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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節

  我心裡納悶,姦殺案與我有什麼相干。
  她繼續說道:「我們趕到的時候被害人已經奄奄一息了,我們把她送到了醫院,經過搶救,她終於脫離了危險,她甦醒過來的第一句話便是說想見朱毅,我們好容易才從她的口中打聽到你的地址。我們來有兩個目的,一來是答應她請你去見上一面,二來我們想這起案件或許你能夠為我們提供一些線索,想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我聽她簡單地把事情說完,我心裡有一種不安,我問道:「受害者叫什麼名字?」湯兵說道:「她沒有告訴我們,她說你見到她就會知道了。」我說道:「好的,我和你們一起去。」陸優說道:「我們和你一起去吧。」我點了點頭,冷茹說道:「那就走吧。」
  我說道:「等一下,我和家裡人打下招呼。」說完我進了陸亦雷的房間,把事情向他說了一遍,他聽完後說道:「你猜到是誰了?」我點了點頭,陸亦雷輕輕歎息道:「哎,作孽啊,她乖乖地呆在這裡哪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算了,我也一道去吧。」
  陸亦雷要跟著去,所有的人差不多都要出動了,我說道:「陸少,你還是在家裡等我的消息吧。你這一去,動靜就大了。」他看了看我,然後輕輕說道:「那,就拜託你了。」
  除了陸優和宛兒,影子和一姐也跟著我們去了。
  我們的車子跟在警車的後面到了醫院。
  病床上躺著的那個面無血色的女人真的是關心。只是一臉的落寞,一臉的憂鬱。
  陸優他們四人沒有跟著進去,只是默默地守在了門口。
  我坐到了病床前的椅子上,看著她,我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冷茹他們就站在我的身後,湯兵輕輕問我:「你認識她嗎?」我點了點頭說道:「能夠讓我和她單獨呆一會麼?」湯兵和秦成勇看了看冷茹,冷茹想了一下說道:「好吧,就十分鐘。」我說道:「謝謝!」
  關心靜靜地看著我,我說道:「怎麼會這樣?」她聽到我的話,眼淚滑了下來。她用很細小的聲音說道:「還記得我們的相識麼?」我點了點頭,我當然記得,我永遠都忘不了,那曾經明媚如春光般的笑容。她繼續說道:「如果時光能夠倒流,該多好,咳……」我說道:「可惜,我們都回不去了。」她抬起頭來輕輕問道:「恨我麼?」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我們之間已經不是簡單的愛與恨能夠形容的了。
  我掏出支煙,又把它放回了煙盒,這是病房。她見我沒有回答,便自顧地說道:「我知道,在你的心裡我是個壞女人,但有一點,我想告訴你,不管我做過什麼,傷害過多少人,可對於你我是真心的,咳,咳。」我淡淡地笑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卷四 風雲 第一百六十三章 揮揮衣袖(一)
  陸亦雷這次終於還是沒能夠沉住氣,就在我和關心說話的檔口他的電話便打了進來。當確定出事的人真的是關心的時候,他告訴我一定要把關心帶回去,至於警方那邊,由我們去交涉。
  我走到門邊把冷茹叫了進來,同時也讓陸優一道進來。
  冷茹問道:「時間還沒到吧?」我說道:「冷警官,關心我們要帶走,從現在開始這個案件你們不用再查,由我們接手!」冷茹不解地問道:「你們?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我示意陸表明身份,陸優掏出證件遞到冷茹的手中說道:「我們是華夏國最高軍事委員會軍事安全局的,從現在起,關心的案件由我們正式接手,當然我們會和你們接正常渠道辦理好交接手續。」
  冷茹看了陸優的證件,臉上猶疑不決,她又看了看我說道:「我想看看你的證件。」我苦笑著摸出證件,冷茹輕輕念道:「軍事行動局?」她把證件遞回到我的手上,我說道:「還有一點,我們的行蹤是軍事機密,所以你和你的同事不能夠把見過我們以及到過我們住處的消息洩露出去,你是警察,相信保密守則你是應該很熟悉的。」
  她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
  我說道:「現在你和你的同事可以離開了。」我又對陸優說道:「你讓宛兒和他們一起去把交接手續辦好。」陸優應了一聲。我又說道:「讓他們進來吧,我們把關心帶回去再說,這裡不安全。」
  冷茹帶著她的同事走了,唐宛兒也和他們一道去辦理交接。而我們則把關心抬上了車,帶回到了住處。
