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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

  這樣一人一怪就僵持在了那裡,侯五不敢出去,那怪物顯然也學乖了,不再下來,就守在了那裡,一動不動。侯五不由得暗暗叫苦,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但一時又無法可想,只能乾耗著。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洞口的光線也逐漸的暗淡了下來,沙堆也快要到洞口了。在侯五心中好像過了幾年。
  「看來今天要載在這兒了。可惜我還有老婆孩子呀。」
  侯五的心陷入了絕望之中。
  「看那怪物撞擊洞口的力道,出去了還不被它撕碎了。」
  這時洞中突然傳來一個沉悶的聲音。「砰」的一下。估計洞子很深,聲音傳到這裡的時候已經聽的不太真切了。
  「這好像是槍聲,難道在這樣的地方還有人?」侯五不由一陣狂喜,好像一個即將溺斃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救……」命字還沒出口,頭頂的紅眼一下子就不見了。
  侯五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外面,四週一片寂靜。侯五猶豫再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狠了狠心,用盡全力爬出小洞,連滾帶爬的爬上沙堆,冒著還在緩緩下落的黃沙,手腳並用,抓住洞口邊緣的亂石爬了出去。好不容易爬出了洞口,恍如隔世。手中還緊緊的握住硬物。再也不管那麼多了,撒開腳丫子狂奔,身後的烏黑的洞口在黃沙的傾瀉下慢慢的消失……
第2章 狐朋狗友
  九十年後,四川成都。「往事不要再提,我可以好好繼續」傷感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無聊的對窗口下來來往往的美眉的打望。「誰會給我打電話?」我略帶好奇的拿起電話。「爛紅薯,有空嗎?下午來我家,晚上好好的喝一頓,記住呀,在我家。」也不等我反應過來就掛了。是我的死黨——猴子。我不由得搖搖頭苦笑一下,「這只死猴子,心急火燎的毛病老是改不了。」
  猴子是我在監獄裡認識的,他本來就姓侯,人又機靈,身材有點瘦,所以大家都叫他猴子。他本人倒也不怎麼在意,就是老是愛強調「瘦是瘦,有肌肉」一邊還亮亮不太發達的肱二頭肌。
  一年前我還是四川成都某大學中文系中文系的一個大學生。中文系是幹什麼的這個問題著實讓沒什麼文化的母親疑惑了半天。「讀了十幾年,中國字還沒認全,畢業了比誰認的字多嗎?」對於這個問題我至今也沒有答案。出來後感覺就像萬金油,什麼都可以用,又什麼都不精。
  那一年,和學校的一個女生愛的死去活來。也活該自己命中有一劫。那天正好碰到學校一個追求她的一個公子哥糾纏她,我衝上前去和那小子理論,兩句話不合,那小子就亮起了拳頭。我打小在農村長大,又是學校的籃球隊的,身高178cm,打起架來自然不含糊。不知道是自己的拳頭太硬,還是那小子的骨頭太軟,反正沒幾下那小子就滿地找牙,結果視網膜脫落。公子哥的爸媽不幹了,人家有錢有勢,提出了天文數字的賠償,放出話來:
  「老子要的不是錢,就要你坐牢。」
  結果農村的父母賠不出那麼多的錢,再加上公子哥一家的運作,我就乖乖的進去吃了一年的牢飯。剛開始那個女生還來看我,每次都哭的死去活來的,後來就沒了消息。痛定思痛後我也認了,也不怎麼恨她了,換做是我,我也不敢保證會不變心。
  猴子家在成都郊外農村的。打小不愛學習,用他的話說就是「在課堂上比他媽的坐牢還難受」。早早的就出來混社會,猴子人機靈,嘴皮子會說,沒幾年被陝西的一個盜墓賊看中,收為了徒弟。這小子進去混了不久就出事了。活該那小子倒霉,那次他望風。結果頭天晚上打了通宵的麻將,接到師傅的電話就急匆匆的趕來「掏貨」。望風時睡著了。被一陣嘈雜聲驚醒時,腦子還迷迷糊糊的,昏頭豬腦的往盜墓的地兒跑。看到那裡手電亂晃,他嚷了一嗓子「靠,想把警察招來呀。」回過神來一看,周圍全是警察。警察也樂了「還有趕著往裡跳的。」
  這樣猴子和我就進了同一所監獄,分進了同一個號子,大家也就成了朋友。
  趕到猴子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那是城外不遠處的一個普通村子。猴子的家是那種古老的房子,估計已經好幾十年了,顯得破敗不堪,和周圍豎立的幾幢嶄新的小洋樓顯得格格不入。此刻,我和猴子正對坐而飲,桌子下散落著七八個啤酒瓶。猴子和我的情緒都顯得不太高,只顧著悶頭喝酒。
  「最近怎麼樣,工作還好嗎?」猴子問道。
  「不怎麼樣」我仰脖灌下一口啤酒,「出來後本以為怎麼著也能混口飯吃,結果人家一看進去過的,眼神都變了。有一回,我瞞了坐牢的經歷,在一個公司干銷售,成績還不錯。本想好好的幹一番事業,結果經理後來翻我的檔案,又沒戲了。」
