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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節

  我們仨站在山口,看著夜色下的重重山影,也不知道該往什麼方向尋找。我不停的搜索野鬼,可是沒想到在這兒,竟然一個也通靈不到。那只有憑著死小妞的狗鼻子,大概循著氣息往山裡找余墨軒的老窩,希望蕭影會在那裡。
  死小妞並不是狗,怎麼可能牢牢記住山上的氣味。在山上轉了半天,衣服掛的破破爛爛,渾身出滿了臭汗,死小妞再沒找到熟悉的味道。眼瞅著天逐漸亮了,我們坐在半山腰上,就像仨野人似的,一個個狼狽不堪。
  太陽出來後,小滾刀找了個高處登高望遠,皺眉說:「前面那座山我來過,那還是前年的事。有個湖北的僱主讓我來山裡趕魂回去,結果來到這兒,魂魄沒找到,差點沒讓我掉下山崖。」
  我和大嘴榮極目遠眺,那座山頭被綠色植被所覆蓋,在日光下,鬱鬱蔥蔥,風景靚麗。再看其它山頭,一個個光禿禿的,山上植物凋零,與這座山顯得格格不入。
  死小妞這時喃喃說道:「這座山頭形如鳩嘴,地氣勃發,風水也是相當不錯,最適合養鬼。去前面看看吧。」
  於是我招呼他們倆,去往前面那座山。小滾刀一聽就臉上變色了,跟我說:「兄弟,前面這座山很險的,與這座山頭只有一條百米長的懸橋相連,非常危險。我當時雖然過了懸橋,但上山無路,全靠攀巖而上,哥們就是差點失手摔下去。你知道下面有多深嗎?」
  山頭擋著視線,我哪知道下面有多深,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下面雲霧深鎖,看不到底啊,掉下去會摔成肉醬的!」小滾刀一臉驚恐地說道。
  大嘴榮聽了之後皺眉道:「蕭影不一定去了那裡,到現在看不到她的蹤跡,沒必要涉險啊。」
  但死小妞說要過去看看,我覺得有必要走一趟。就算找不到蕭影,找到余墨軒,先解決了末兮的燃眉之急再說。於是跟他們倆說道:「我們窩在這兒當然找不到蕭影的線索,翻過山頭去看看。」
  他們倆拗不過我,只有跟著往上爬。大嘴榮一邊往上走一邊跟小滾刀說:「我說滾刀肉啊,你……」
  說到這兒,小滾刀火了:「你媽的,你才是滾刀肉!」
  滾刀肉是東北一句俗語,煮不熟嚼不爛的意思,屬於那種無賴不講理的人。本來我也以為是這意思,沒想到這小子不承認。但他們兩個冤家對頭一見面,不吵嘴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大嘴榮說他是滾刀肉,肯定是故意的。
  「娘的,你不是滾刀肉,為啥叫小滾刀?」大嘴榮沒好氣罵道。
  「告訴你個王八蛋,老子滾刀這意思,是因為對付鬼魂猶如滾刀一樣,讓鬼魂無法逃脫!」
  「你就吹吧,昨晚你咋沒發揮出滾刀的威力?」大嘴榮諷刺道。
  「昨晚是意外。」小滾刀哼了一聲說。
  大嘴榮接著又要打擊他,我看他們倆交上鋒,一天也難以閉上嘴巴。於是搶在小滾刀頭裡問:「你叫啥名字來,上次在絕戶寨告訴我,後來忘了。」
  「我叫李龍華,這名字多有氣勢!」小滾刀洋洋自得的說。
  「有我這張雲川氣勢大嗎?」大嘴榮撇撇大嘴,不屑地說道。
  「你大個毛,除了嘴大之外,哪都不大!咦,怪了,你名字裡沒有榮字,怎麼叫大嘴榮啊?」
  「哥小名叫張小榮,所以就得了這個外號大嘴榮了。」
  「我看大嘴屁比較適合你……」
  哥們攔也沒攔住,倆小子又短兵相接,一口氣吵到山頂上。最後累的喘不過氣,這才閉上嘴巴。坐在山頭上休息時,我眺望前面,果然如小滾刀所說,有一條長長的懸橋懸掛在兩座山之間,遠遠看著就像一條線般,經風一吹,不住來迴盪漾,看的心裡直冒涼氣。
  而山崖下雲霧繚繞,根本看不到底,如果失足摔下去,是不是會摔成肉醬不知道,反正是絕不會活命。
  忽然間,瞥見不遠處草叢內,有一隻鞋子。我急忙跑過去撿起來一看,是蕭影的運動鞋!
第151章 懸橋墜落
  這一下讓我們確定,蕭影很可能去了對面山上。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動身過懸橋。這條懸橋是由鐵索橫穿山崖兩壁,中間鋪了木板。看這裡不像是風景區,很可能是民間自己出資修建的,肯定年久失修,誰知道兩壁的鐵索相接處是否牢固,再加上木板多年遭風吹雨淋,大多腐蝕破壞,走上去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風一吹,隨著懸橋左右搖擺,我們仨面如土色的緊緊抓住鐵索,誰都不敢動上一下。等搖擺之勢緩下來,才敢往前一步步挪過去。對,是挪的,而不是走!
