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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

  我把煙和手機掏出來放在了桌子上,點上支煙說道:「戴總,如果我沒猜錯,昨天那個電話應該是你安排的吧?」她楞了一楞說:「你怎麼知道?」我說:「只是猜測,我想你大概有什麼話不願意當著我的警察朋友說,所以才會那樣安排。」她點點頭,她說在決定見我們的時候就提前交待了秘書,我們進去後半小時給她打電話。我說既然這樣為什麼當時要答應見我們,完全可以找個理由拒絕的。她說:「我只是對你好奇,安雅曾經說過你的行為心理分析很厲害,我想看看你們究竟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而你能夠從我身上看到些什麼。」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沒有說話,等待她繼續。她接著說:「當我發現你並不急於和我交談而是更多的去關注我辦公室的環境和我的動作的時候,我知道安雅說得並不誇張,你善於觀察微小的事物,而且我相信在對我辦公室和我的觀察分析以後你應該對我有了很多的瞭解。」我微笑著,還是沒有說話。「不過你的表現並沒有讓我不安,反而使我有了一種安全感,我知道能夠救安雅的人只有你了。」我問她:「為什麼會這樣說?」她說:「我不相信安雅會殺了家其,雖然安雅有時候會神經質,會說一些不可理喻的話,做一些蠢事,但她很善良,堅決不會去殺人的。」我瞇起了眼睛,我問道:「你說安雅有神經質?而且經常做說一些胡話,做一些蠢事?」她點點頭。我不知道應該不應該相信她的話,我印象中的安雅並不是這樣的,我很平靜地說:「我以為你不會在乎安雅,發生這樣的大事你能夠沉得住氣,不像一個母親的表現。」她有些苦澀地說:「其實有的事情你不知道的。」我對她說:「什麼事情會讓你對表現得女兒這樣的淡漠、無情?」這時候服務生把我們的簡餐送上來了,她說:「我們先吃點東西吧,吃完了我接著給你說我和家其的故事,聽完這個故事,你會對整件事多一些瞭解,你也會知道為什麼我會這樣。」
  我們都沒有把心思讓在吃飯上,草草吃完飯,我們點了一壺「觀音王」,開始了昨天未完的話題。
  「那天我把車開到了甲秀樓,我問他還認識我嗎?他看了我一會說好像在哪見過,但記不清了。他的話讓我很難受,說實話,我自信是一個美麗的女人,但居然短短十幾天的時間他就把我給忘記了。我甚至以為他是裝的,我問他記不記得十幾天前他在這裡把一個女人送上出租車。他終於想了起來,並說那天晚上他還一直擔心我有沒有安全的回到家,他說他太大意,忘記要我的電話號碼了,不過他讓下了出租車的車號。聽到他說的話我心裡升起一陣感動,很久沒有人這樣關心我了,也因為這種感動,讓我對他先前發生的偷盜事件從心裡原諒了。我想給他一個機會,我問他願意到我的公司去做事嗎?他居然是一臉的不屑,他問我是不是可憐他,同情他,看不起他,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那時候我的心裡的確很複雜,可憐,同情兼而有之,更多是感動,但卻一點沒有看不起他的想法。他看我沒說話,他露出冷笑,他說他知道我有錢,知道我有能力,但他不稀罕,然後扔下我一個人在那,轉身就要走。」她說到這裡,笑了笑說:「會不會聽著很悶?」我說:「正相反,我很有興趣,繼續吧。」她接著說:「看到他想離開,我忙叫住他說:『對不起,我並沒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給你一個就業的機會,但做得好不好那就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他回過頭看著我,彷彿想從我的眼睛裡看出我說的話是真是假,最後他答應了,他告訴我說他就高中畢業,沒什麼文化,他怕做不好。我說文憑並不代表什麼,能不能做好更重要的是看你用不用心,努不努力。就這樣,第二天他到公司來找我,我雖然很想給他一個好點的職位,不用那麼累那麼辛苦,但我怕傷到他的自尊,於是我讓他先進了生產廠,從最底層的工人做起,他很努力,工作能力展現了,沒多久就得到了領導和同事的認可。我便順理成章地把他調到了集團公司,以儲備企業後備管理人員的理由,讓他參加了很多管理學的培訓,並給他報名了函授的大專。我們接觸的過程中,他總是很小心謹慎,他只把我當成老闆,可你知道嗎?我希望我和他之間更能夠象朋友,甚至在心裡渴望能和他有進一步的發展。就這樣過了半年,有一天我晚上加班得很晚,回去的時候發現他還在辦公室,很認真的在看著書,那是一本關於房地產開發的書……」
卷一 隱形人 第二十四章 隱私
  鄭家其是很努力的,他珍惜戴香芝給他的機會,所以無論是工作上,還是學習上,他都認真刻苦,甚至有時候就是自己給自己較勁。但無論是他的部門主管還是身邊的同事都對他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對領導很尊重,當然更尊重戴香芝這個給他重生的人。對同事很熱情,大事小事只要找上他,他從不拒絕,很得人緣。戴香芝這樣說道。她說當她看到鄭家其在看房地產的書的時候她很驚訝,因為那個時候集團沒有房地產方面的業務,可她已經有了做地產的想法,而鄭家其在這個時候開始關注房地產,與她的心思不謀而合,同時她更欣賞鄭家其對地產市場的敏銳觸角。
