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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節

  影子問我:「李副司令有問題?」我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單單他的那部車子出問題?只有兩個可能,一是有人跟蹤著那輛車,然後把人控制了,二是車子給人做了手腳,出了事故。」鄧琨說道:「我這就聯繫一下在交警隊的朋友問問。」說完他連著打了好幾個電話,最後終於有了消息,那部奧迪車在出城沒多遠便自燃了,駕駛員被困在車裡燒死了,據說是個意外。
  我說道:「這不是意外,李家一定有問題,至於是誰,現在還不好說。只是,你的這個朋友怎麼辦?」鄧琨說道:「暫時管不了了,不過這筆賬先記下,總會讓他們償還的。」他的目光閃著憤怒與仇恨,卻也顯出剛毅。我點了點頭,的確,現在就算他回去也於事無補,頂多幫著料理下後事,還得應付警察的調查。
  一路上,大家都不再說話,七點一刻我們到了火車站,方小圓去買車票,我們幾人在入站口等他。
  沒有貴陽直達吉林的車,他買到八點從貴陽發往京城的T88次,預計二十八小時後到京城,再從京城轉車到吉林柳河。他居然買到的是臥鋪票,風偉好奇地問:「臨時來買票居然還有臥鋪賣?」方小圓看了他一眼說道:「這可是花了三倍的價錢拿到的。」風偉吐了吐舌頭。
  沒等上多久我們便檢票上車了,火車開動的一剎那,我的心有隱隱地痛,這次離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再回來了。
  我,鄧琨,影子,風偉住一個房間,李興則和方小圓住一個房間,在方小圓買票的時候我悄悄對李興說,讓他注意方小圓的舉動。方小圓見我說得嚴肅,知道我對方小圓有懷疑,倒也認真地點頭答應了下來。
  到房間裡,我在左上鋪躺下,美美地伸直了身體,昨天晚上太過緊張,幾乎無法入睡。不知不覺,我竟然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十一點鐘了,影子已經不在房間裡面,應該是到隔壁去了。
  鄧琨和風偉正在閒聊,這時有人敲門,鄧琨過去把門打開,進來的人卻讓我大吃一驚,我做夢也不會想到,呂宋會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我的面前。他進門之前又左右看了看,然後把門關上,坐到了風偉的床上,對我說道:「下來吧,我時間不多。」
  我忙從上鋪跳了下來:「你怎麼也在?」他笑道:「我的任務就是監視你們,當然你們到哪我到哪。」我淡淡地道:「今天早上的事情是你們做的吧?」他先是一楞:「什麼事情?」接著恍然大悟地道:「奧迪車的事吧?不是我幹的,至於是誰,你們心裡應該有譜。」
  我說道:「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他說道:「別在京城下車,提前兩個站下吧,不然會有危險。」說完他站了起來:「到了柳河,找到『天華診所』,那裡有你們想要的答案。」然後轉身出了門,影子剛好回來,和他擦肩而過,影子也楞住了。他卻沒有理會,逕直走掉了。
  影子問道:「他怎麼在這?」我苦笑道:「他叫我們別在京城下車,提前兩個站下,進京城有危險。」影子說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做?」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一直在暗中監視我們,或者正如我們分析的一樣,他的立場並不是在對立面上吧。」鄧琨說道:「我也這麼認為,他說這話的時候好像真的很擔心我們的安危似的。」
  我笑了,看了鄧琨一眼:「什麼時候開始學習微表情的分析了?」他尷尬地笑了笑:「最近閒得無聊,所以也找了些這一類的書看了看。」我點頭說道:「嗯,你說得沒錯,他的確是表現出了對我們的關切,這件事就我們幾人知道就好,方小圓面前,我們就不要再提了。」
  影子納悶地說道:「你懷疑他?」我把呂宋說的「小心方家」告訴了他們,影子有些困惑:「不會是他們在故意挑撥吧?」我正色道:「寧可信其有,我們在這上面吃的虧還少麼?」
  話才說完,門被推開了,李興說道:「想吃什麼?我去餐車買來。」我說道:「隨便叫幾個盒飯吧,出門在外沒那麼講究。」方小圓說道:「估計明天中午十二點可以到京城。」我點了點頭說道:「嗯,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這段時間一直很緊張,一定疲倦了。」
  李興和方小圓一起往餐車走去。
卷三 迷失 第二十八章 黃雀與螳螂(一)
  入夜了,我還躺在床上翻閱著晚飯時買的一本靈異小說《怪味聊齋》,聽說是一位美女作家寫的,正看得入神,雖然耳邊一直有列車行進時發出的轟轟聲,卻還是聽到了門外有輕微地響動,我彎下去看了看影子,他這時也睜開了眼睛,仔細地聆聽著。