  把關心安頓好,羅浩看了看關心的傷勢說道:「她身上有五處刀傷,有一刀是致命傷,不過醫院處理得很好,但你們這樣貿然把她抬回來卻是很冒險,還好傷口沒有裂開,不然就麻煩了。」陸亦雷望著床上躺著的關心,想說什麼,但卻只是歎了口氣,他看了看我說道:「你陪陪她吧。」我點了點頭。
  大家都出去了,房間裡只剩下我和關心。
  關心虛弱的眼神看著我:「有件事情你想過嗎?」我看著她,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情,她也知道我回答不上來。她淡淡地笑了笑說道:「為什麼在認識你之前我會老實地呆在精神病醫院做一個普通的醫生?」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她說道:「因為那是我想要的生活,普通的,正常人的生活。」
  她淒然地看了我一眼說道:「可是你的出現,把我的生活完全改變了。」我說道:「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去改變你的生活,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她苦笑道:「這麼說來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咎由自取了。」
  我說道:「那你告訴我,我怎麼就改變了你的生活了?」她說道:「我本就不應該認識你,更不應該和你走得如此之近。你知道麼,在認識你之前,梁平總是跟我們說你多優秀,多上進,那個時候我就在想,能夠讓梁教授如此推崇的人到底有著什麼魔力。當我們相識以後,我發現梁平說的沒錯,你是一個很聰明,很優秀,很有正義感和原則性的男人,而這樣的男人在女人的心目中永遠都是理想的對象。」
  「雖然那個時候知道你已經結婚了,但我還是無法控制自己對你的那種感情,所以總是希望能夠見到你,和你呆在一起,哪怕只是靜靜地坐著,都讓我感覺到無比的踏實,這或許就是女人常說的安全感吧。那段時光對於我來說是快樂的,我甚至會因為接到你的一個電話而欣喜萬分。」
  我沒想到關心會在這樣的時候對我表白情感,我的臉上微微發燙。
  我說道:「好像那個時候你和歐小璐之間的關係也不簡單吧?」她抬起頭說道:「你是說我是同性戀吧?我不是同性戀,我是雙性戀,對於女人或者男人,能夠讓我動心的我都不會拒絕,不過就算如此,也不能夠否認我對你的情感。我承認,對於我的私生活,是不太檢點,但在面對你的時候,我流露出來的情感都是真的。」
  我相信她的話,正是那樣,對於關心我才會一直都有一種惋惜與憐愛。我沒有說話,對於她的私生活我是無權去評判的。她繼續說道:「可我沒想到,因為你的病人的離奇死亡會把我們的關係搞得一團糟,當我聽到你開始著手對幾起案件展開調查的時候我開始擔心,我並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你。」
  「雖然我一直不摻和家族的事情,但有些事情我是非常清楚的,當你提出是催眠殺人的構想時,我便已經知道了那個兇手是我母親,我當然也知道家族正在做著的那項研究,我想阻止你繼續,阻止你去挖掘整個事件的真相,因為以你一個普通的老百姓而言,很多事情並不是你能夠去觸碰的。」關心說到這,輕輕地問道:「能給我倒杯水麼?」
  我讓起身來,倒了杯水,這時我發現她連自己端杯子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坐到床沿,輕輕把她扶了起來,她靠在我的胸口,我把水杯放到她的唇邊,她喝了兩口:「謝謝!」我又把她放了下去,讓她平平地躺著。
  她說道:「要是能夠一直這樣靠在你的懷裡就好了。」
  我沒有說話,她繼續說道:「你去凱裡之前,我一直都拒絕著家族讓我參與『植入性催眠』的課題研究,但當我聽說你竟然已經查到了那裡,我再也坐不住了,我不希望你出事,於是我便去懇求他們放過你。但他們提出要放過你除非我加入家族的工作,也是在那個時候,另一個殘酷地現實讓我幾近崩潰,我突然多出一個親生父親來,那就是方浪。」
  我漸漸被關心的話所吸引了,這些事情都是我從來不曾想到的,如果真是這樣,看來我還真的錯怪了關心。我發現關心的眼睛裡面已經布了層層的薄霧,我從身後取過紙巾,遞了過去,她手動了動,卻沒抬起來,是的,她現在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了,我給她試去了眼角滑下的淚水,她笑了,笑中帶著淡淡地苦澀。
卷四 風雲 第一百六十四章 揮揮衣袖(二)
  關心的話引起了我的思索,她說的不錯,在認識她的時候,她的確就是一個簡單的精神科醫生,難道她所做的一切果真都是與我相關麼?
