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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節

  女人死命地掙扎著,呼喊著,我甚至感覺她正對著我求救。我想衝過去,卻被娟娟攔住了。
外卷 歸來記 第十八章 回放
  女人拚命地掙扎著,她的口中不停地叫著:「救我,救救我!」她彷彿在用一種無助的,絕望的眼神看著我,我想衝上動,卻被女孩伸手攔住了。我對女孩說道:「娟娟,那是你媽媽,是你媽媽!」
  娟娟的眼神很空洞,就這樣呆呆地望著,楞楞地看著,女人渾身是傷,那血順著身體流了下來,浸濕了地板,而那位置,正好是對著樓下我剛才坐著發現血漬的地方。男人的刀還在女人的身上亂砍,他彷彿還沒有解恨,放開了女人的頭髮,用刀尖對著女人的臉一陣狂戳,瞬間的功夫,女人的臉已經面目全非,其實從始至終我好像真的沒有看到過這女人的臉長什麼樣子。
  我的心裡很恐懼,我默默地看著這個男人,我在想他下一步是不是會提著刀向我衝過來。他沒有動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兒,幾秒鐘後他向樓梯口起去,突然又站住了,猛地轉過身來大聲叫道:「賤人!」我嚇了一跳,我扭過頭來再看看地上的女人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地上沒有女人的屍體,也沒有鮮血,什麼都沒有。
  我立即再看向那個男人,男人也不見了。
  娟娟用冷冷的目光看著我:「好看麼?精彩麼?叔叔。」我打了個冷顫,我望向床上,床上什麼也沒有,空空的。我輕聲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娟娟沒有回答我,只是又拉起了我的手:「叔叔,我們下去吧,我好怕黑的。」
  我說道:「這裡有燈光的,不黑。」她抬起頭看了我一眼說道:「叔叔騙人,這哪有燈光?」她的話說完,燈滅了,整個房間又沒入了黑暗之中。娟娟的小手還握在我的手裡,她扯了我一下,我便隨著她下了樓。
  坐下來後我輕輕問道:「你爸爸殺了你媽媽?」她看了看我說道:「你都看見了的。」我這下完全相信了,我見鬼了,裡屋的那個女人,她的媽媽一定就是那個鬼。我問道:「那你爸爸呢?他到哪去了?」女孩笑了,很開心地笑了:「他在睡覺,在裡屋睡覺。」
  我的胃又開始收縮了。
  我剛才就在裡屋裡睡覺,卻根本沒看到那個男人,現在娟娟卻說他就睡在裡屋。我強壓著心中的恐懼,再一次向裡屋走去,然後熟悉地打開了電燈的開關,燈亮了。我慢慢地向床邊走去,床上真的睡著一個人,從那樣子看來,我確信就是那個男人。他正睡在我剛才睡的位置,也是緊緊地挨著牆壁。
  走了過去,我靜靜地望著他,他閉著眼睛,就這樣直直地躺著,我在猶豫要不要叫醒他,但我卻有點害怕,我害怕他的暴力,我甚至在想他會不會在睡著的時候手中都還握著那把他用來殺掉老婆的刀。
  我慢慢地靠近他,很仔細地看了看他的手邊,並沒有刀。
  這時女孩進來了,她的手中端著一隻碗,她無視我的存在,直接走到了床前,她輕輕拍了拍床上的男人:「爸爸,你該吃藥了。」男人坐了起來,接過了她手中的碗,一口把藥吃了下去,喝完藥,他把碗遞給女孩,突然,他的臉色變了,變得好難看,他一隻手摀住了肚子,另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床沿。
  男人惡狠狠地瞪著女孩,兩隻眼睛通紅,而他的鼻子和嘴角慢慢地溢出了鮮血。「你給我喝的是什麼?」女孩沒有回答,就這樣看著他,然後臉上竟然露出了淡淡地微笑。男人罵道:「賤人,你們都是賤人,我要殺了你!」他掙扎著想要從床上爬下來。
  但他根本無法支撐住自己的身體,直接摔到了地上,女孩的眼中充滿了冷漠,淡淡地,無情地望著自己的父親在痛苦中掙扎。這一切就發生在我的眼前,我叫道:「娟娟,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女孩並沒有理我,她彷彿根本聽不到我對她說的話。
