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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節

  幾個聲音異口同聲地問道:「為什麼?」
  我苦笑道:「鄧琨,你就沒發現她今天在敘說整個事情的時候表情不對嗎?」鄧琨說道:「沒什麼不對啊,她甚至還對狄彪的死流露了悲傷。」我點了點頭:「但你不覺得她的表情中少了一點什麼?」鄧琨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我說道:「少了一種遺憾和惋惜,這應該是她在表述臥底失敗後應該擁有的正常表情,可她的臉上卻看不到,如果不是她對這個任務不在乎,那就是根本就沒有那回事。」
  我轉向影子他們:「你們是經常出任務的,一個精心策劃,精密計算,而且投入了很多的時間,精力的任務,一旦功虧一簣你們會是什麼心情,什麼表情?僅僅是因為一個戰友的死去而表示悲傷嗎?」
  我繼續說道:「在她述說的整個過程中,我一直努力想要發現這種情緒,可是沒有,所以我認為她有問題。」呂宋點了點頭,認同我的看法:「嗯,無論是誰,在任務關鍵時刻出局都會有遺憾的。」我說道:「還有,呂哥,記得我在褚紅面前提到戴菲兒時她的表情麼?」呂宋想了想說道:「她好像很淡然。」我說道:「不,她並不淡然,而是緊張,她的目光淡然,語氣淡然,可她面部的肌肉卻有些緊張,這種情緒也是不正常的。」
  鄧琨接著說道:「是的,如果戴菲兒真的下手殺她,她的表現不應該是淡然,也不應該是緊張,而是憤怒,憤恨,因為根據戴菲兒自己的話,當她知道戴菲兒是內線的時候,她並沒有告發戴菲兒,而是先去找戴菲兒詢問,或者說是質問,為什麼?那是她真心地把戴菲兒當做特別要好的朋友,試想,被自己最親密的朋友下狠手,差點送命,在聽到她的名字的時候能夠是淡然與緊張的表情嗎?」
  我讚許地看了鄧琨一眼,他笑了笑繼續道:「所以她的淡然是裝給我們看的,而她的緊張才是她真實的內心感受。那她到底是緊張什麼呢?這我就不知道了。」
  鄧琨不再說話了,望著我。
  我說道:「我們可以大膽的假設,她聽到戴菲兒的名字時表露出來的緊張應該是替戴菲兒的擔心,擔心她什麼?戴菲兒殺了她,又跑到了我們這兒尋求庇護,她肯定不會是擔心戴菲兒的安危,所以我認為她是擔心戴菲兒被我們看穿,由此我們又可以假設,戴菲兒並沒有脫離『東洋之花』,她接近我們是有著具體的目的的,而且她接近我們的身份更不會讓我們產生懷疑,因為她是張海潮的人。」
  呂宋明白過來了:「你是說戴菲兒已經背叛了『龍組』,並利用『龍組』的特殊身份混進了我們裡面?」我點了點頭說道:「我是這樣想的,但這一切還需要佐證,所以我說明天或許不會那麼太平,我想我們明天的行蹤或許現在就已經被送出去了。」
  我又說道:「還有一點我也有疑惑,一個『東洋之花』的核心高層竟然連她的會長都沒見過我就不太相信了。至少這不太合常理。」呂宋說道:「這個倒很有可能,這些神秘組織,有時候只有會長最親近的人才知道會長到底是誰。」
  我點了點頭:「或許吧。」
  影子說道:「那明天我們怎麼辦?」我笑道:「內緊外松,大家盡量別走得太攏,分散一點,三兩成群,給他們下手的機會。但是一定要保證增援的速度,如果明天能平安無事,那說明他們的目的不是想除掉我們,而是她告訴我們的科學家的下落。」
  方小圓說道:「她怎麼會把真實目的先告訴我們呢?」我說道:「這就是她精明的地方,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鄧琨說道:「要不要先給張海潮打個預防針?」我說道:「不,等事實搞清楚了再告訴他吧。」
卷四 風雲 第一百零一章 完美毒藥(三)
  簡單地交待完後,大家回去休息了。
  鄧琨說道:「朱哥,有時候我真服了你了,一天想那麼多也不覺得累。」我搖了搖頭說道:「能不累嗎?你沒發現我的睡眠已經很成問題了,總是睡不著,已經有些神經衰弱了。」我說的是實話,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每天都在分辨對錯真假,不停地假設,然後否定,肯定,甚至這其中還要經歷人性,生死及情感的考驗與折磨。
