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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節

  突然,我看到了秦瑛原先溫情的目光裡露出一絲恐懼,而她的目光正向上望著床頭的牆壁上。我抬起了頭,我呆住了,那個相框怎麼會又掛在了牆上,而柳志的目光彷彿正在向下瞟著,嘴角還掛著微笑。我輕輕地對秦瑛說道:「怎麼會這樣?」秦瑛緊緊地咬著嘴唇:「不知道。」
  我翻身坐了起來,秦瑛緊緊地靠著我。我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因為我自己的心裡也是十分的害怕。我開始懷疑絕塵說的話,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是我掠走了朱毅的魂魄,為什麼我還會被自己的照片嚇到,而偷偷把照片放回來的人又是誰?
  我不明白,這一點是我根本就無法想通,我掏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那頭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好,哪位?」我說道:「但增麼?」他說道:「是我,請問你是?」我說道:「你能馬上到貴陽來嗎?」他問道:「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到底出了什麼事嗎?」我說道:「我是,哎呀,我也說不清楚,反正這件事和朱毅有很大的關係,甚至關係到生死。」
  但增在那邊說道:「好的,我明天趕過來,對了,打這個電話就能聯繫到你嗎?」我說道:「是的。」秦瑛問道:「是誰啊?」我說道:「是一個很厲害的佛門朋友,這件事情看來得請他出馬不可。」秦瑛有點疑惑地說道:「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樣的朋友?」
  我望著她,很想告訴她這一切,但我知道她一定受不了這樣的驚嚇。我說道:「以前認識的。」她緊緊地抱著我說道:「那現在我們怎麼辦?」我說道:「沒事,我們去客廳坐吧。」然後我下了床,她急忙跟在我的身後,我們出了臥室,我順手把臥室的門給關上了。
  秦瑛說道:「我們就在這坐上一晚嗎?」我說道:「爸媽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她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我說道:「我們進去收拾下東西,你也換下衣服,我們先離開這裡。」秦瑛忙點了點頭說道:「嗯,好的。」
  我們重新回到臥室,奇怪的是牆壁上的那個相框又不見了。秦瑛看了看我眼中充滿了疑問。這種事情我還真的無法用她能接受的語言向她解釋,我輕輕說道:「別管了,先離開再說吧。」
  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鐘了,街上冷冷清清的,好容易見了一輛出租車,我們忙坐了上去,司機問我們:「去哪?」我卻懵了,是的,去哪?我看了看秦瑛,她說道:「先找家酒店住下吧。」我想想也只好如此。
  司機扭頭看了我們一眼,沒有說話,車子開動了。
  終於在一家酒店門停了下來,我們下了車,我把錢遞給司機,這時我看清了他的臉,那張臉和牆上照片的一模一樣,我嚇了一跳,原本想等他找零的也顧不上了,扯著秦瑛就往酒店裡跑去。
  秦瑛不明就裡,她說道:「怎麼了?」我怕她受到驚嚇,便隨口敷衍道:「沒什麼。」辦好了入住,我們乘坐電梯上了十樓,房間是1001。
  直到躺到酒店的床上,我的心下平靜下來。秦瑛伏在我的胸口:「老公,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說道:「我也不知道,希望明天我的那個朋友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她的手輕輕地在我的胸前滑動,她說道:「我現在有些相信了,你真的不是柳志。」我說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或許我就是柳志。」
  她笑了:「其實不管你是不是,至少現在你還是我的老公。」我說道:「如果我真的不是他呢?」她歎了口氣道:「我只知道現在你就是柳志。」
  我們聊了很長的時間,終於困得睡著了。
  一大早,就接到柳志的父母打來的電話,他們問我和秦瑛跑哪去了,我淡淡地說道:「我們到酒店來了。」他們也沒多問,或許以為我們在追求浪漫吧。只是叫我們記得早點回家。掛了電話,我看了看懷裡熟睡的秦瑛,她的臉上掛著淡淡地微笑。我輕輕把她的頭放到枕頭上,然後走下床去,點了支煙,八點多了,不知道但增什麼時候能到。