  男人在地上扭動著,他的一張臉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扭曲,他的手艱難地伸進了床底下,慢慢地拉出了那把刀,但他已經沒有了握刀的力氣,他靠在床邊,急促地喘息著,接著,一大口黑黑的血從他的口中噴出,抽搐了幾下,便再也不能動了。
  我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我看了看靠在床邊已經斷了氣的男人,又看了看站在我面前冷漠的女孩,我問道:「為什麼?」一個聲音在我身後冰冷地說道:「他殺了媽媽,所以他該死。」我忙轉過身去,娟娟竟然站在門邊,我又看了看眼前,什麼都沒了,沒有男人,沒有女孩,但在床腳,卻真的藏著那把殺人的刀。
  這一幕和樓上發生的一樣,都是幻象,但我知道這一定是這個屋子裡面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是對發生過的一切的回放。我慢慢地走到娟娟的面前,輕輕說道:「這就是你經歷的惡夢嗎?」她呆呆地看著我,沒有說話,轉身回到了火盆邊,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在清楚了一切之後,我反倒沒有那麼害怕了,也跟著坐在了她的身邊,我知道這個女孩的心裡一定充滿了恐懼,但我覺得她的心理大多是扭曲。只是我無法明白為什麼我會出現這許多的幻象,我輕輕地對女孩說道:「這些都是你讓我看的麼?」
  她說道:「叔叔,你看到了什麼?」我說道:「你爸爸殺了你媽媽,你殺了你爸爸。」她聽了我的話渾身戰慄:「沒有,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他,他在裡面睡覺呢。」我沒有理會她,我繼續問道:「告訴我,你是用什麼辦法讓我產生幻象的?」她不再搭理我,坐在那裡,一個勁的啼哭。
  天漸漸亮了,我的心終於有些踏實了。我輕輕拉開了門,看著黑夜中透出的那一線光亮,深深地出了口氣。我說道:「天快亮了,天亮了娟娟就不再怕黑了。」我回來頭來,娟娟不見了。
  一直到天大亮,我都沒再見到娟娟,趁著天亮,我大起膽子又到裡屋和樓上查看了一遍,什麼都沒有,只有裡屋的床腳倒真有著那把砍刀,我又在附近找了一遍,依舊沒有娟娟的影子,最後只得拿上包袱繼續趕路。
  下到公路上,看到一個藏族青年,他看看我,又看看我來的地方,那座小木屋,他問道:「你昨晚是住在那裡的?」我點了點頭說道:「嗯,怎麼了?」他的臉色有些驚恐,也露出了敬佩:「有勇氣,我們晚上都不敢靠近的。」
  我心裡有些好奇,我問道:「那裡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啊?」他說道:「很慘的,一家三口全部死在屋裡,男人殺了老婆,孩子,自己也服毒自殺了。那屋子鬧鬼,每天晚上,只要靠近就能夠聽到女人的哭聲,對了,還有我們晚上經常在這附近看到那個女孩子,她嘴裡一直都會說著兩個字……」
  我淡淡地說道:「怕黑!」
外卷 歸來記 第十九章 貓妖
  其實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我們無法解釋的,更無法用科學去論證,就比如我曾經經歷過的血霧,直到很多年以後我自己都還在想,到底有沒有出現過桑吉布這個人,而我又是不是真的到過哈拉湖,我問過但增,可他只是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或許有吧?」
  一九九九年的夏天,但增第一次到貴陽來,那時候我已經工作了兩年多了。聽到他要到來的消息我很是開心,那時候我在貴陽的朋友並不多,只有幾個。不是戰友就是同事,雖然經常聚在一起,但大多數時間就是泡吧,喝酒,偶爾也一起到的廳瘋上一回。
  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但我拒絕了朋友們送我回去的提議,自己一個人慢慢地走回去。
  走到河邊,或許是因為吹了河風的緣故,我竟嘔吐起來,吐得一塌糊塗,我甚至感覺到喉嚨裡有了膽汁的味道。我扶住河邊的護欄,慢慢地喘息著。