  「現在就是這個樣子,你們搞銷售的,手中過的貨款不是個小數,能放心的把大把的錢放在一個勞改犯手裡,人家又對你不瞭解,換做我也不會。看開點。」猴子安慰我到。
  「別光說我,你現在怎麼樣?出來後就沒你的消息,你小子又跑到哪裡去鬼混了,該不是又跑到陝西當『土狗』去了吧?」土狗是黑話,指的就是鑽進土洞挖墓的。以前在號子裡的時候,猴子常一本正經的對別人介紹:「鄙兄弟是專門挖墳坑的,只不過別人是挖好了坑再埋,我是埋好了再挖,程序不同而已,一樣是憑勞動吃飯。」
  「別提了,陝西那邊不好混了,出了那檔子事,哪個『支鍋』(盜墓的組織者,牽頭的人)還會找我。」猴子無精打采的說道「還好我沒供出師傅,師傅給了我兩萬塊錢,叫我回來等等看,我估計沒戲了。」
  「你他媽的看看我家這房子,放個屁也得分兩次,不然就給震倒了。」猴子心中的鬱悶被調動了起來,「我在村裡都快抬不起頭來,坐過牢,又沒錢,人家看你的眼色都不對勁。好像我他媽的臉上都寫著可憐兩個字。我老娘歲數也不小了,這兩年眼神也不好使了,估計是白內障什麼的,我想起來就想罵街,格老子的,都成了別人的笑話。老子總有一天要出人頭地。」
  兩個人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低頭喝酒,揚頭狼嚎,好像兩個瘋子,惹的猴子的老娘出裡屋出來看了好幾次。
  喝道半夜,猴子家的啤酒都沒了,我們倆也有點到位了。
  我大著舌頭嚷道:「猴子酒呢?沒了?不可能,你們家肯定有老窖(父母珍藏的東西)。快他媽的給我拿出來,老子要喝酒。」
  猴子聽了楞一愣神,「你別說,說不定我家還真有老窖,小時候我就見我娘在柴房的地下搗鼓什麼,被我撞見了,她說是我爹當年埋的酒。走走走去找找。」
  猴子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拉著我跑向了後屋的柴房。
  昏暗的燈光下,猴子興致勃勃的挖著,我無聊的靠在一堆稻穀上昏昏欲睡。
  猛然間,猴子不動了,怔怔的望著他刨出的那個坑發呆。
  「這小子真的挖到了?」我站起身來。
  坑底不是想像中的酒罈,而是一個小小的紅木匣子,樣式古樸。匣子上的小鎖早已銹跡斑斑,看來很有些年頭。
  這是什麼?
  猴子和我呆呆的互相望了一下,倆人的眼中只有兩個字「好奇」。
  我們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合力扭開了鎖。鎖早已經銹爛,輕輕的一用力就掉了。盒子打開了。是一團早已看不出顏色的布。打開布,裡面竟然是一個元寶樣的物品。猴子激動的掏出元寶,拂去上面的灰塵,露出了金燦燦的光澤。
  「金子,金子,猴子,是金子。」我激動的叫起來,「你他媽的家裡果然有老窖,這麼大的一坨,估計上萬了。快交代,你們家老祖宗是不是地主,肯定是打土豪,分田地的時候把剝削貧苦大眾的血汗錢埋起來的。看不出來你這小子還是階級敵人。」
  猴子沒有理睬我的嚷嚷,像老僧入定一樣的發呆,臉上沒有狂喜,反而是一種古怪的神色。
  「傳說是真的,是真的。」猴子喃喃的說道。
  我對猴子的表情感到疑惑不解:「你該不會高興傻了吧,不就是一個金元寶嗎,至於嗎?還傳說,什麼傳說?女媧補天?」
  猴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小的時候,我就從族裡的一個叔叔那裡聽說過金元寶的事,好像是關於一個寶藏的傳說,只是大家誰也沒有親眼見過這東西,都只是當做吹牛皮而已,沒想到金元寶真的存在。」
  聽到「寶藏」兩個字,我的酒也醒了,事情變的越來越有趣了。我那過金元寶來仔細的看了看,它和電視上我們看到的金元寶沒有什麼區別,只是由於年代久遠,再加上一些灰塵而顯得黯淡不少。
  「什麼寶藏?說來聽聽。」
第3章 紅木匣子
  「那都是我小時候聽說的,我有個三叔愛喝酒,有一次他喝了酒對我說的。我有一個太爺爺,別人都叫他侯五。解放前在西北當駝隊的夥計,有一年他跑了回來。當天晚上便將房裡的三兄弟召集起來連夜合計。據說太爺爺講述了他得到金元寶的過程。」
  於是猴子慢慢的向我講述了那個驚心動魄的故事。侯五回到了蘭州城,到駝隊所屬的店舖一打聽,才知道駝隊的人一個也沒回來。向當地的軍需處報告了情況後,誰也沒有膽子到鬼風口去,估計凶多吉少了。於是侯五也不再駝隊干了,連夜就往四川老家趕。
  「後來呢?」
  「後來四房人合計了一下,有人主張去取回山洞裡的金子,也有的人認為山洞裡的那個紅眼怪物太危險了,弄不好命都要賠進去。但那個時候兵荒馬亂的,老百姓活命都成了問題,留在家估計也是餓死,最後四兄弟咬咬牙,賭一把。四個人連夜做足了準備,太爺爺還特地畫了一張藏寶圖連同金元寶一起留在了家裡。」
  「那四個人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