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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節

  看到他這副沒出息的樣,我真懷疑這小子從小是看瓊瑤劇長大的。不過這種傷心卻並不做作,那是從心底發出來的一種聲音,蕭影首先忍不住用纖細的手指尖,挑去了眼角的淚珠,哥們跟著鼻子一酸,差點就流出眼淚來。
  這個謊言,就像給大嘴榮打了一陣雞血似的,抹乾眼淚後就像變了一個人,變回了原來的自己。跟我干了兩碗酒,然後甩開腮幫子,一通狂吃。我們要的幾個菜,全讓一個人風捲殘雲給消滅光了。
  他振作起來了,我們倆心裡感到一陣欣慰。幾天來,頭一次看到蕭影臉上有了燦爛的笑容,忽然之間,她的笑在我心底形成一圈圈漣漪,讓我也跟著開心起來。
  吃過飯後,我們一塊進市補充裝備。頭燈、手電筒、藥品、登山用品、帳篷和食品等等,買了一大堆。至於黃符,我們買了黃紙,準備進山後再畫,反正這次時間上沒限制,就當做一次旅遊,不急著去找鬼王墓。
  武夷山距離市中心大概五公里左右,很快就到了旅遊區。早就聽說過這個旅遊勝地,此刻站在山腳下,遠看群山環抱,峰巒疊嶂,心下一片開闊。
  這是贛東閩西的一塊山水寶地,典型的丹霞地貌、縈迴環繞的九曲溪、再加上神秘的古閩越族文化,使這座山增添一份神秘的面紗。山中氣候宜人,空氣清新,站在山外,已經嗅到了濃濃的山木氣息。
  出租車司機說我們來的有點晚,轉不完九龍窠那邊的風景區,建議我們在山外農家小旅館住一夜,明天早上進山。我們就聽司機的,因為還要畫符,就跑到附近村子裡,住進農家小院。
第256章 鬼王神像
  農家小院環境很好,打掃的非常乾淨,屋子雖然不大,但條件不錯,兩張柔軟的席夢思,一台彩電。浴室是共用的,要排隊洗澡。這家主人兩口子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態度很熱情,讓我們有種居家的溫馨感。我們住進去後,三個人先忙起畫符,蕭影幫我們裁紙,我和大嘴榮各畫各的。
  每人畫了幾十張的符,累的我手腕都軟了,腰也酸了,正好到了傍晚吃飯時間。農家小院備有伙食,這可是農家飯,大酒店是吃不到這種帶有農家氣息的美味。我們點了幾個菜,有紅菇、筍片、鮮魚,我說要個蛇湯吧,蕭影不敢吃,只有換了一個山兔。
  大嘴榮心情明顯開朗了好多,喝起酒也不是那麼猛灌了,一邊小聲商量著明天的路線,一邊慢慢喝著當地的武夷山酒。死小妞插不上話,打個哈欠睡覺去了,我們邊吃邊喝聊到了夜裡十一點多。
  回屋睡覺的時候,發現女主人跪在院子裡燒紙錢。我們也沒在意,南北方風俗不同,今天或許是什麼節日。才要進屋時,我回頭看到紙錢前面,豎著一個尺半多高的石頭小人,雕刻的栩栩如生,忽然讓我心裡生出一股奇異的感覺。
  可能是二氣胎留下的後遺症,看見這種小人,總覺的不對勁。大嘴榮和蕭影見我停住,都順著我目光看向那邊,大嘴榮也皺起眉頭,似乎發現了可疑之處。他跟我使個眼色,走過去問女主人:「大嫂,你這是供的什麼神仙?」
  大嫂神色緊張的豎起食指在唇邊噓了一聲,那意思是不要我們說話,還揮揮手,叫我們趕緊回房去。
  這下我們更覺得可疑了,於是站在她身後沒動,直到紙錢燒完,她嘴裡又唸唸有詞說了幾句。回頭見我們還在,站起身笑道:「不好意思,今天是鬼王誕辰,祭拜時是不能分心的,要做到心誠則靈。」
  我們仨都吃了一驚,不由對望一眼,鬼王誕辰?只是不知道她說的這個鬼王,是不是陳衍。
  我蹲下身子瞅著石頭小人問:「大嫂,我在北方聽說過福建有個鬼王,好像不是神靈,是個道士吧?」道士個毛線,他不過是個養鬼的惡徒!