  嘔吐過後,整個人倒是清醒了很多,但回去的路仍舊是步履蹣跚,花了大概平時兩倍的時間,我才走進小區。樓道裡沒有燈光,黑漆漆的。我摸索著一步一步地向上爬去,在上到二樓的轉角,「喵!」我嚇了一跳,我看到一雙明晃晃的眼睛,在黑暗裡閃閃發光。「喵!」是一隻貓,我笑著搖了搖頭。
  我輕輕地繞到了一邊,慢慢地繼續向上走去,二樓,三樓,我在心裡默默地數著,「喵!」到了三樓通往四樓的轉角,那雙明晃晃的眼睛又出現了,我楞了一下,心裡想它倒是爬得蠻快的,竟然就到了我的前面來了。
  我小心翼翼地又繞過了它,嘴裡輕輕說道:「別再跟著我了,你這樣冷不丁的冒出來,怪嚇人的。」「喵喵!」它連著叫了兩聲,像是在回答我的話一樣。
  再往上一層就到了,可就在我要到家門口的時候,在樓梯的轉角,我又看到它了,我搖了搖頭說道:「真頑皮。」然後還是輕輕繞過,打開了房門。「喵,喵!」它在我身後叫著,我打開屋裡的燈,光線射了出來,我看清了,那是一隻大黑貓,一身的毛光滑,油亮,彷彿錦緞。我說道:「回你家裡去吧,我到家了。」
  說完便關上了門。
  在沙發上坐下,我長長地吐了口氣,終於到家了,酒勁還沒散去,我打了個酒嗝,準備坐一會就洗洗睡了。這時門外響起了「沙沙」聲,像是有什麼在輕輕拍打著門。我站了起來,走到門邊打開門,什麼都沒有看見。我以為是我酒喝多了,產生了幻聽,關上了門,到廚房的冰箱裡拿出一聽飲料,打開來喝了一口,但門外的「沙沙」聲又傳來了。
  是誰這麼討厭?莫非是小偷?我手裡拿了一根棍子,悄悄地走到門邊,打開門,看了看,卻仍舊什麼都沒有看見。
  關了門,我決定不再理會這聲音。可我卻聽到門傳來了貓的叫聲,對了,剛才那聲音應該是貓抓撓著門發出的吧?應該就是那隻大黑貓,我想了一下,還是把門打開了。果然,黑貓就蹲在我的門前,用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我看。
  我也蹲了下來,伸手在它的頭頂上摸了摸,然後說道:「小傢伙,你到底想怎麼樣?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它「喵」地叫了一聲,然後飛快地鑽進了屋裡。我呆在那裡,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趕它出來。算了,先這樣吧,也不知道是誰家的,不好好關著。
  關上了門,回到客廳的沙發上,我看到它靜靜地蹲在茶几旁邊,那小模樣倒也威武,就像一隻縮小的小老虎。我一邊喝著飲料,一邊打開了電視,電視裡除了廣告好像還是廣告,無聊透頂。
  我去沖了個澡,狠狠地漱了下口,然後便倒在床上睡著了。朦朧中,我總感覺到客廳中有人走來走去,我從床上爬了起來,來到客廳,黑乎乎地,打開燈,卻什麼都沒看見。我發誓,以後一定不會再喝那麼多酒了,看來酒精已經讓我的感官出現了問題。
  半掉客廳的燈,我繼續倒在了床上,迷迷糊糊地又昏睡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又聽到了客廳裡的響動,不過這一次還聽到了電視傳來的聲音。我記得我明明已經關上了電視的,這大半夜的,它又抽什麼風?我不得不又爬了起來,重新走到客廳裡,電視果然開著,電視裡竟然播放的是女士美容的節目。
  電視的光線很刺眼,也把客廳給照亮了。
  我看到了那只黑貓,它就躺在我經常坐著看電視的那個位置,慵懶地盯著電視屏幕,像是在看電視一般,而電視機的搖控器就在它的身旁。我這才輕輕舒了口氣,或許是它不小心摁到了吧,我走到它的身邊,拿起搖控器把電視關掉,我沒有忘記在它的頭上摸了摸:「小傢伙,你也早點睡吧。」
  這一次我睡得很熟,再也沒聽到任何的聲音。
  早上起床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鐘了,要遲到了,我飛快地進行著洗漱的簡約步驟,然後便衝出了家門,打了車向公司趕去。上了車我才起到一件事情,忘記了那隻貓,沒來及給它準備吃的,會不會餓著。
  不知道為什麼一整天我都覺得心神不寧的。
  但增又打來電話,說三天後到,問我要不要帶點啥,我讓他給我再點冬蟲草,我答應母親搞一點給她送人的。
  下班以後我飛奔地往家裡趕,那只黑貓一定餓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