  我喝著茶,聽她慢慢的說著和鄭家其的故事。她接著說:「當時我看到他在看房地產方面的書,我隨便問了問他一些地產的知識,他回答得很有見解,而且知識很全面很豐富,我感到很驚訝,你知道的,半年前他還只是個在街上摸包的小偷。我問他,如果讓他自己做房地產他有信心嗎?他很激動地說當然有信心,但隨即他的臉色黯淡下來,他說他希望是靠他自己來做,而不是靠我的施捨。我很生氣,我從來就沒有把自己對他做的一切看做是施捨,我看重他,是因為覺得他是一個有上進心,善良,重情義的男人。他的話讓我很難受,但我還是能夠理解他的感受,我對他說想投資房地產,如果他願意的話就由他來負責房地產公司的管理,並承諾將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贈送給他。他真實並不答應,在我的堅持下他最終同意了。於是悅海房地產公司就這樣誕生了,也是在這個時候,我向他表白了對他的情感,希望他能夠考慮一下,他並沒有感到驚訝,他說他感覺得到我對他的情感,只是他覺得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一切都不真實,讓我給他一點時間,不過他同意開始和我約會了。」她告訴我,之後他們其實只約會也幾次,就結婚了,我能夠理解,在戴香芝看來,她對鄭家其的感情是真誠的,而鄭家其也能夠感受到她的情感,同時更多是帶了感激的成份。這樣的婚姻對鄭家其來說是應該是滿意的,他的整個人生也因此而改寫,況且能夠有象戴香芝這樣美貌的女人青睞,他算是財色雙收的了。
  戴香芝的回憶仍舊繼續著:「我們的婚姻是幸福的,在很多地方他和然然很像,細心溫柔,體貼入微。我一直很慶幸能夠將自己托付給這樣一個人。而此時,悅海房地產公司也在他的打理下做得紅紅火火有聲有色。我記得公司成立不到四年,他就做實現利潤六千多萬元,而此時,我也把悅海公司從安升藥業集團剝離出來,並把我在公司的全部股份都轉到了他的名下,我知道這對他很重要,他希望能夠成熟自己的事業,而不是永遠在為老婆打工,畢竟男人是需要面子的。」
  我發現她在敘述整個事件的時候,甚至在說到她和鄭家其的婚姻的時候都沒有提到安雅的名字,我感覺她是刻意在迴避提及安雅,或者說她避免不讓安雅出現在與她和鄭家其有關的回憶裡。我很直接地問道:「他在婚後對安雅好嗎?」她看了我一眼:「我們的結合沒有得到安雅的祝福,安雅盡如人恨我那麼快就忘記了然然,也就是她父親,在情感上她不接受我們,我們的婚禮她也沒有出席。我們結婚之後家其對安雅很照顧,也很愛護,但安雅卻很蠻橫,經常借一些小事向他發難,但他並不計較,有時候我因此責斥安雅,他反而還勸我,說安雅還小,還不懂事,而且太愛自己的父親,一時接受不了他是很正常的,多給她點時間吧。」我說為什麼安雅大學畢業後沒到公司去幫她,而是到酒吧去做了調酒師。戴香芝說:「安雅是學國際貿易的,她畢業後我希望她到藥業來幫我,可她反而選擇了去悅海地產,並堅持要做總經理助理,我們還以為她開始慢慢接受我們了,但事實卻相反,她的報復才剛剛開始。」她接下來的敘說是在我意料之中的,她告訴我,安雅進了悅海地產之後,工作很積極,讓她們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而且對鄭家其也看似很尊重的。誰也沒想到,後來,她會主動勾引鄭家其,勾引自己的繼父。鄭家其很害怕,於是調換了她的工作崗位,不過鄭家其沒有告訴戴香芝,他不希望戴香芝為他擔心,他覺得自己有能力處理自己的問題。直到有一次,鄭家其單獨宴請客戶,被灌醉了,客戶不知道他換了助理,就給安雅打了電話,安雅接了鄭家其後並沒有回家,而是把他拉到了酒店,那一晚安雅用自己的初夜作為對母親和繼父最大的懲罰。事後她打電話給戴香芝,說鄭家其酒後無德,強姦了她。可以想像,當時戴香芝是什麼樣的心情,我沒有打斷她,我想知道她是怎樣處理的,選擇相信誰對她都是兩難的決定。她告訴我當時她灰心到了極點,她甚至想到了去死,但最後她知道還是必須去面對,去處理。她說:「其實從內心來說,我相信家其,因為我太瞭解安雅的性格,她一直把我和家其的事情看作是對她父親的背叛,她採取這樣的報復手段,就是希望我們內疚一輩子。這件事之後她搬出了家,並從此不再理我們。」說完這些,她囑咐我,希望我能夠替她保守秘密,畢竟這件事如果說出去,對她或是安雅的影響都會很大,涉及兩個女人,不,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家庭的名聲。我答應她了。
  所有的故事她一口氣都說完了。雖然我曾經猜想到其中的情節,但從她嘴裡說出來,我聽著卻有些不是滋味。我一直無法接受我眼中的安雅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和她談完已經快十點了,我禮貌地和她道別後就離開了。今天的談話讓我的心情沉重,我猜想故事最後的部分是不是真如她所說的,一切只是安雅的報復行為,或者另人隱情?其中的當事人一個已經死了,而別一個成了殺人的嫌犯。