  「起那麼早?」秦瑛說道。我看了她一眼:「嗯,爸媽剛才來電話,問我們在哪,讓我們一會早點回去。」她說道:「還好今天是週末,不然又要遲到了。」我說道:「一會我可能會去辦點事情,你先回去吧,他們要是問起就說朋友有事要我幫忙,昨晚的事情千萬別告訴他們,我怕他們受不了這樣的驚嚇。」
  她回答道:「嗯,我知道的,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我說道:「估計晚飯的時候吧,對了,可能我朋友也一起來,你多準備一個人的飯。」她點了點頭說道:「好的。」
  十點多鐘,我和秦瑛出了酒店,我攔了部車讓她回家,然後自己掏出手機給但增去了電話,又是關機的。我在街上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後又回到酒店呆著,等但增打電話我。一直到快十二點,我才接到他的電話,他問清了我的地址,半個多小時後,他也趕到了酒店。
  打開房門,他就站在我的面前,盯著我看了很久,他才說道:「是你給我打的電話吧?」我點了點頭說道:「嗯,是的。」他的目光一起停留在我的臉上,他說道:「你的身上怎麼會有朱毅的特徵?」我說道:「絕塵說我的身體裡有著朱毅的魂魄。」他搖了搖頭:「沒那麼簡單的。」
外卷 歸來記 第三十章 奪魂
  但增對於我所說的一切並沒有提出太多的疑問,但是他卻覺得這件事情遠遠不止我告訴他的那麼簡單。特別是當他聽到我曾經參加過柳志的葬禮的時候他更確定,整個事情的背後一定有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但這些都不是我最關心的,我問但增:「能不能幫我搞清楚我是誰?」但增說道:「現在很難說,如果我看得沒錯,你身上是兩個人的魂魄合二為一的。只是不知道你更偏重於哪一個,但不管你到底是誰,你的處境都會很危險。」
  我問道:「為什麼?」他笑了笑說道:「你身體裡原先已經散去的那些魂魄想回歸這個軀體,那樣不免會與內體裡的魂魄發生一場爭奪,而這樣的爭奪將會是赤裸的。」
  他看著我說道:「奪魂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原先的三魂七魄已經失了散了,因為奪了朱毅的一魂一魄便使得魂體又有了凝聚力,因而原魂也想歸位,而又不能夠讓朱毅這一魂一魄消失,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的原魂將之吞噬,而要做到這點,必須還要有一個法力高強的人從中做法才行。」
  但增說道:「看來我們要對付的除了他的遊魂還有一個法力高強的高手。」我有點糊塗了:「如果是這樣,為什麼所有人都沒有柳志已經死掉了的記憶?」他想了想說道:「兩種可能,第一是可能是在葬禮上奪魂的時候幻化了所有人的記憶,當然這一點的可能性太小,第二,就是有人扭曲了時空,把關於那部分的記憶從時間中抹去了,這一點卻很有可能做到的。」
  我驚訝地說道:「我怎麼覺得第二點反而要困難一些呢?」但增搖了搖頭笑道:「第一點才更難,因為它涉及的面看上去雖然小,但只能對於當時在場的人有效,而那些已經知道柳志死訊,或者來參加過弔唁卻已經離開的人,卻根本不會受到影響。但就你所描述的情形,顯然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這件事了,那麼只有第二種可能,就是這件事從時空中扭曲抹掉了。」
  我說道:「如果真是這樣,我想至少有幾個人應該是知情的吧?」但增笑了:「那當然,做法的人,和請他做法的人。」我抬起頭說道:「請他做法的人應該是柳志最親近的人。」但增點了點頭:「是的。」會是誰呢?我慢慢地在心裡過著柳志的家人的樣子,他的父母?或者秦瑛?再或者是那個特別疼愛柳志的小姨?都有可能,又或者他們都有參與?
  但增看著我說道:「要想找到問題的所在,必須找到那個幕後的高人,不然我也不知道從何入手,因為奪魂的方法雖然不多,但手法卻各一,不瞭解他的手法,魯莽行事只會壞事。」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我會負責去把那個幕後的人查出來,不過我有個疑問,一旦解決這件事情那麼我,或者說是柳志是不是會死掉?」
  但增說道:「如果能夠找到那個幕後高人,我會想辦法把朱毅的魂魄給送回去,但如果要保證柳志能夠活下來就有些麻煩,不過既然柳志已經經過了奪魂,那麼應該有機會能夠塑魂借命。」我皺了下眉頭:「什麼叫塑魂借命?」但增說道:「就是把柳志的三魂七魄給重新塑造,因為它們已經散了,就算能夠聚攏可能也會不足,所以有的魂魄需要重塑。」
  他頓了頓說道:「重塑魂魄以我們來說肯定不能夠以犧牲他人為前提,但可以找一些動物代替,而借命相對就簡單得多,就是替代的動物的壽命在塑魂的過程中部分剝離給死者,唯一麻煩的,這件事情只能夠是進行奪魂的那個人才能完成。」
