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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節

  車子回到了何博士的住所,推門進去,陸亦雷正坐在沙發上,看到我們回來,他的臉上露出濃濃的笑意。
卷三 迷失 第七十四章 輪椅上的將軍
  我走到陸亦雷面前,望著他。
  他的氣色比上次相見時好了很多,臉也紅潤起來。他指著桌子上的一套茶具說道:「上次送你的恐怕已經不在了,這次給你帶了一套,很普通的,湊合著用吧,反正你現在居無定所,丟了太可惜。」我點了點頭說道:「你帶來的人呢?」他看了看樓上說道:「正在給何博士檢查。」
  我在沙發上坐下,然後迫不急待地擺弄起茶具,影子則向他匯報了與方浪相見的情景。
  陸亦雷讓身後的一個男子給我拿了幾條煙來,沒有商標,就白殼子,他笑道:「這可是特供煙,外面是買不到的。」我取出一包撕開,拿出幾支散了開去,然後自己也點上一支,美美地吸著。陸亦雷聽完了影子的話,淡淡地說道:「看來他們已經急了,這樣也好,只怕他不動,他動了我們才會有機會抓他的把柄。」
  我說道:「有那麼麻煩麼?直接把方浪給扣住不行嗎?」陸亦雷笑了:「那有那麼簡單,現在動他不是時機,會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問題。」
  這時,幾個人從樓上下來,陸亦雷說道:「他們都是國內頂尖的精神科醫生,學者。」我忙站起來和他們打招呼,其中一個年長的,戴眼鏡的男人對陸亦雷說道:「我們仔細給他做了檢查,他並沒有任何的異常,而且,在我國,人格分裂的案例還沒有,就是真正能夠確定他患有人格分裂症,我們也找不出任何的解決辦法。」
  陸亦雷皺了下眉頭:「也就是說如果他的病症是真的,我們也一點辦法也沒有嗎?」幾個相視而望,點了點頭。陸亦雷看了看我,我聳了聳肩,給他一個無奈的笑,他對幾個專家說道:「那辛苦你們了,我馬上讓小郭送你們回去,記住,這件事情不能夠對任何人提起,如果你們中間有一個人洩密,那誰都跑不了。」
  陸亦雷這話絕對不是嚇他們的,我知道這件事至關重要,何其微現在手上的工作屬於絕密,對於他的身體狀況,同樣也是高度機密。幾個專家忙不迭地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我們知道,陸少放心吧。」陸亦雷笑著說道:「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們,小郭,給專家們的小禮物呢?」
  他身後的那名男子從身上掏出幾隻小盒子,給那幾人一人一個,幾人哪裡敢收,陸亦雷硬讓他們收下了。這時我才看清,原來竟是一塊小小的金牌。
  陸亦雷又叫小郭把幾個送到機場去,小郭領著他們出門了。
  等他們走了之後,陸亦雷問道:「現在怎麼辦?」我笑道:「有什麼怎麼辦的?清醒的時候他做他的研究,另外的人格出來的時候就限制他的自由。」陸亦雷歎了口氣:「看來只能夠這樣了。」看看時間,已經錯過了飯點,他說道:「有什麼吃的?好餓。」我說道:「泡麵。」然後讓李興去泡了兩碗過來,他一邊吃一邊說道:「一會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我納悶地問道:「誰啊?」他說道:「一會你就知道了,他可是交待過不能夠告訴你。」我說道:「切,還給我玩神秘。」
  他笑了:「你不是很會分析嗎?自己分析看看是誰想見你?」我看到他的眼睛裡面有著一絲狡黠,我心裡一動,但馬上又否定了,陸副總長現在已經病重,應該不可能召見我了,那會是誰呢?不過看他這個樣子,要見我的人應該和他的關係很親近的,是他的家人。陸亦萍那個小妮子?不會,她還不值得陸亦雷用這種神秘的表情。
  我吃了口面,搖了搖頭說道:「猜不出來。」他笑意更濃了:「居然還有你猜不出來的事情?」我說道:「你就直說了吧,非要搞得神秘兮兮的。」他說道:「天機不可洩露!」
  我也懶得再追問,反正一會就能夠見到的。
  吃過了泡麵,我們上了車,這次同行的人並不多,只有排骨,一姐和影子。
  車子在海邊的一幢別墅前停下了,別墅門口有兩個穿著黑西裝,戴著墨鏡的人守著,他們見到陸亦雷叫了聲:「雷少。」陸亦雷微笑著點了點頭,領我們進去。