  現在他們兩個小子也不吵嘴了,全都全神貫注的盯著懸橋。簡直是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是擔足了心。好不容易走到橋中心時,死小妞突然說道:「這人要幹嘛?」
  我急忙抬頭,看到對面橋頭,一個身穿黑色汗衫的中年男子,正滿目陰險的盯著我們。靠,這人跟哪兒突然蹦躂出來的,並且站在橋頭一副不善的架勢,是不是要對我們下手?我停下腳步,大嘴榮和小滾刀回頭看我一眼,又順著我的目光往前看去,頓時臉都嚇白了。因為這中年男子又手上多了把斧頭,衝著鐵索比劃了一下!
  你大爺不開花的,果然是衝我們來的,頓時一顆心撲騰撲騰猛烈跳起來。
  小滾刀回頭看著我們倆,臉上既然不住抽搐的說:「那,那斧頭砍不斷鐵索吧?」
  大嘴榮點點頭:「肯定砍不斷,除非是神斧!」
  我想想也對,斧子再鋒利,不可能砍斷粗如兒臂的鐵索,這玩意除非用鋼鋸慢慢拉,或是用氣焊來割斷。於是跟他們倆說:「快點往前走!」
  他們倆一齊加快腳步往前,可是這一快讓懸橋搖蕩起來,這橋太長,蕩起鞦韆會翻轉過來的。我們仨立刻全都停步,拚命抓緊了鐵索誰都不敢再動了。
  對面那雜碎看了這情況,哈哈大笑,掄著手上斧頭笑道:「我送你們一程,上西天去吧!」說完回頭就跑,我們還納悶呢,送我們上西天,你跑什麼?
  當看到這雜碎跑到對面山壁,鐵索掛接的地方,我們一顆心都涼透了!
  死小妞咬牙叫道:「我帶你跑過去……」
  我還沒開口,就聽叮叮幾聲斧頭砍斫鐵索的響聲,在山巒中迴盪傳來。鐵索吧的斷開一條,死小妞帶著我就要往前衝過去。但我死死攥住鐵索,心說現在只顧自己,那還算是人嗎?我們仨歷經患難,哥們一個人逃生,這種沒義氣的事,打死我都做不出來!
  「你個混蛋,快跟我走!」就在死小妞硬生生的把我的手從鐵索上扯開時,另一條鐵索也斷了!
  我剛騰空而起,懸橋往下快速墜落,大嘴榮和小滾刀發出驚天動地的叫聲。我大聲叫道:「回去救他們!」
  死小妞哼了一聲,顯得特別不情願,但居然大出意外聽我的話,讓我掉頭飛下來,一把抓住正要撞到對面山壁上的懸橋鐵索,往後用力一拉。懸橋立刻止住迅猛的俯衝勢頭,慢慢地垂到了石壁上,發出嘩啦啦一聲輕響。
  「你抓緊了鐵索,我不行了……」死小妞說到這兒沒了聲息,可能元氣耗家昏睡過去了。
  我牢牢抓住鐵索,用力踢掉一塊木板,伸進一條腿騎在上面。這時才鬆了口氣,抬頭往上看。大嘴榮和小滾刀好在攥緊了鐵索沒鬆手,又沒遭到猛烈撞擊,所以還掛在上面。他們倆驚魂甫定後,也學著我踢掉木板,騎在下面的木板上,這樣安全多了。
  對面山崖上的雜碎,見我們這樣居然都不死,氣的連哼幾聲掉頭走開了。大嘴榮和小滾刀彎下腰衝我伸出大拇指,贊哥們了不起。我得意地跟他們點點頭,其實我褲襠濕了,你們知道麼?這事打死都不能說,有損英雄形象!
  我大聲讓他們往上爬,在最上面的大嘴榮,每隔一塊木板踢掉,中間又有橫向相連的鐵鏈,形成一把軟梯,往上慢慢爬上去。可是爬了一會兒後,發現那個雜碎又回來了,手裡不知拿著什麼玩意,用力一拉,向大嘴榮彈射過來一粒東西。
  還好這雜碎準頭不精,那玩意打在石壁上,「叭」地一聲響四濺開來,好像是石子,他用的是彈弓!
  大嘴榮嚇得一縮腦袋,慌忙往下滑。往下比往上爬要快得多,小滾刀也跟著滑下來。叭叭叭幾聲響,死雜碎一連射出幾發石子,全都彈在了石壁上,有一顆是擦著小滾刀耳朵過去的,把這小子嚇得大叫一聲,臉色變得極為蒼白。
  看這架勢,不下去最終會被石子擊中,跌落深谷摔個粉身碎骨。而百米長的鐵索,現在伸進雲海,只要我們躲到雲霧裡,死雜碎看不到人影就能暫時喘口氣。我於是也沿著鐵索往下滑,很快我們仨相繼溜進雲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