  回到家我給鄧琨打了個電話,大致地說了戴香芝和鄭家其相識到結婚的過程,但對於安雅與鄭家其之間的事情我隱瞞了,這是她們的隱私,而且我也答應過戴香芝不會告訴任何人,雖然也許會對案件的偵破有一定的幫助,但我還是沒告訴他。我對他說明天我想見安雅,並且希望能夠和她單獨地談談,他說這件事已經不需要他安排了,下午安雅的律師已經把她接走了。
  早上起來,我給安雅打了個電話,她的聲音很憔悴,她告訴我她母親已經把她接回家了,我說那一會我到她家去看她,她說她也想見見我,有很多話想和我說。我覺得她想要對我說的事情一定與鄭家其有關,而且會是和她母親說的是不同的版本。
  家裡只有安雅一人,戴香芝到公司去了。我看到安雅的樣子,和從前有很大的區別,精神很差,眼睛也沒了往日的神采,她讓我在客廳坐下,給我泡了杯參茶,她坐下來後第一句話竟然是:「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鄭家其。」我說:「我相信,我知道你不會殺人,但你必須好好回憶一下,那天晚上到底是怎樣一回事。當時的事只有你自己才清楚,如果你一直害怕,一直迴避去想那天晚上的事情,那誰也幫不了你。」
  她幽幽地說:「為什麼我會對那天晚上的事沒有一點的記憶?」我告訴她出現這樣的情況可能是因為當時事情發生得突然,驚嚇造成的,也可能是她本能地選擇了遺忘,因為這個案件和她有一定的關係,她不願意記起,是在保護與自己相關的人或者事。她說她不知道,只是每次想到這個事的時候頭就很疼。我對她說:「安雅,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你必須老實的回答我,行嗎?」她茫然地看著我,然後點了點頭。我問道:「能說說你和鄭家其發生過什麼事情嗎?」她的臉一下子慘白,然後發瘋似的大叫:「她跟你說了什麼,是不是她告訴你?」我沒說話,靜靜地看著她,我知道她一定會有這樣的表現,我在等待她平靜下來,我想她一定會有很多話會對我說的。
卷一 隱形人 第二十五章 禽獸
  安雅的激動表現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畢竟這是她心裡的一個傷疤,要揭開是需要勇氣的。我把她的茶杯遞到她的手中,對她說:「別激動,喝口茶。」她接過茶喝了一口:「她一定對你說是我勾引鄭家其,想以此報復她們吧?」我點點頭,回答她:「是的,但我不相信,所以我希望能夠聽到你親口告訴我事實的真相。」她看著我說:「你真的相信我?」我說:「是的,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女孩,不管因為什麼原因你都是不可能殺人的。」我說的是真話,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安雅不是一個衝動而不計後果的人,特別是她的心地善良,只有心地善良的人,她臉上的笑才能夠顯得那樣的陽光。我腦海又浮現出安雅陽光般的笑容,可那樣的笑容現在在她的臉上已經找不到了。她有些感到地對我說:「謝謝你。」然後她幫我往茶裡續上水,接著說:「鄭家其不是人,是個禽獸。他不僅欺騙了我媽媽的感情,還有金錢,最後還藉著酒醉強姦了我。」
  我知道,我即將聽到的是關於鄭家其故事的另一個版本。我仔細地觀察安雅說話時的神情,雖然情緒激動但卻真切,她的眼神,面部的細微表情都真實地流露出了她對鄭家其的憎恨,這種憎恨是發自內心的。特別是說到鄭家其強姦她的時候,牙齒咬住下嘴唇,很用力,那種恨意是很深切的。她繼續說道:「我始終不相信鄭家其對我母親的感情,你也知道,我母親在情感方面很單純,除了我父親以外,沒真正接觸過別的男人,所以有人關心她,對她好一點,她就會感動,就會動真心。其實我並不反對母親再婚,但那個人堅決不應該是鄭家其。你應該也知道鄭家其的過去吧?」我點點頭說:「聽你母親說過一點。」她說:「你能相信這樣一個人,長期處於社會的底層,整天無所事事,偷雞摸狗的人會在與母親素不相識的情況下那樣好心地去幫助她,如果說她從來都不知道母親是什麼人打死我也不相信,而且我曾經私下去調查過,母親在沉迷於酒吧的那些日子,鄭家其就經常在母親常去的酒吧裡出沒,他只是在等一個機會,一個適合他出場表演的機會。終於這樣的機會讓他給逮著了。」我問她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她母親的時候,她搖搖頭說:「我給她說了,她不信,認為這是我為了讓她離開鄭家其而玩的手段,她完全讓鄭家其給迷住了。後來我畢業以後,主動要求到鄭家其的房地產公司去工作,我提出要給他做總經理助理,他居然答應了,我的目的很簡單,我只想通過接近他,找到他欺騙母親的證據。但他太精明,差不多一年的時間裡都沒能夠發現他的任何蛛絲馬跡,但我的存在讓他很不舒服,他對母親說我整天糾纏他,勾引他,母親聽了很生氣,就把我調離了悅海地產。」我對她說我聽她母親說過這件事,又問她是不是為了達到揭開他面具的目的而真正這樣做過?她很堅定地說:「沒有,我再怎麼恨他都不會拿自己的名聲,母親的名聲和死去的父親的名譽來做砝碼,更不會做出這種違背倫常的事情。」我相信她說的話,她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什麼事情應該做,什麼事情不應該做。