  進了別墅,裡面是一個大大的草坪,草坪上也有著幾個黑衣人,陸亦雷也一一給他們點頭示意。穿過草坪才來到屋子前面,屋子的四周也散著幾個黑衣人,我心裡一緊,到底是誰,那麼大的來頭,莫非真是陸亦雷的父親,陸副總長麼?他不是抱恙在京嗎?怎麼可能在大連出現。
  在屋子前,我們身上的武器都給搜掉了,陸亦雷苦笑道:「不好意思,這是規定。」我點了點頭:「副總長身體好了?」陸亦雷笑了:「你總算猜到了。」我搖了搖頭:「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想到他正在病中,不太可能罷了。」陸亦雷說道:「凡事皆有可能,請進吧,父親在等著呢。」
  進得門去,客廳裡的沙發邊上有一個坐著輪椅的老人,老人的頭髮已經白了,精神狀況並不好,臉色蒼白,但眼睛卻是很有神。看到我們進來,他那已經略帶皺紋的臉上有了笑意,輕輕地招了招手,我忙走過去叫道:「陸伯父,您好!」他點了點頭,示意我坐下,我就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陸亦雷則在他的另一邊坐下。
  陸副總長,陸國光將軍竟然坐在了輪椅上,這是我從來不敢想的。記得最後一次在新聞上看到他的時候應該是一年半前,一身威武的軍裝,挺拔的身子,一臉的剛毅和果敢,但這些現在在我面前這個老人身上幾乎已經找不到了。
  他望著我:「朱毅,你的名字在我耳朵裡面都快生繭了,今天總算見到了。」他看了陸亦雷一眼:「很普通嘛,也不像生了三頭六臂的嘛。」一句話,我們都笑了,我原先內心的緊張也因此一掃而盡。
  陸老將軍伸出手來,我忙握住,他拍了拍我的後背說道:「你的事小雷全部都告訴過我了,這些日子苦了你了。」我忙說道:「陸伯父,別這樣說,能夠做一點讓自己內心安寧的事情,我覺得值得。」他說道:「起初小雷說讓你來擔當這麼重要的工作,我是有些擔心的,這不是平常的人能夠承受得了的。現在看來,我的擔心反倒是多餘的了,我很高興小雷能夠交上你這樣的朋友,以後你還得多幫襯他。」
  我笑了:「伯父放心吧,我自當盡我的能力。」他點了點頭:「今天讓小雷帶你過來是想和你說說話,給你打打氣,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很重要,而且也將為我們粉碎他們更大的陰謀製造機會和爭取時間。雖然我現在還不方便把事情的全部告訴你,但你要相信,你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都是有意義的。」我笑了:「伯父是怕我堅持不了會放棄吧?」
  他點了點頭:「是啊,現在你是在明處牽制著他們,而且也只能由你牽頭,小雷現在還不能夠過多的露面,現在的陸家也不允許他太頻繁的活動,咳,咳……」我忙說道:「伯父,休息一會吧。」他搖了搖頭:「就連我這個老傢伙,都只能托病示弱了,所以,更多的擔子會壓在你的肩上。」
  此刻我完全明白了,陸國光是在給我打氣,希望我堅持戰鬥下去,他怕我退卻,我心裡有點陰影,他們不願意告訴我那個天大的秘密,這讓我有點被利用的感覺,不過這點不快很快在老人慈祥的目光中消散了。
卷三 迷失 第七十五章 硬盤在哪裡
  我看著陸國光,他的臉上帶著殷切的期盼,我知道他在等待我給他一個承諾。
  此刻陸亦雷也正望著我,我笑了:「伯父,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不會放棄,而且走到現在我已經不能放棄了。只是……」我看了一眼陸亦雷,陸亦雷反應極快:「我說朱哥,你不會打秋風打到我父親身上來吧?」我尷尬地說道:「折騰這麼長時間,我們早沒什麼錢了,我身邊也是一幫子人,花錢的地方可大了。」
  陸亦雷搖了搖頭,苦笑道:「也只有你膽在我父親面前這樣開口。」
  陸國光也笑了,望著我說道:「我知道你不是愛錢的人,你說的是實話,這樣吧,小雷,以後你按月給他們一定的費用,別讓他們過得太苦了。」陸亦雷說道:「爸,別聽他胡謅,他手上的錢不少了。」我忙說道:「我恢復記憶後哪還有什麼錢啊,對了,伯父,你現在要好好養身體,醫生應該告訴你不能抽煙了吧?」
  陸亦雷狠狠地恨了我一眼,陸國光看到陸亦雷的樣子,馬上明白過來了,笑呵呵地說道:「你個小鬼,還和我玩心眼,小雷,一會給你朱哥裝上點煙。」然後他又看了看我:「醫生說我茶也不能多喝,茶葉要不?」我高興地點了點頭,他對陸亦雷說道:「再裝點茶葉吧。」