  我聽了以後感覺很不可思議,我說道:「既然這樣為什麼一開始他們不用動物替代,而要先去奪朱毅的魂魄?」但增笑了:「因為要進行奪魂必須具備兩個條件,第一被奪的魂魄必須有靈性,也就說必須是具備正常思維能力的人。其次,就是和死者生前有一定的關係,雙方能夠在意識上有共振。」
  我說道:「不管怎麼說,這件事就麻煩你了。」但增淡淡地說道:「至於你遇到的結婚照的問題,我想應該是柳志沒有消散的元魂所致,不過它們不會傷害你的,這一點你大可放心,他們只是想循機進到你的軀體裡,但你的身體在奪魂過後做了靈魂的封印,它們要進入很困難。」
  我終於在但增的解釋下明白了一切,我苦笑道:「我一直在困惑我自己到底是誰,因為在我的意識裡,我感覺自己就是朱毅。」但增說道:「也可以這麼說,不過你現在應該具體的是兩個人的意識。」我搖了搖頭:「但對於柳志的家庭和他的很多生活習性我卻什麼也記不起來。」但增說道:「那是因為現在你的主導魂體只有朱毅的一魂一魄,所以才會這樣。」
  看看時間不早了,但增說道:「你先回去吧,記得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誰在導演著這齣戲,找到答案後馬上聯繫我,你是知道我的電話的。」
  我應承了,然後便準備離開,但增又說道:「對了,這個你拿著,它可以讓你不受那些魂魄的驚擾。」說完他扔給我一串手鏈,是串純白的珠子。我問道:「這是什麼?」他笑道說道:「佛骨,算是我給你的見面禮吧。」我道了謝,把它戴到了手上。
  回去的路上我有些後悔,不應該告訴秦瑛但增的事情的,如果她就是那個主腦,那麼她一定會起了疑心,對我有所防備的,那我再想從她那找出幕後的高手就會很困難了。不過我又覺得應該不會是她,畢竟對於柳志的死,無論是他的父母還是他的小姨,他們的悲痛程度都應該甚於她。
  回到柳志的家裡,一家人正在忙著包餛飩,秦瑛見我回來了忙把我拉進房間,然後悄悄問道:「你那個朋友來了嗎?」我點了點頭說道:「來了。」她說道:「他怎麼說,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搖了搖頭說道:「他說他也無能無力,就送了我一串珠子,說戴著就不會再有什麼幻象了。」
  秦瑛的臉上露出憂鬱:「那我怎麼辦?」我說道:「我會陪在你身邊的。」她點了點頭,依偎到我懷裡說道:「老公,你真好。」
外卷 歸來記 第三十一章 錯覺
  兩天的時間,我一直在觀察這個家裡的每一個人,我覺得哪一個都很像,但哪一個我都肯定不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想我是不是應該想一些策略,能夠逼使他露出水面。
  對於秦瑛,我倒是覺得她不像有這樣的心機的人,她的生活規律也很簡單,除了上班,更多的時候則喜歡和我膩在一起,或許這就是新婚男女的通病吧。
  但我更多的心思卻是在猜測這件事情到底是誰在操縱,對於柳志的父母的行蹤我感覺有些神秘,我想會不會與這件事情有著關係。他們都退休了,可每天中午飯過後,他們都會借口出去,而且一天都不曾間斷。
  但增說過,奪魂的最好時間是在「頭七」,「頭七」奪魂,「三七」固本,「五七」納魄,「七七」重生。如果按照柳志死亡的時間計劃,現在已經是二七了,但增說必須在「三七」結束之前破掉這個法術,不然朱毅的那一魂一魄便會被吞噬乾淨。那樣於朱毅來說心智便會受到嚴重的損害。
  我向機務段請了半個月的假,他們倒也沒有多問。
  我決定跟蹤兩個老人。正好今天秦瑛上班,中午吃過了飯我借口有些疲倦但鑽進了臥室,但卻留心著他們的動靜。十幾分鐘後我聽到了關門的聲音,他們已經離開了。我忙跟了出去,看到他們並沒有打車,而是步行,我鬆了口氣,這樣跟蹤難度小了很多。
  我悄悄地綴在他們身後,只見他們兩老一邊走著一邊好像在爭執著什麼。
  他們走進了一座大廈,我怕被他們發現不敢跟得太近,等他們進了電梯我才跑了過去,看到電梯在三個樓層停過,五樓,九樓,十三樓。我想他們應該在其中一層樓下的電梯。我等電梯下來後便走了進去,我先在五樓下了,悄悄地慢慢地一個一個地查找。
  五樓沒有什麼發現,我又上了九樓,出了電梯,往左沒有多遠,我看到一個房間門口掛著一個牌匾:「徐東命理工作室」。門虛掩著,我聽到了柳志父親的聲音:「大師,我總覺得心裡不太踏實,你說這樣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放心吧,有我幫你做法,一定不會有什麼事的。」
  柳志的母親問道:「那得多長的時間啊?」那男人說道:「一早就告訴過你們,七七四十九天後一定能夠見效。你們不用天天往我這跑,只要按我說的做了,定時到這來我會告訴你們下一步應該怎麼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