她繼續說:「直到有一天,悅海的一個關係戶打電話給我,告訴我鄭家其喝醉了,他們把他送到了酒店的客房休息,讓我過去接下,雖然那時候我已經不是悅海的總經理助理了,而且我也不喜歡鄭家其這個人,但我想既然他喝醉了或許有機會從他嘴裡套出一些話來,我也想過也許他對母親是真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以後也不會再故意地針對他,只要母親喜歡,我也認了。於是我並沒有告訴母親,一個人就去了。」她說到這,喝了點水,眼中的恨意更濃了:「找到房間,房門虛掩著,我推門進去,並沒看到人,突然卻聽到身後房門關上的聲音。我預感到要出事,轉過身去,只看見鄭家其就站在我身後,一臉的壞笑,他並沒有喝醉。我問他:『你想做什麼?你別亂來啊。』他說:『你不就想看見我這樣嗎?這麼長時間來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今天我就讓你看看我鄭家其是什麼人。』他說完就撲向了我,把我推倒在床上,我努力的掙扎,可又怎麼能夠逃得過呢?他一邊撕扯掉我的衣服,一邊說:『你太多事了,你應該乖乖的做安家大小姐,至於我和你媽,我能讓她開心,他能夠給我我所想要的,這樣不好嗎?當然以前我覺得和她在一起只要能夠有錢用,能夠過一種富足的生活就行了,可現在我不這樣認為了,有錢的感覺真不錯,總有一天你們安家的全部都是我的。』他不顧我的反抗,強行的進入了我的身體,我沒有哭泣,我就這樣睜大眼睛看著他,看他那付可惡而又猙獰的嘴臉。事後,他說:『你可以去告訴你媽我強姦了你,看看她信不信你。』我承認那時候如果手中有一把刀我一定會把它插入他的身體。我恨他,我恨不得他死,恨不得親手殺死他。」她的情緒又激動起來,我輕輕地拉起她的手,對她說:「沒事的,都過去了。」她淒慘的笑了笑:「這之後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可不管我怎麼對母親說,她都不相信鄭家其會做出這樣的事,她覺得一切都是我在搗鬼,我一直在破壞她們的感情,並不惜用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清白來對她們展開報復。」
  聽完了她的故事,我對整個事情有了大體的瞭解,她和她母親兩個版本的故事,到底哪一個更真實一點,我不確定,但從情感上我選擇相信安雅,至少在她敘說這一切的時候,我沒有在她臉上看出任何說謊的痕跡。
  我說了一些安慰的話,我希望她能夠坦然的面對過去,雖然痛苦,難過,但她必須要去面對,只有過了自己心裡這一關,才能夠走出來。我問她:「安雅,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把那天晚上看到的事情告訴我。」她看著我,說她一點都記不得了。我搖搖頭說:「你一定還記得,只是你不願意說出來。其實在公安局的時候我說知道,你一直在假裝失憶,你不想說出來,是因為你知道那一刀是誰插進去的,你想維護那個人。」她驚呆了,她用力的搖著頭說:「你不可能知道,不,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我說:「其實我早應該知道,你要維護的人是你母親,鄭家其中的那一刀是你母親捅的。」我說到這年時候,一個聲音從樓上傳來:「小雅,我說過這件事情很難瞞得住他的。朱老師,你想知道什麼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我抬頭向上看去,是戴香芝,那個本應該去了公司上班的女人。
  我點上一支煙,看著她慢慢從樓上走下來,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我笑了笑說:「戴總,沒想到你也在家。」戴香芝面無表情地說:「你應該早就知道我在家吧,你後面的話好像就是說給我聽的。既然你已經猜到了大致,那我就把全部都告訴你吧。」我抬起手搖了搖說:「還是由我來說吧,我說得不對的地方你再補充。先說你吧,戴總,其實你給我說的故事,開始的那一部分應該是真實的,一直到把股權轉讓給鄭家其前,你那種幸福的感覺都是真的,沒有一點虛假,沒有一點誇張。但在你的整個敘述中根本沒有提到安雅,一直到我問起你,你才告訴我關於安雅的事,而且在你口中的安雅竟然會是那樣的不堪,試問一個母親,一個疼愛自己女兒的母親怎麼會用那樣的言語來評價自己的女兒,怎麼可能寧願選擇相信一個外人而對女兒如此的絕情,這一點,你的戲做過了,你無非是想讓人們覺得你和女兒的關係很差,因為一個男人,你和女兒反目。而在安雅的敘述中,從頭到尾都顯得對自己的母親很尊重,哪怕在母親那裡受到很大的委屈,她在言語中都沒有半分的不敬,但對鄭家其,她流露出來的恨意竟然那樣的深。我記得她說她在受到侮辱的時候恨不得有把刀,她希望能夠親手插入他的身體。所以我想她一定親眼看到了匕首插入鄭家其胸口的那個畫面,因為她的如果不是一種虛設,而是一種遺憾,遺憾的是她沒能親自報復,她一直假裝失憶,就是在掩蓋事實的真相,而值得她這樣去做的只有一個人,就是她母親。而鄭家其的死也絕對不是偶然事件,而是一起有預謀的謀殺,真正動手殺人的是戴總你,而安雅,你則是幫兇,不知道我的猜測對嗎?」安雅一臉的驚愕,而戴香芝去很坦然,她說:「是的,人是我殺的,他不應該這樣對安雅,我和然然一直把小雅當做掌上明珠,小雅從小一直和我們在一起,我瞭解自己的女兒,我甚至會無條件的相信小雅說的每一句話。我曾經覺得只要他能對我好,對小雅好,哪怕他只是因為錢財而和我在一起,我都能接受,但他強暴了安雅,他觸碰到了我的底線,所以我不會放過他。為了說服小雅接受這個計劃,我費了很多口舌,小雅太善良,雖然她恨那個禽獸,但她還是不忍心傷害他的生命,但這樣的人讓他活在世上只會害更多的人,所以,他必須死。」