  陸亦雷搖著頭道:「我怎麼會認識你這種朋友?」
  我笑了。
  陸國光笑多了,竟然咳嗽起來,我忙說道:「伯父,您休息一下吧,我就先告辭了。」他點了點頭:「去吧,有什麼需要儘管找小雷。」我一本正經地說道:「知道了伯父,煙和茶葉用完了我會告訴他的。」他又笑了。
  和陸亦雷離開了別墅,在車上他說道:「你厲害,在我父親面前居然還敲起竹槓來了。」我說道:「我只是想逗他開心一下,一年半前在電視上看到他是那樣的精神抖擻,現在憔悴了很多。」陸亦雷沉默了,他說道:「父親為了能夠裝病裝得像些,讓醫生對自己用了藥物的,很傷身體。」
  「為什麼不勸勸他?」我問道。他搖了搖頭:「父親說了,有時候為了取得最後的勝利,總要付出代價的。」我黯然了,一個老人能夠這樣,我還能說什麼,惟有堅持到底了。
  回到了何博士的住所,陸亦雷坐了一會就又要離開了,他告訴我他要去趟南方,有什麼事電話聯繫。我沒有問他去做什麼,如果他願意說他會告訴我的。我把他送到門口,排骨和小郭跟在他的身邊。有排骨陪著他,他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上了車他對我揮揮手,讓我注意安全,我笑了,有影子一姐他們在,我從來不會擔心我的安危。
  送走了陸亦雷便到樓上去看何其微,他睡著了。
  我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揮揮手讓方紹劍下去休息。我靜靜地看著他睡熟的臉,他的眉頭紋很深,長期的心理壓力使他顯得無比的憔悴,人格分裂,我苦笑,這樣的經典案例竟然讓我給趕上了。
  「你笑什麼?」他突然坐了起來,我被嚇了一跳。「你醒來了?」我問道。他看了看我:「什麼叫我醒來了?我根本就沒睡。」我此刻才平靜下來:「那我上來你是知道的?」他詭異地笑了笑道:「那是當然,你盯著我看了很久了。」我問道:「你是何其渺?」他點了點頭:「你怎麼知道?」我笑道:「要我告訴你也行,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他看了我一眼:「你想問硬盤的事吧。」我點了點頭,他說道:「好吧,你先回答我的問題,然後我告訴你硬盤在哪裡。」我說道:「分清楚你和他其實很簡單,你的眉頭沒有皺紋,可他的有,那是他長期心理負擔給形成的,還有一點,你的話比他的多,他不健談。」他驚奇地說道:「就那麼簡單?」我說道:「就那麼簡單。」
  我沒有再說話,用一雙眼睛看著他。
  他和我對視了差不多一分鐘,然後問我:「喜歡尼采麼?」我搖了搖頭:「不喜歡。」他說道:「我也不喜歡,可是他喜歡,他是瘋子。」我說道:「硬盤呢?」他說道:「那玩意對你們很重要麼?」我點了點頭:「非常重要。」他說道:「我喜歡毀滅他的一切。」我說道:「可那東西不屬於他個人,它關係到國家的安危。」他抬起頭說道:「真的麼?」我回答道:「真的。」他笑了:「如果我說我不知道在哪兒你相信嗎?」
  我心有點微微的涼了,如果他也不知道硬盤的下落,那麼我們想找回硬盤就沒多少希望了。他說道:「硬盤是我拆的,但我的確不知道它到哪去了。」我問道:「這怎麼說?」他說道:「我記性不好,容易健忘。」
  我一時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和這樣一個「人」交流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他會突然又消失了,我問道:「你能記得多少?」他說道:「如果你能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便告訴你硬盤的下落。」我問道:「什麼條件?」他說:「殺了我。」
  我敢說,這樣的對話放在誰的身上都會崩潰掉。
  我問他為什麼,他說他已經不想再活著了,那個賤女人已經死了,何其微應該解脫了,他的存在已經毫無意義,所以他想去死。
  我說道:「你死了他也會跟著你一塊死的。」他說道:「我知道,所以我一直沒有勇氣自己結束掉自己的生命,我不想傷害他。」我苦笑道:「你都做不到的事我怎麼可能做到?」他瞪了我一眼:「你是心理學家,你一定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