  關心說到了方浪,她的眼裡充滿了無奈:「你知道麼?二十多年來我一直認為自己的父親是一個殺人犯,一個瘋子,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那個人並不是你的親生父親,而親生還活著,就站在你的面前,你會是什麼感受?」我搖了搖頭,我無法有這樣的切身體會。
  關心沒有指望我能夠回答她,她繼續說道:「我並沒有因為有這樣一個親生父親而感到高興,相反,當我知道我竟然是母親和其他男人生的,我覺得是一種羞恥。從內心來說,我永遠都不會認他,我甚至開始憎恨我的母親。你應該知道,我的母親是個精神病人,我的童年是在母親的陰影中度過的。」
  她說道:「雖然我也早就知道自己和陸家的關係,但在陸家母親也是被人唾棄的,因為方浪,因為她自己的精神病。慶幸的是,陸家的人對我還算是寬容,特別是雷哥,從小對我幾近溺愛。」我說道:「既然這樣,你怎麼忍心傷他的心?你知道不知道,他幾次三番讓我在和你遭遇的時候一定要給你一條生路。」
  她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們不只一次地放過我,你們越是這樣,我越不能回頭!」我搖了搖頭,我也搞不懂她這是什麼邏輯。她說道:「當我知道方浪要對付你和雷哥的時候,我便屈從了,我認了這個陌生的父親,並尾隨著他,幫他做事。我原先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希望能夠盡自己的能力讓你們不被他傷害。」
  我的心裡不禁一顫,我沒想到她和方浪一起存的竟然是這樣的心思。雖然我的心裡並沒有完全相信她說的話,但卻仍舊有一陣陣的心痛。
  她看到我的表情,淡淡地笑道:「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雙性戀的傾向麼?」我不說話。她說道:「我十三歲的那年,我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父親強暴了我,你知道嗎?那個時候在我的心裡他就是我的父親,我的父親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情,對於我的心靈是多麼深的傷害?從那時起,我恨他,我甚至想過怎樣才能夠把他弄死。」
  「當我大學時代第一次戀愛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很討厭男人,特別當和他們有身體接觸的時候,我總是忍不住的噁心,想嘔吐。再後來我便開始排斥男人,對女人發生了興趣。直到和女人發生過關係以後,又覺得和男人的感覺又要好得多,慢慢地,我又開始喜歡了男人,就這樣我一直游離於男性與女性之間,成了一個雙性戀。」
  關心說的這些事情,是我從來都不曾想到的,便是陸亦雷,也不一定全部都瞭解。
  我望著關心,這個有著不幸的童年記憶的女人,我的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我的心裡升起了一絲憐惜,我伸出手輕輕地把她的手握住:「做人應該向前看,過去的一切就讓它過去吧。」
  她把手從我的手中抽了回去,搖了搖頭說道:「在這場爭鬥中,從一開始我便知道方浪注定會失敗,但我沒有退路,我必須堅持到底,只有我在,我才能夠保證雷哥和你不會受到太大的傷害。當然,或許我這樣想,這樣做對於你們來說是多餘的,但只有這樣我才會心安。」
  我閉上了眼睛:「你太傻了,你這樣做值得麼?」她淒慘地笑道:「我覺得值得。」
  我還想說什麼,她輕輕說道:「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好累,想好好休息一下。」
  我只得說道:「那好吧,晚點我再來看你。」她笑了一下,然後閉上了眼睛。
  我不曾想到,這竟然是我和關心的最後一次談話。我關上門,回到客廳,陸亦雷問我:「她的情緒怎麼樣?」我點了點頭說道:「還算穩定,她說想睡一會。」羅浩說道:「就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多睡對她的傷口復原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