卷一 隱形人 第二十六章 七月半的預約
  戴香芝說完,看著我,目光中帶著懇切:「現在你已經知道了,一切都是我做的,與小雅沒有關係,你可以報警,我願意為我所做的事情負責。」安雅叫道:「媽,你不能扔下我,都怪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戴香芝笑著對安雅說:「別這樣,媽不能陪你一輩子,媽不在了,你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你自己。」我在沙發上伸了伸懶腰,問道:「我很想知道你是怎樣殺鄭家其的。」戴香芝說:「其實很簡單,安雅告訴你的在『萬唐』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她隱瞞了當時我也在場的事實,在鄭家其轉身想回包房的時候,我從他對面走過,把匕首插入了他的胸口,我並沒有停下腳步,直接走到休息區上了電梯離開了,那天我故意在離『萬唐』不遠的一家酒樓宴客,等到安雅發來信息,我便以上廁所為名趕了過來,殺了他以後我又趕了回去,從時間上製造了我不在現場的證據。我戴著手套,匕首上不會有任何指紋。而且我留心到當時並沒有目擊者,直到鄭家其倒下才會有人關注到這件事實。留下安雅只是故意製造了個迷局,我知道警方在沒有目擊證人,匕首上找不到安雅指紋的情況下是無法給安雅定罪的,因為那天安雅並沒有戴手套,如果真是她做的匕首上不可能沒有指紋。事後我馬上聯繫了我的律師,他也親口說安雅一定不會有事的,所以警察來的時候我盡可能的表示出對小雅的冷漠,那樣我也能置身事外。過不了多久,這個案件就會成為一個懸案。」我又問道:「你為什麼會同意和我談話?你不怕我知道你們的秘密嗎?」她淡淡地笑道:「這是我的失策,當初答應見你,只是想通過你向警方傳達一個信息,讓他們相信我和安雅之間形同水火的關係,從而擾亂警方的視線。」
  我拿起茶一口氣喝完後站了起來說:「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下午還有預約。」然後向大門走去。戴香芝叫住我說:「朱老師,我會去自首的。」我轉身笑道:「什麼自守?我只不過是來聽了一個故事。至於你們做過什麼,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好好的照顧安雅吧,她未來的日子還長。」戴香芝流下了淚水:「朱老師,謝謝你,謝謝。」我揮揮手,離開我了。我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但我不後悔,我不會為了一個禽獸而斷送兩母女的未來,至於警察,破案是他們的事,我不會摻和,不過我想他們也許永遠都不會找到整個案件的真相的。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但並不炎熱,偶爾還有一陣微風。
  回到中心沒多久就接到鄧琨的電話,他一直在催問我到底從戴香芝和安雅那瞭解到些什麼情況,我告訴他還是沒有什麼新的進展,要想破案只能靠他們自己的努力了。
  鄧琨沒再說什麼,我想其實他對我能不能幫上他並沒存在多大的希望,在要掛電話的時候他說:「過兩天就是我生日了,到時候大家聚聚。」我笑著問他有沒有通知他師父,他說哪能少得了呢。我說那好吧,到時候訂好時間,地點再打電話告訴我。
  今天是陰曆七月十一,鄧琨的生日是七月十三,說真的,他的生日並不好。
  下午我並沒有預約,我悠閒地坐在辦公室裡,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電視。連著幾天的忙碌,很是讓人感覺到身心的疲憊。我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當敲門的聲音把我吵醒的時候,已經快四點半鍾了,我站起來,揉了揉眼睛,過去打開門,看到李晴站在門外,手裡拿著一封信。我心裡有種不祥的感覺,感覺又要有事情會發生。李晴看到我打門,說道:「還以為你不在呢,有你一封信。」她把信遞給我後轉身走了。
  關上門,我仔細地查看了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紙質的小信封,上面的收件人姓名及地址都是打印的,而寄信人欄則是空的,連「內詳」都省掉了,我想裡面的內容也一樣是打印機打的,我自嘲地笑了笑,看來那個「隱形人」是怕我把他給忘記了,特意寄封信來提醒我一下。拆開信封,和我預料的一樣,一張用半張普通A4紙的打印的文字出現在我的眼前,更可惡的是這個傢伙為了節約紙張,竟然用的是五號細明體字,雖然我的近視並不嚴重,可看起來卻感覺吃力。
  信的內容是這樣的:
  朱先生,您好!