  大嫂立刻神色緊張起來,又噓了一聲,慌忙用一塊紅布把石頭小人遮住。跟我們揮揮手,來到前堂吃飯的地方。這個小院裡還有三位客人,這個時候都已經睡了,四下裡顯得非常寧靜。
  大嫂給我們沏了當地最出名的大紅袍茶,那就是在九龍窠那兒產出的茶葉。她坐下後小聲跟我們說:「我們當地傳說,鬼王是人間與地府之間的牽線人,也是保一方平安的護家神,能管人的死活。我們這裡家家戶戶都供養著鬼王的靈位,每到初一十五燒香供奉,他生日這天,也要祭拜的。」
  這傳說有點玄了,他不過是個養鬼專業戶,一輩子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人,死後居然還被當地人供奉為護家神。更可笑的是弄出一個人間與地府之間的牽線人,他牽的不是線,而是奪魂索。不過,哥們真心佩服這老狐狸,生前惡事做絕,死後卻沒留下任何罵名,反而受人敬仰。
  我笑了笑問她:「那個石頭小人,就是鬼王的靈位?」
  大嫂搖搖頭,跟我們說:「靈位用的是木牌,家家戶戶都在供奉,也不靈驗。我這個鬼王神像,是幾年前有個客人,從山裡帶出來的。他帶回來後,突然在夜裡得怪病死了,後來我們找了當地的陰陽先生看了下,說這可能是鬼王像。因為很早有個傳說,鬼王死後會變為童子身,就住在山裡。這個客人可能無意中得到了這個神像,對鬼王不敬才受到了懲罰。
  「我們兩口子當時嚇壞了,要把鬼王神像送走,陰陽先生說,請神容易送神難,以後就好好供奉吧,就這樣在家裡供奉了好幾年。你們別說,這個神像很靈的,我家男人去年到山上採茶的時候摔下山坡,送到醫院醫生說不行了,我就跪在神像前求了一夜,第二天我家男人活過來了!」
  我們仨相互對望一下,心說這也不見得就是鬼王出的力,很多瀕臨死亡的病人會出現奇跡。
  大嫂見我們不太相信,接著又說:「我兒子去年得了白血病,到處求醫都說治不好了,我就在鬼王神像前連跪了三天三夜,一個月後,我兒子病好了。去了幾家醫院複查,都說這是奇跡,很少見的。」
  這事的確很神奇,我們仨開始有點信了。我說讓我仔細看看這塊神像行嗎,大嫂使勁搖頭,跟我們說:「不是我小氣不讓你們看,就怕鬼王認生,給你們帶來什麼災禍。」
  我說我們不怕,就遠遠地看幾眼,絕不會找出麻煩來。大嫂看我們不像壞人,最後點點頭,把院子裡燈光全都打開,把那塊紅布揭掉。我們站在三米開外,蹲在地上仔細瞧看這尊石像。感歎這雕刻石像的工匠,簡直太神了,居然刻的像個真人一樣,如果上點顏料,那真像一個活生生的女孩!
  他大爺的,怎麼是個女孩?看到這兒我才突然發現了毛病,鬼王是男的,而這個石像頭上盤著兩個像蒜頭一樣的小辮,絕對是女孩。還有這面目,沒半點男孩特徵。再看手指,瞬間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十指尖尖,沒半點雕鑿的痕跡,這是石雕很難處理的部位,一般指縫之間多少都會有些粗糙,可是這兩隻手指縫間打磨得很光滑,跟真人手指沒半點分別。再仔細看嘴唇耳朵,我發現大嘴榮和蕭影都瞪大了眼珠,那絕對不是雕刻出來的,如果能作出如此精細的石人,這個工匠就是神了!