  鄧琨也坐了起來,只有風偉還睡得沉沉的。
  影子起來走到了門邊,猛地打開了門,外面一個人撲倒進來,差點摔到地上。我看清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長得清瘦,大概有一米七左右,賊眉鼠眼的把房裡打探了一圈,然後臉上露出令人厭惡的微笑:「你們需要列車時刻表麼?」他的手裡果然拿了一撂小冊子。影子看了看我,我笑道:「買一本吧。」影子掏出錢遞給他,他拿了本冊子交到影子的手中,說道:「可得仔細看看。」然後點頭哈腰地出了房間,並帶上了門。
  他走以後影子說道:「我覺得他很不正常,好像在門口鼓搗了半天了。」我笑道:「你忘記了他說了什麼嗎?可得仔細看看。」影子這才拿起手中的冊子認真地翻了起來。他翻到一個地方不再翻了,把打開的冊子遞給了我。
  我接過來一看,居然在我們乘坐的這趟車的時刻表處有勾畫,終點站北京是用紅色的筆畫了個圈,旁邊還有個骷髏的頭像,而在終點站前的兩個站石家莊,用綠色的筆圈住,還畫了一張笑臉,上面標注有一個數字,23。影子說道:「這紅色的圈圈應該是叫我們別到京城,那有危險,綠色的圈圈應該是提示我們在石家莊下車,在那下車是安全的,可這23又是什麼意思?」
  我想了想翻到了23頁,看到這一頁上是也圈著一張時刻表,是石家莊到哈爾濱的,看看車次1524,從石家莊發車是上午十一點,我們在石家莊下車剛好能夠趕上,而且時間還充余,我笑了,誰這樣的熱心,路線都給我們安排好了?這時我看到長春站那有個綠圈,旁邊還有小字:長春到柳河每日有班車約耗時4小時。
  我把冊子遞給影子,他看到這一頁也笑了。
  他問我:「你覺得是誰?」我說道:「可能是呂宋。」影子說道:「哥怎麼想的?」我說道:「不管這個人是誰,我想他的提醒應該是善意的,他們對我們的行蹤瞭如指掌,如果想要做什麼手腳根本不用費這麼大的力氣,既然知道我們的目的地了,隨便找個地方伏擊就夠我們喝一壺的了。所以我準備採納他的建議,就照他給出的路線行進。」
  鄧琨在那也點了點頭,他說道:「我同意朱哥的看法,只是,呵呵,我只是覺得那人怎麼看都不像好人,太賊了。」影子笑了:「人不可貌相的,有的人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一樣會把你賣了,那時你還得在一邊給他數錢呢。」鄧琨笑了:「那倒也是。」
  大家又聊了一會便睡了。
  第二天早上九點鐘,車到了石家莊站,我們便下了車,李興和方小圓是臨下車前十幾分鐘通知的,方小圓有些納悶,他不解地問道:「怎麼在這下車了?不是先到北京再轉車麼?」我說道:「在這下吧,十一點有一班石家莊開往哈爾濱的列車,我們坐到長春下車。」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旋即就正常了。他說道:「我去買票吧,還是整幾張臥鋪,一來安全,二來也舒適些。」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李興,李興忙說道:「我和你一塊去吧,呆在這怪無聊的。」方小圓點了點頭,二人向中轉簽票的地方走去。
  我問影子:「你發現方小圓臉上的變化了嗎?」影子搖了搖頭。鄧琨說道:「我覺得他好像有些失望,但轉變得很快,倒也不容易捕捉到。」我笑了:「鄧琨,看來你快出師了,等以後這事完結了,你乾脆開個私家偵探社吧,反正你原來也是做刑偵的,應該能夠有前途。」他笑了:「就我這,只是皮毛,在你面前簡直是班門弄斧。」
  我搖了搖頭:「心理學不是神,不能把它神化的,分析不過就是細微的觀察加上經驗,然後加以邏輯推理的過程,有時候也容易出現主觀上的錯誤的。」鄧琨點了點頭:「嗯,我記住了。」我笑道:「那麼嚴肅?哥只是說點心得,不是好為人師。」風偉說道:「對了,哥,什麼時候也教教我啊?」我說道:「你先試著熟悉和牢記人平時各種情緒下的表情變化再說吧。」
  他抓了抓頭道:「那你也得和我說說吧?」我說:「好吧,那一會上車我就給你簡單的說說。」
  十點半鐘,我們便上了車,到了車上,風偉便一直纏著我教他一些微表情的分析方法。我說道:「怕了你了,這樣吧,我說表情內容,你自己先做幾個試試。」他點了點頭,然後我便讓他把高興、傷心、害怕、憤怒和驚訝幾個表情做了一遍,然後問他:「怎麼樣,有什麼感受?」他卻搖了搖頭。
  我也跟著搖頭:「你呀,我拿高興來說吧,人們高興時的面部動作包括:嘴角翹起,面頰上抬起皺,眼瞼收縮,眼睛尾部會形成『魚尾紋』。當然,除了面部神經出現了問題的人外,都會有這樣的表現,所以你得仔細地記下。」他點了點頭,影子也聽得入迷了,風偉又問道:「那傷心呢?」我說道:「傷心的面部特徵包括瞇眼,眉毛收緊,嘴角下拉,下巴抬起或收緊。而害怕時,嘴巴和眼睛張開,眉毛上揚,鼻孔張大。」
  風偉聽得頭搖得像撥浪鼓:「太複雜了,我得消化消化。」