  很冒昧給您寫這封信,但我覺得很有必要善意地提醒您,七月半就快到了,您的朋友黃玉和張麗小姐你一定不會忘記吧,她們的自殺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是需要你去挖掘的。上次我也曾提示過您,我們的遊戲才剛剛開始,希望你能充分地利用你的專業知識,你的智商,和你超凡的想像力加入了這場遊戲中來,你更應該主動一點,不要總是被動,被動的結果只會讓我覺得你是嫌遊戲不夠過癮,還需要更多的刺激,如果真是這樣,我不介意滿足你的要求。
  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受我對你的小小的提示,如果你覺得需要我的提示,那麼你在陰曆七月十四晚上十點以後到34號來,我相信你知道在哪裡可以打到你想要的東西。我們的遊戲或許對你有些不公平,因為我一直在暗處,而你在明處,但我覺得你應該不太會介意的,我對你有信心,我相信我為自己挑選的對手不應該是平庸之輩,所以你也不能讓我太失望,用盡你的全力吧,我在故事的背後期待著你的到來。
  你的忠實的朋友。
  看完這封信,我感到一陣的悲哀,這麼長的時間裡,我對他仍舊是一無所知,而他似乎把我的一切都盡收眼底,我在想他提到的34號,那是什麼地方?我想到應該是安葬黃玉訴34號公墓,他到底在玩什麼花樣,大晚上的要我到公墓去,是真有線索提示給我還是想開個玩笑,考驗下我的膽量?我管是什麼原因,我都會去的,我不會錯過哪怕一點點能夠找到「隱形人」線索的機會,儘管和他的較量我一直處於下風,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被我抓住的。
  陰曆七月十三日,小雨。
  今天是鄧琨的生日,他約我們下午下班後在東山的「好之味」吃飯,然後再到陽明祠喝功夫茶。他這樣的安排我是很樂意的,我一直都喜歡陽明祠的茶,而且那裡離我家也很近。
  下午我沒什麼安排,中午下班後就去黔靈寺討絕塵的茶喝去了,順便到時候和他們一起參加鄧琨的生日宴會。還沒到絕塵的禪房門口就聽到但增的大嗓門了:「不行不行,我悔一步。」推門進去,兩個人正在下圍棋。絕塵也不計較,任由但增悔棋,看到我進來點了下頭示意我自己坐下,然後對但增說:「確定了?這次不會再悔了吧?」但增笑著說:「那是,我一般不悔棋的,剛才是沒集中精力嘛。」絕塵點點頭,然後落下一枚白子,但增看了看棋盤,用手一攪說道:「好了,今天就下到這裡吧,又是和棋。」我笑道:「沒想到小活佛的棋品如此之差。」他給我一個白眼,說道:「有本事你來一局。」我說樂意奉陪,他忙說:「不是和我,是和大和尚。」我說我可不敢在絕塵面前獻醜,絕塵的圍棋算是黔靈一絕的,當時聶國手到貴陽曾經和絕塵對過一局,事後誰也不知道結果,聶國手說:「黔靈山人傑地靈,藏龍臥虎啊。」我對絕塵說:「小活佛怎麼想到找你對弈啊?是你想虐待他還是他自己想找虐?」絕塵說:「都有。你不覺得我這樣呆著都近乎了無生趣了嗎?」我說:「看來大和尚是靜極思動,小活佛,你那最近接了什麼生意,也讓和尚參與一下嘛。」但增說:「不用接什麼活,現在就有一樁,而且還和今天聚會的主角相關呢。」我聽出他指的是鄧琨,忙問道:「鄧琨又怎麼了?」他說:「你不知道自己算啊?我說你小子現在好像真的退步了,腦子經常不用會生銹的,法術經常不用也會失靈的。和尚都算出來了,是吧?」他後面這一句是對絕塵說的。絕塵點點頭說:「鄧琨的生辰八字顯示,最近幾天內會有血光之災,而且很可能會惹上官司非。」小活佛插嘴道:「別給他說那麼多,他應該自己動腦筋的。」我給了但增一對衛生球:「最近我一直在忙,哪有那麼多時間看?而且我手上還有著急需要破解的案子。鄧琨的事你們就要多費心了,特別是小活佛,他可是你徒弟,別人可以不管,你是不參置身事外的。」但增連忙道:「還用你說,不過我會算上和尚的,雖然這次沒什麼綵頭,但我猜想一定會很有趣。和尚,下山走走吧,不過得把你這身袈裟給換掉,別在我身邊驚世駭俗的,我可不想成為焦點。」絕塵笑了,走進內室換了一身便裝,看上去雖然怪怪的,但也不是那麼引人注目了。