  最初的自信,冷靜和沉著在這些考驗與折磨中漸漸地磨滅了,當發現每一步都有可能是陷阱,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末日的時候,我也漸漸變得浮躁起來,這樣的浮躁讓我的精神幾近崩潰,嚴重地影響了我的思維與判斷。
  我對鄧琨說道:「這段時間以來你有什麼感受?」他苦笑著說:「很多時候是懵的,覺得腦子不夠用。」我點了點頭:「是的,我開始察覺到自己漸漸有了多疑和猜忌的毛病了,特別是對自己的判斷,我開始不自信了,因為我感到無比的壓力,我的判斷正確與否,有時候會關係了大家的生與死。」
  鄧琨說道:「你想太多了,我覺得一直以來你都做得很好,你也是人,不是神,而我們的對手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更我的是經過嚴格的訓練的,而我們在捲入之前,不過是一普通老百姓,能夠一步步走到現在還能在這站著說話,都是奇跡了。」
  我說道:「剛才有件事情我沒有對大家說,因為我沒有把握,不敢亂說。」鄧琨說道:「什麼事情?」我回答道:「我懷疑張海潮安插在『東洋之花』的不僅僅是戴菲兒一個人,如果這種可能性成立,那麼戴菲兒並沒有背叛『龍組』,而是成了一枚棄子,就像當初狄彪成為棄子那樣,她也在保全著別人。」
  鄧琨露出驚愕的表情。我繼續說道:「如果真是這樣,我就太佩服張海潮了,因為這個假設是真的,那麼他安插進去的兩個人竟然都成了核心骨幹。」鄧琨說道:「另一個人是誰?」我說道:「如果戴菲兒上演的是一出苦肉計,你說那個人會是誰?」鄧琨說道:「你是說褚紅?」我點了點頭:「是不是覺得我很矛盾?我只是提出一個假設,因為我覺得有存在的可能性,但到底是不是真的,還得去小心的求證。」
  鄧琨說道:「你提出這個假設的依據是什麼?」我看著他說道:「如果戴菲兒真有問題,張海潮對方浪的兩次打擊能那麼成功麼,而我也感覺方浪甚至連另一個對手是『龍組』都不知道。」鄧琨說道:「哥,我糊塗了,既然這樣為什麼你今天會帶我們直接去找褚紅?」我說道:「我去了之後也後悔了,當時我只是想求證褚紅並沒有死,可看到褚紅後我才冒出這樣的念頭的。」
  「剛才我不是和你們說了褚紅的表情麼?她的緊張從另一個方面可以看作是對戴菲兒處境的擔心,因為她是知道『東洋之花』報復的手段的。」
  鄧琨問道:「剛才你為什麼不向大家明說?」我搖了搖頭:「如果真是這樣就更不能說了,狄彪加上戴菲兒的付出就是為了保住這個秘密,當然,我不擔心大家會洩密,但到時候大家對褚紅的態度也就變了,你想想,那樣不是弄巧成拙,間接地把褚紅給賣了?」
  我又說道:「最關鍵的一點,這兩個假設現在是並存的,都有可能發生,所以我們只能夠小心,謹慎地應對,在應對的過程中去甄別。當然,也有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問張海潮,但從幾次溝通來看,想從他那裡得到答案很困難,在這一點上,我很討厭他。」
  鄧琨說道:「那你怎麼還要維護他?」我說道:「目標一致,憑這一點,我們就應該維護他,再說他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也是在維護我們的,只是大家的做事風格和準則不一樣。」鄧琨說道:「但是這樣會讓我們走很多不必要的彎路。」我笑道:「忍受著吧,他們能夠和我們建立這種合作關係,雖然很鬆散,也是放低了姿態了。」
  「明天真會有危險麼?」鄧琨輕輕問道,我點了點頭:「如果第一種假設成立,戴菲兒有問題,那麼明天的危險是針對我們的,如果第二種假設成立,戴菲兒是在維護褚紅,那麼危險便是針對她的。」
  鄧琨說道:「還有幾點我想不通,也是你曾經提出來的。」我說道:「說吧。」鄧琨想了想說:「『東洋之花』的首腦是誰,戴菲兒為什麼不說?第二點,如果戴菲兒是為了維護褚紅,是什麼促使她要對褚紅下手來演這場苦肉計?」我搖了搖頭:「這兩個問題我也回答不了你。」
  我們就這樣分析著,一直到二點半才睡去。
  早上八點,吃過早餐,大家準備了一下便出門了。
  「現代」商務車坐不下這許多人,我們又向酒店租了輛「別克」商務車,我對一姐和唐宛兒說道:「一會你們陪著菲兒,保護好她的安全。」我又給陸優遞了個眼色,讓他也多留心著戴菲兒。我想有鳳凰和一姐負責她的安全,她應該沒事的。
  我,鄧琨,呂宋,影子和方紹劍,羅浩上了現代車,而一姐,陸優,唐宛兒,老萬,方小圓和戴菲兒上了別克車,兩輛車子一前一後向綠博園開去。
