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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節


  「算了,大嫂,我也可以理解哥的想法。所以你別太擔心我了,我沒事的,真的……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大嫂你了,我真的希望你和哥可以幸福,大嫂,如果你累了就先睡吧,我先出去了。」
  曾依香,對靈裳而言,她就是她的妹妹,是她無可替代的一個重要親人。也正因為如此,在依香面前,她會卸下她所有的偽裝,顯現出她柔弱的一面。她的任何心事,都是不能瞞過依香的。她的內心,其實並不像她的外表那麼堅強。結婚七年來,丈夫對她一直都是非常冷淡的,生活中缺乏情趣,一切都那麼沉悶,毫無生氣。只有依香稍微讓她有些安慰,而且還有她的兒子若痕,成為這個家對她而言的牽繫,因此她才願意繼續生活下去,可是,她真能一直支撐下去嗎?
  她很清楚丈夫並不愛她,當年他曾有一個未婚妻,名叫狄若可,但是後來她卻負心另嫁他人,他一氣之下娶了一直暗戀著他的靈裳,靈裳只是他為了和若可賭氣的工具而已,這個婚姻並不存在愛情的基礎,靈裳在這個無愛的婚姻中掙扎了許多年,也逐漸厭倦了。但是依香卻很喜歡她,她們的感情使她多少對這個婚姻還有所期望,可是……楚百似乎非常憎惡著她,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靈裳,以及他們的兒子。靈裳很清楚他的想法,只是從來沒說出來而已。
  這天晚上十二點,楚白終於回來了,剛一打開臥室的門,就發現靈裳坐在床前,一臉歉然地說:「抱歉了,靈裳,最近工作很忙。」
  「沒關係,」靈裳很諒解丈夫,說:「對了,楚白,你還是反對讓安驀然介入調查嗎?」
  「是的。」楚白依舊非常堅決地說:「靈裳,你別管這件事情了。都七年了,你何必還要去管?」
第二章 奇異
  第二天下午,靈裳和她的好友嚴翔漢在她家附近的一家露天咖啡店見面了。她實在是充滿著許多痛苦和委屈,希望找人傾訴,這時候,翔漢就很願意充當她的聽眾,他聽完了靈裳所說的話後,也充滿了對她的同情。
  翔漢是她當年的高三同學,他一直都和靈裳保持著密切的往來,他是靈裳所有朋友中和她感情最好的一個。他經常能理智地分析事情,給予靈裳一些有價值的建議,靈裳發現她在這方面非常依賴他。
  翔漢被約出來的時候,就已經預測到了她所想要說的話,他在仔細聽了靈裳所說的情況後,皺了皺眉頭,對她說:「靈裳,你今後打算怎麼做呢?還是繼續調查殺害了懷月的兇手是誰嗎?我和你說過吧?那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懷月的死是一個沒人能解開的謎題,我們沒人可以知道兇手是誰,她所說的:『不存在的兇手』我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線索啊!你不如遷就楚白一下,把這件事情交給警察去處理,或者讓烈生自己去苦惱就可以了,如果這影響到了你的婚姻的話,那這是得不償失的……」
  「不。」靈裳的語氣突然變得很堅定,甚至連翔漢都有些驚訝。
  「懷月的死,並非是與我無關的。我到現在都還認為,當年若可在她死後嫁給輝凡,與懷月的死有一定的關係,楚白現在的態度也多少讓我擔心,我必須查出真相,哪怕那是一個不可以開啟的潘多拉魔盒!安驀然應該有這個能力的,他可以完成我這個心願的……」
  靈裳看了看表,已經是下午五點,要去接若痕放學了,她匆忙地收拾了一下,對翔漢說:「我要先走了!」然後她叫來了服務生,剛要付帳,翔漢忙攔住她說:「等一下,靈裳,你這又何必呢?我來付好了!」
  「不,我不想欠你人情。」她付完了帳,對他說:「翔漢,聽著。我一定要找出殺了懷月的兇手,沒有人可以阻止我!」