  我說道:「慢慢來吧,其實並不複雜,只是其中有部分是醫學常識,到時候你們可以找書看看,人的表情會騙人,但他在各種情緒下面部肌肉的變化是騙不了人的。」
  我又問鄧琨:「這些書你都看過了吧?」他點了點頭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說道:「因為你在聽我說這些的時候表現得很淡然,並沒有流露出任何好奇與驚訝,而你現在又在學習心理學,這樣的反應只能說明你看過這類的書籍了。」
  他笑了笑:「嗯,以前你推薦過的那些書我都大致看了,只是有時候記得不太清楚。」我說道:「其實多觀察,很多東西是不需要去死記的。」
  車子開動了,我們離目標又更進了一步。
卷三 迷失 第二十九章 黃雀與螳螂(二)
  半夜四點多鐘,列車突然緊急剎車,停了下來。
  我問影子:「到哪了?」他說道:「好像剛出四平沒多久。」我說:「那從這到長春只有兩個小時不到的車程了,怎麼會緊急剎車了呢?」影子說道:「要不我去看看?」我問道:「你怎麼去?」他指了指車頂。我搖了搖頭說道:「不用,可能是前方出了什麼問題吧。」影子說道:「那我問下列車員,什麼時候才能夠開車。」我點了點頭,他便開門出去了。
  影子一去就是十多分鐘,我有點擔心,和鄧琨出了房間,正好看到有個列車員打過道裡經過,我問道:「怎麼停車了?」他說道:「機械故障,一會就好了。」我又問他有沒有看到影子,他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看見,我也才從前面過來。」我想影子也許到前面去了,我向他道了謝,便和鄧琨準備到前面去找找,鄧琨問我要不要把李興他們叫上,我想了想還是叫上吧,轉過身準備去敲他們的門。
  這時身後傳出一聲悶響,我們忙前一跨出一大步,然後轉過身去,只見那個列車員倒在了地上,手中還拿著一把珵亮的匕首,看來他是想對我們下手。而他的身後站著的竟然是那個賣列車時刻表的男子,他淡淡地笑了笑,然後把開了窗戶,把列車員扔了出去,關上窗戶,拍拍手走了,就像根本沒發生過這回事一樣。
  我們楞在那,忘記了敲門,鄧琨問道:「他到底是誰?」我說道:「我也不知道,但他對我們沒有敵意,至少剛才是在幫我們。」這時影子出現了,他看見我們站在房間外面,他說道:「你們怎麼出來了?」我說:「擔心你出事,出來看看。」說完我打開我們的房門,三人進去後,我關上門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影子皺起了眉頭:「這個人不簡單啊,做事這樣的乾淨利索,一定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我說道:「嗯,不過我覺得奇怪,按現在的情形,誰會想要殺我?」影子說道:「那列車員不一定是想殺你,或者是想劫持,而那個男子好像一直就隱藏在我們附近,好像是特意在保護我們的安全一般。」我心裡突然很想見到呂宋,或許只有他才能夠告訴我正確的答案。
  我這時候才問影子道:「怎麼去了那麼久?」影子說道:「我想到前面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再則也想看看車上有什麼古怪的人。」我說道:「有收穫嗎?」他點了點頭說道:「停車只是機械故障,大約再有一會就好了。不過在穿過硬坐車廂的時候你猜我看見誰了?」我搖了搖頭說道:「猜不到,誰啊?」他說道:「莎莉,可我向她打招呼她去假裝不認識我了。」
  我問道:「她的身邊有人麼?」影子說道:「有兩個男人,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他一路的。」我點了點頭:「你和她打招呼那兩個男人是什麼表情?」他說道:「好像並沒有什麼反應,甚至連看都沒看我一眼。」我笑了:「他們一定是一起的,至少你和莎莉打招呼他們會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就不正常。一個人沒有反應還說得過去,他可能在沉思,發呆什麼的,兩個人都這樣,那是就刻意的想不引起你的懷疑。」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莎莉是方小方的情婦,她怎麼會跑到這趟車上來?和她一起的兩個大漢又是誰?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們的出現是偶然,還是與我們有關?
  一系列的問題在我的腦海中出現,我索性坐在影子的床上抽起煙來。影子也在旁邊坐下,他知道我這個時候應該是在思考,並沒有打擾我,倒是風偉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問道:「怎麼了?車怎麼停了,這哪啊?」我說道:「四平,車子出現了故障,可能一會就好了。」他「哦」了一聲,倒下又繼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