  我看著絕塵和但增在為下山做準備,絕塵往包裡放入一件物品,那是我沒見過的,有點像降魔杵,但卻多了個尖角,尖角四周立著四大金剛。但增對我解釋說:「沒見過吧,這叫金剛杵,也是佛門的上乘法器,專門用來收復利鬼的。」我正色地問道:「鄧琨的事真那麼嚴重?」但增點了點頭,說道:「他今年三十六,正好是本命看,犯太歲,而且曾經惹過人命,而且又逢七月半生,今年招魂引鬼是免不了的,只看他的造化,希望能夠大事化小罷了。」
  我暗暗掐指算著,果然如但增和絕塵所說,鄧琨今天有個死結,要想躲過很難。又一想也算鄧琨有福了,他能夠認識我們,小活佛,大和尚,再加上我這個密宗居士,應該能夠應付得了讓他逢凶化吉吧。
卷一 隱形人 第二十七章 陰陽錯
  我們提前到了「好之味」,打電話給鄧琨,他說和同事正開著車過來,大約十分鐘後可以到。我們三個就在大堂隨意的參觀。但增找到一個漂亮的服務員搭訕,聽不清他說了些什麼,只是偶爾傳來那女孩的陣陣笑聲。絕塵則和我在大堂東北角的魚缸那駐足。魚缸裡養著十幾條觀賞魚,色彩斑斕,很是好看。但我卻和絕塵對望了一眼,我知道他也看出了什麼端倪。我說:「這魚缸擺的位置有古怪,按理說應該坐東南角,守財,迎吉。而放東北角,則礙主,多病多災。」絕塵點了點頭,說:「你再看看西南角的假山。」我繞了過去,看到假山,孤石一塊,而池中無水,與東北角的風水魚呈「陰陽兩隔局」,我遠遠地叫道:「但增,過來一下。」但增聞聲忙跑了過來,順著我的眼光看了過去,他喃喃地說:「怎麼會這樣?」絕塵也走了過來,說道:「這是道家的風水局,主陰陽兩隔,本來七月半設這個局也無不可,可假山池中無水,不僅無法隔斷陰陽反而打通了陰陽通途,設局的人用心險惡啊。」絕塵想去問老闆是誰給他設計的這個佈局,我搖搖頭說:「他不一定知道,不過我覺得這個局應該是這幾天才有的。」我走到服務台去,問他們大堂的佈置一直都是這樣的嗎,他們說今天才搬動過的,好像是老闆從哪請來的一個江湖術士讓老闆這樣做的。我問他老闆在嗎?他叫我等等,他轉身走向一個包房,不一會,一個女人走了出來。
  女人大概三十七八歲,不算漂亮,但身材很好,五官倒也清秀。她見到我就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我笑了笑:「也沒什麼事,就是對你的大堂的佈置感興趣,所以想和你溝通一下,方便告訴我那位幫你設這個風水局的大師介紹給我嗎?」她笑了笑,指了指大堂:「你說的就這個啊?我也不認識那個人,是在這吃飯的客人,昨天他們吃完飯結帳時他對我說,我這裡的格局不對,稍微改改會好很多,我看他好像很懂風水,便讓他幫我看看應該怎麼佈置,他便說了,為了感謝他我免了他的餐費,還封了個紅包給他呢。至於他的名字我還真不知道,也忘記留下他的電話了。」我知道再也打聽不到什麼,便道了謝離開了。
  女人也許感到很莫名,站在原地楞了一會也回了包房。
  和絕塵、但增碰頭,告訴他們了這個局的由來,他們笑了,他們說看來這件事不簡單啊,多半是衝著鄧琨來的。正說著,鄧琨和幾個同事來了,三個男的,兩個女的。鄧琨把大家領進了包房,並叫服務員準備上菜了。我問他什麼時候來點的菜,他說昨天下午就過來了,訂好了包房並把菜和酒水都點好了。絕塵和但增都看了看了,暗暗地點了點頭。
  鄧琨的同事都很直爽,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個叫秦紹勇的,酒量很好,一個人可以整兩瓶高度酒,嗓門也大,說話雖然有點粗魯但卻不失率真。但增和他很投緣,雖然但增也喜歡酒,但他今天喝的並不多,他知道今天會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一直保持著警醒。喝得差不多了,鄧琨站起來說準備去廁所,我說我也想去,一起吧。鄧琨喝得並不多,我不擔心他會醉,但我怕他出事,今天晚上對他而言是個生死劫,我不能讓他出事。
  這的生意真的不錯,到了飯點,連大堂都坐滿了食客,我們穿過喧鬧的大堂,進了洗手間。我沒有解手,而是站在一旁等著鄧琨,鄧琨解完手,望著我笑道:「你不會真以為我喝醉了吧?」我搖搖頭說:「不是,我就想出來透透氣。」他笑得更濃了:「不會是想在這透氣吧?」我懶得理他,對他說道:「快洗手了出去吧,一天到晚就你話多。」