  說完這些話,靈裳就拿起了包走開了。翔漢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歎了口氣,說:「她變了好多……懷月的死,的確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靈裳坐車來到了若痕學校附近,由於是放學的時間,聚集的家長比較多,校門又正對著馬路,因此一時間非常擁擠。靈裳好不容易擠到了門口,她突然看見了依香,她就站在靠近校門口的地方,看著每一個走出來的學生。她擠過人群走到她身邊,對她說:「依香,你也來接若痕嗎?」
  依香回過頭看見靈裳,非常興奮地對她說:「大嫂,你來了?我還以為我會把若痕先接走呢!今天我特地向單位裡請假的,我不想讓若痕過生日過得那麼冷清……哥他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他工作忙嘛,我也可以理解。算了,依香,有你和我陪伴著若痕的話,他一定會很高興的!其實,你沒必要特地請假過來的……真是麻煩你了。」
  「大嫂,你說那麼見外的話,我可要生氣了!我可是若痕的姑媽啊,你怎麼把我當外人一樣啊?對了,大嫂,你和安先生昨天談得怎麼樣啊?」
  「他想多瞭解些關於懷月的事情吧。可是,我也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才好。不過,我也實在不瞭解,她當年所說的,殺死她的是不存在的人的這句奇怪的遺言,她似乎是不想說出兇手的名字……算了,依香,別多說了,看著走出來的學生吧!也許若痕就快出來了,可別說話間把他漏了!」
  過了一陣子,她們終於看見曾若痕背著書包,耷拉著腦袋走了出來,看起來有些悶悶不樂。依香連忙走上去,蹲下身子對他說:「若痕,我來接你了,你媽也來了,我們一起走吧!」
  「姑媽,」若痕看起來心事重重,欲言又止:「我……」
  「怎麼了?」靈裳也走了過來,關切地問他:「你是不是不舒服?還是有什麼事情?」
  「媽,剛剛有算術考試,我……我最後沒做完就收卷子了,」他的眼眶裡已經開始有淚花打轉,接著說:「我……我叫劉老師讓我再多做五分鐘就好了,結果……卷子還是收上去了,我這次一定不及格了!」說著說著,就開始哭了起來。
  「若痕!你是個大人了,過了今天,你就是七歲了!」依香一邊擦去他的眼淚,一邊對他說:「你聽著,別再哭了,好不好?算術考試做不出來,下次再做就可以了呀!這點小事情也哭!」
  「可是,」若痕抬頭看著靈裳,哽咽著說:「我上次答應媽媽的,我這次會考一百分給她看的,這次我……我……」
  「別說了,若痕,」靈裳突然心中有一種酸楚的感覺,她把若痕抱了起來,對他說:「媽不怪你,所以別哭了,好不好?媽帶你去過七歲的生日,好嗎?別哭了,若痕是堅強的男子漢啊!」
  「媽,你真的不怪我?」若痕半信半疑地問。
  「是,不會的。」靈裳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若痕頓時破涕為笑,抱住靈裳的脖頸,說:「媽媽,你真好!」
  此刻的靈裳,感到她抱著的是整個世界一般。她擦了擦差點湧出的淚水,對依香說:「依香,麻煩你去叫出租車,我要先去蛋糕店拿訂做的蛋糕。」
  「大嫂,」依香問她:「我們要去的那家餐廳,好像是安先生的朋友游念禾先生開的,對吧?」
  「啊,沒錯。游先生上次和我見面的時候,給了我幾張他的餐廳的優惠券,所以我想這次用掉比較好些。說實話,游先生真是個好人,若不是他給了我優惠券,我都沒那個機會呢!好了,我們走吧!」
  而此刻,驀然正好就在念禾開設在了鹿壽路的餐廳藝風館。因為當初子巍的事情,現在念禾和驀然幾乎沒有什麼太多往來,但是私下念禾偶爾也會照顧照顧他。
  餐廳的裝潢和食物都是非常不錯的,驀然經常會來這裡光顧。他今天恰好就來到了這裡,念禾本來為他準備好了包廂,但他執意想在一樓找個靠窗的位子。他剛進入餐廳,服務員就認出他來,把他帶到了預訂的位置,然後熱情地問:「安先生,我們老闆交代過,您即使沒有優惠券,在這裡用餐也都是半價優惠,您點些什麼呢?」
  驀然拿過菜單,他翻了幾頁,剛要點,就看見依香和靈裳走了進來。他連忙對服務生說:「等一下,我去見個人。」他連忙起身,見靈裳上了樓,估計她是要去包廂,又見到若痕,心想:也許是她帶兒子來這裡吃飯,既然如此,就別打擾她了,她未必想多見我。於是又重新回到了位子上,點了幾個菜,接著凝神思索起來。
  不存在的兇手?怎麼才可以解釋這荒唐的遺言呢?