  「這應該就是『楓湖』了,聽說這裡有美麗的『環湖八景』,很值得一看。」我說道。老萬說道:「朱哥,你怎麼那麼清楚?」我笑道:「酒店裡有旅遊資料的,無聊的時候就翻了翻。」老萬說道:「我還以為你來過呢!」
  我說道:「以前就一直就很想來看看的,可是錢和時間總是在起衝突。」鄧琨說道:「鄭州可是文化古城啊。」我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這個園子就是把黃河文化、炎黃文化、商都文化用一種符號理念化的展示出來。」
  和我們昨晚說的一樣,大家分成了三組,互相間隔十幾米,一邊慢慢遊玩,一邊密切觀察著周圍的動靜。一姐,唐宛兒、陸優和戴菲兒一組走在中間,而我和呂宋,影子,鄧琨,方紹劍走在後面,最前面的是老萬,羅浩,方小圓。
  雖然不是週末,但園子裡遊玩的人並不少,我們上了楓湖半島,突然一雙熟悉的眼睛從我前面不遠的地方飄過。
卷四 風雲 第一百零一章 完美毒藥(四)
  是她,那個琉璃場的女屍,那個偽裝醫生殺了狄彪的女人。
  我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追過去,但忍住了,我看看表,進園子有半個多小時了,可能一出門我們就給盯上了,這半小時,足夠她們調集人手過來。
  呂宋看到了我的異樣,他問道:「發現什麼了?」我說道:「我看到了殺狄彪的兇手。」呂宋問在哪,我說道:「不見了,剛才在不遠處閃了一下便消失了。」鄧琨說道:「沒看錯吧?」我搖了搖頭:「不會錯,那雙眼睛我永遠都記得。」
  我看了看前面不遠處的陸優他們,我對呂宋說道:「我先過去,你們注意一下,不管怎麼樣,要保證戴菲兒的安全。」呂宋點了點頭,我便快步向陸優他們走去。
  見到我上來,陸優問道:「怎麼了?」我說道:「我看到殺狄彪的人了,你們小心一點。」唐宛兒說道:「放心吧,想在我們眼皮底下搞什麼小動作,沒門。」陸優對我苦笑著搖了搖頭,他顯然是對唐宛兒的自信而無奈。
  戴菲兒聽了我的話說道:「她們一定是衝我來的。」
  我說道:「不管是沖誰來的,總之誰都不能夠出事。放鬆一點,裝做什麼都沒發現,看看她們到底準備做什麼。」這時唐宛兒去說道:「世界真小,哥,我們又遇見熟人了。」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果然一男一女就在湖石邊照相,女的是袁丹青,而男的赫然就是孔繁榮。兩人玩得很開心,彷彿沒有發現我們的存在。
  唐宛兒問道:「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我搖了搖頭:「裝沒看見,走過去,他們會叫我的。」我輕輕問戴菲兒:「我記得你說過他們是洛江的人?」戴菲兒說道:「我也是聽褚紅說的,不知道這是她的猜測還是事實。」
  果然就在我們裝做無意從她們不遠處經過時,我聽到了袁丹青的聲音:「菲兒,戴菲兒。」她的聲音中露出歡喜,我笑著看了一下袁丹青和孔繁榮:「你們怎麼在這啊?」袁丹青說道:「還不是他,他說來鄭州這麼久了還沒機會到處走走玩玩,所以一大早就把我給拉出來了。」孔繁榮也說道:「朱哥,你們怎麼也來了?」
  我說道:「我們天天呆在酒店裡,太悶了,所以也出來走走。」他望著陸優說道:「這位兄弟好像還沒見過。」我介紹道:「哦,我給你介紹一下,陸優。」陸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發現孔繁榮在聽到陸優的名字時,眼神中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袁丹青拉著戴菲兒的手道:「菲兒,這些天跑哪去了,姐妹們可想你。」戴菲兒又回復了以前那淡淡迷人的笑容:「丹青姐,菲兒能去哪啊,一直都在的,只是不敢打擾你和孔哥的二人世界罷了。」袁丹青說道:「你就貧吧,你們進來多久了?」戴菲兒說道:「我們才來,怎麼?你們就要走了?」「我們也才來沒多久,還有很多地方還沒看呢,要不一起吧?」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好啊,一起走走。」
  但我的心裡還是充滿了警惕,這個架勢,今天想平安無事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