靈術的機會。就算我修煉到第九重，一樣會在冥海中被嚇崩潰。
　　其實這只是幻象，所謂境由心生，通靈術也不例外。在冥海中，照樣使意志不堅者產生恐怖的幻覺，百神之光同屬這個道理。如果堅定信念撐到最後，這些幻覺都會被擊破，就拿當時在陵墓中來說，我要是冒著被百神之光殺死的危險堅持到底，怪物絕對會被剝皮，這也是它為什麼追著我不放的緣故。因為我對它的威脅太大了，必須要將我殺死！
　　而入口洞室中的經歷是一樣的，冥海中數不清的血海骷髏，全是自己嚇唬自己的一種幻覺，真正的邪祟就躲在幻覺之後，就看施術者是否有意志堅持到最後一刻。
　　進入冥海後依舊是一片茫茫血海中，波濤洶湧，猶如天崩地裂之勢滾滾而來，單是這種恐怖震撼的畫面，足以讓人心理崩潰。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從血海中跳出密如飛蝗般的骷髏頭骨，衝我萬箭齊發。一時間，感覺自己的神經繃緊到了極限，如果這是真實的邪祟，別說無窮無盡的骷髏，就是被擊中一隻，那也要了哥們小命。
　　但此刻死小妞並沒擅自掐斷冥途，說明她跟我一樣的想法，都在賭這背後的真相！
　　不過這種賭注太大了，不但是我的命，包括眾人全體的性命，都在其中。
　　面對層層疊疊，洶湧飛射而來的骷髏頭骨，我真想閉上眼睛。可是在冥海中是不能閉眼的，只能睜眼退出。他大爺的，不知道當時創造通靈術的鼻祖是怎麼想的，難道就沒想到過冥海中會遇到嚇尿的情況？閉一閉眼睛那也是好的，可是就沒這種機會，要玩了老命跟對方一決生死，簡直太變態了。
　　眼瞅著前頭一層淋著血滴的骷髏頭骨，快速衝到眼前，我的一顆心頓時就崩潰了，是不是嚇尿了很難說。因為後來我再想查證這件事，發現全身衣服都是濕的，並且又泡在了河水中，到底是不是尿過，只有死小妞最清楚，可是哥們又抹不下臉問她這個丟臉的問題。
　　就在我心理防線全線崩潰的一瞬間，忍不住要睜開眼睛時，骷髏觸到眼簾便即消失，一層層的跟著化為空氣。就好像我眼睫毛與骷髏之間有一個時空黑洞，它們到此全部遁入另外一個空間，對我根本造不成任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