  不存在和存在的基準在於哪裡呢?是否可以為一般人所理解呢?這時候,突然一隻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他抬起頭一看,是念禾。他笑容可掬地說:「這裡最近推出了幾個新的不錯的菜,你要不要嘗嘗看呢?」
  「念禾,汀蘭現在精神狀況還好吧?」
  念禾一臉的無奈,坐了下來,對驀然說:「子巍的死對她的打擊真的很大,雖然知道不是你的錯,但是她還是很難面對你。」
  「餐廳的生意如何?」
  「很不錯,因為最近生意越來越好,加上報紙上也為我們宣傳了一段時間,曾先生向我提議開設分店,甚至已經為我列舉了幾個不錯的地段……不過我認為目前餐廳還沒有足夠的財力,預算上依然有些問題,所以保留了意見。」
  「你說的是曾楚白嗎?」
  「是啊,說起來,靈裳今天帶她兒子來為他過七歲生日,不過她丈夫倒不來,奇怪了,他也不抽點時間陪自己兒子……」
  「念禾,你也知道吧?烈生對於懷月的死的疑惑……他似乎一直對當年楚白的未婚妻狄若可悔婚的事情有些在意,認為和他妹妹的死有關係,可是也找不出聯繫。我嘛,最麻煩的就是只是個小說家,連偵探也算不上,所以也沒辦法更細緻地調查下去……」
  「你實際上早是一個公認的神探了,」念禾鼓勵他說:「對自己有點信心嘛!如果不是你,那些兇手只怕還逍遙法外呢!而我,我也是因為你才可以活下來,才可以在這裡和你說著話……還記得嗎?當初你第一次偵破案件的時候……」
  「往事就別再提了,我其實也只是比較幸運而已,我並不想成為偵探。如果不是因為身邊總是會發生些血腥的連環殺人事件,我也不至於要……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了,這次可能對我而言是一次最大的挑戰啊……」
  「那,你鎖定了哪些嫌疑人呢?」
  「李懷月死在她家裡,她一向都有著鎖門的習慣,而李烈生回到家的時候門沒有鎖,室內沒有搏鬥的痕跡,門也沒有被破壞的跡象,財物更毫無損失,所以說兇手,很可能是李懷月認識的熟人。因此,我調查了她當年的生活圈,結果發現了以下幾個嫌疑人:評論家易韌秋、報社記者楊天毅、小說家連仲音、建築設計師楚輝凡和他太太狄若可、電腦工程師陸昭宇、摩巖廣告公司部門經理嚴翔漢、以及曾楚白和他妹妹曾依香,他們全都是七年前和李懷月關係密切的人。李烈生和李懷月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沒有任何親人,因此只有從朋友這個角度去考慮兇手的身份。李烈生說警察調查過,這九個人都沒有不在場證據。」
  「你不把李烈生和葉靈裳給算進去嗎?」
  「他們積極調查著懷月的死,所以很難想像他們有嫌疑。當然,我也並不是說他們並不可能是兇手,只是嫌疑比較小而已。如果把他們也算進去,就有十一個嫌疑人了,調查起來實在很費力氣。一一去見他們,效率太低了。目前可以掌握到的線索和資料又太少了。根據目前的瞭解得知,易韌秋和嚴翔漢對李懷月都有一定的愛慕之情,只是前者是在她死後才表現出來,而後者則是在她活著的時候就廣為人知,他曾多次公開追求李懷月,但是都遭到拒絕。從這個角度看,他有殺人的動機。當然,易韌秋也可能曾對李懷月表露過感情,但是沒有被她接受的可能性也很高。除這兩人外,還沒有查出其他人有明確的殺人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