  我們看了半天,沒敢把心裡的疑問說出來,跟大嫂道聲晚安,回房去睡了。我跟大嘴榮躺在床上睡不著,想著這個石像太過詭異。等到後半夜三點多,我們倆實在憋不住,偷偷溜出來,要仔細看看這尊石像。
第257章 九龍窠
  我和大嘴榮跟做賊似的溜出屋子,誰知到院子一看,石像不見了。紅布還在,猜測可能是大嫂終究怕我起了邪心,給抱走藏了起來。早上起來,石像又出現在那兒,用紅布蓋著,心想天亮大嫂又放回來了。
  可是當我們坐在前堂吃飯時,聽鄰桌三個客人在談論凌晨發生的一件怪事,讓我們感到震驚。其中一個人說,他睡到後半夜,突然做個噩夢醒過來,打開燈發現有個半米高的石頭人豎在窗台上,揉了揉眼睛,發覺不見了。本來以為看花了眼,關燈之後,在窗台上又看到了石人的黑影。這人嚇得用被子蒙住腦袋,半夜沒睡著,天亮後再看窗台上,什麼都沒有。
  我跟大嘴榮對望著,都感到這石人太邪了,讓我不由想到了降童術。降童術在民間是很流行的,請神上堂附身,成為人與神溝通的一個載體。還可用附身靈童,救治百病,驅鬼除邪,很神奇的一種法術。不過有不少用心不良的術人,利用降童術禍害小孩,有的孩子被活活整成一具活屍養在家裡,隨時可請神上堂,手段非常殘忍。
  而降童術在福建一帶又特別盛行,我猜鬼王肯定是此道高手。所以猜測,這個石人會不會是鬼王曾經做出來的一個靈童化石呢?化石貌似有點太離譜,但總之感覺與降童術多少有些關係。
  我於是勾勾手指,我們仨腦袋湊一塊,我小聲嘀咕讓他慢慢倆拖住主人兩口子,我去院子裡仔細瞅瞅這個神像。蕭影立馬起身,走過去跟大嫂兩口子打聽進山的情況,大嘴榮幫我放哨,我溜出去假裝上廁所,出門後貓腰溜到石像跟前。
  大白天的陽光普照,心裡對這石像沒什麼恐懼,但揭開紅布一霎那,還是嚇了我一大跳。因為石人背對著我,給了一個後腦勺,讓我一時以為臉孔變樣了。才要伸手去摸石像,死小妞突然開口說:「別碰!」嚇得我趕緊收手。
  死小妞打個哈欠說:「這個石像邪氣很重,應該在山裡放了很多年,積聚了不少地陰之氣。」
  「你不覺得石人做得太真了嗎?」此刻把眼睛湊到跟前,幾乎看出了皮膚肌理。這讓我越看越心驚,丫的太逼真了!
  死小妞哼了一聲說:「山裡的靈氣,可以養出各種精怪,也能把石人養成真人一樣的模樣。再說石人上是祭了咒語的,你別告訴我,你不懂祭了咒語經過山中靈氣的培育,會出現什麼情況。」
  哥們很無恥的說:「你教過我,可是忘了,那就是不懂!」
  「拜託,睜大你的那雙賊眼,看看石像屁股上。」死小妞沒好氣的說。
  我賊眼睜得很大了,不過沒看小孩屁股。目光移下來仔細一瞅,果然屁股上刻著字,一邊一個,左邊是「上」,右邊是「下」。啥意思啊,這下是真看不明白了。
  正要問死小妞,這時大嘴榮咳嗽一聲,我趕緊把紅布蓋上,低著頭走向房間。原來是那仨客人吃完早餐回房收拾東西的。可是再想回去接著查看,發現大嫂端著碗盤到院子自來水下洗涮。沒機會了,只有回到前堂匆匆吃了幾口飯,我們仨一塊回房收拾東西進山。
  在路上大嘴榮和蕭影問我發現了什麼沒有,我說就看到石人屁股上有倆字,一上一下。大嘴榮皺眉說,這倆字可能代表上為天,下為地,但猜不著更深層次的意思。死小妞跟著琢磨說,上為陽,下為陰。蕭影也跟著說上有天神,下鬼王,會不會是這個意思?
  蕭影猜的比較靠譜,不過我知道絕不是這個意思。他們都能猜個結果,我要是不猜一下,顯得太笨了,於是笑道:「上為男,下為女!」
  大嘴榮頓時瞪瞪眼珠子,把臉扭一邊去,沒敢接茬。
  蕭影撲閃著黑漆漆的大眼睛問:「為什麼上為男,下為女,就不能女在上……」說到這兒,她突然想到了不純潔的東西,一下紅透了臉頰,狠狠瞪我一眼把頭別過去了。
  我吐吐舌頭,嚇得沒敢再說話,本來說這句沒別的意思,男為陽,女為陰,上男下女這在道家是很明確的。這話被重複一遍,怎麼突然就變味了?並且變得十分不純潔,讓人聯想到了滾床單!
  我們已經在農家小院買了旅遊圖,也打聽清楚了路線,所以沒雇導遊。我們沒急著先奔九龍窠那兒去,因為時間還早,有足夠的時間讓我們利用。很久沒這麼放鬆的旅遊觀光了,我們仨沿著風景路線,一個個景點走過去。有美女同游,看風景的心情就是不一樣,美景加美色相映成趣,讓人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