  從洗手間出來,怪異的事情發生了,原來喧鬧的大堂居然空無一人,就連服務員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心道不好,出事了。我拉著茫然的鄧琨,大步向包房走去,而包房裡也空無一人。我取下左手上格桑活佛送給我的念珠口中念道:「嗡嚕西惹嘛尼札爾瓦打雅吽」,連念了七遍,然後向念珠吹了一口氣,鄧琨雖然不明白我在做什麼,但卻聽得真切,我問他記住我念的內容了嗎?他重複了一遍,其中有兩個錯字,我糾正了,把念珠遞到他手上,讓他不停的念。他問我這是什麼咒語,我說是「手持念珠咒」,讓他什麼都別管,反覆念著這句就行。他照著做了,他也明白,現在遇見的事情是他無法理解但卻必須接受的。而我自己則合掌作蓮花印,合掌中放空加持五處:額、右肩、左肩、心、喉,口中念道:「唵蘇巴哇修達沙哇達瑪蘇巴哇修埵航。」念完這個「淨三業真言」我拉著鄧琨說:「跟著我走。」我拉著他出了包房,回到大堂,逕直走到了西南角,我轉頭對鄧琨說:「找東西接點水來,多接點。」他應了一聲便跑開了,我想想還是不放心,跟著他跑去,原本我想先把假山的死門封掉的,只能等一會再說了。我們在廁所找到一隻大桶,一邊接水,鄧琨一邊問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說:「這是陰陽兩隔的風水局,現在我們進入了另一個空間,也就是所謂的七月半的生死門。我們必須在十二點前回到原來的時空,不然鬼門關一開,厲鬼出來我們想走也走不掉了。」鄧琨問道:「你也對付不了?」我說:「除了大羅神仙,誰都對付不了。」接滿水,我們兩個人抬著往大堂走去,這時候,我的耳邊響起了梵音,這聲音我很熟悉,這是但增的笛聲。鄧琨也聽見了,他問我:「我聽到了笛子的聲音,真好聽。」我說好聽你就多聽一會,平時你很難聽到小活佛吹笛子的,他說:「這是小活佛吹的?」我點點頭說:「是的,可惜他現在這把笛音質不好,不然會更好聽。」他問我:「你怎麼知道?」我說:「他那把骨笛十幾年前就送給我了。」我們把水倒進了假山的池裡,我原以為這樣我們就能夠回到原來的時空了,可並非我所想的那樣,水倒了進去,耳邊倒是聽見了喧鬧,可眼裡看到的卻仍舊是空空如也的大堂。鄧琨有些驚慌了,他拉住我的手說:「我們會不會回不去了?」我微笑著說:「不會的,放心吧,有我在,而且但增和絕塵也在,如果這樣你都會出事,我們以後就不用再混了。」聽完我的話,他的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我說:「拿好念珠,繼續念我教你的咒語,念珠別搞掉了,那是有法力的。」他慌忙地手持念珠,輕聲念道:「嗡嚕西惹嘛尼札爾瓦打雅吽」,一遍一遍的念著。雖然我那樣安慰他,但我的心裡卻沒有底,按理說這個局應該是這樣個破解的,但卻只能夠聽到不能夠看到原來的時空,我不知道錯在哪?想到可以聽到,我突然掏出手機,撥通了但增的電話,電話中響起回鈴聲,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我聽到聽筒裡傳來熟悉的聲音:「小子,你們在哪裡?」我說:「我在假山這,我往假山的池中注入了水,能夠聽到大堂的喧嘩,卻看不到一個人影。」我一邊說,一邊看了看手錶,十點四十了,距離十二點雖然還有一個多小時,但心裡卻也充滿了恐懼。但增的聲音再次傳來:「我們現在也算是陰陽相隔,我和和尚幫不了你們,一切只能靠你們自己,至於這個局,按理說你注水入池子裡就破了格局,應該可以出來了,但為什麼還會這樣?別著急,離十二點還有很多時間,我們也想想,電話聯繫。」通完電話,心中有些失落,如果但增和絕塵也沒辦法,我和鄧琨是凶多吉少了。我到假山旁,把假山向側面抽起,咬破手指將幾滴血滴到假山的底座上,口中念著「施餓鬼食咒」暫時封閉了地獄通往陽間的暗門,但我知道這並不能夠堅持多久,也就是十分鐘左右,在十二點十分前,如果我們還是想不出破風水局的辦法,那也許真的就只能等死了。
  我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是那樣的快,在我苦思冥想之中,時間已經走到了十一點五十。期間我給但增打過兩次電話,但他也仍舊是一籌莫展,他看不到我這邊的情形,根本無法幫到我們。我有點後悔,今天看到他們那樣正色的準備法器的時候我竟然沒當一回事,早知道我就回家做點準備,至少到時候也能抵擋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