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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節

  俑人在石板上滑行數米,最後匡噹一聲撞在了牆上,立刻臉上身上就裂開了幾道口子,等它掙扎著站起來之後,那些口子變大變寬,似乎是因為它的活動致使得間隙加劇了。
  一旁桑榆也是這樣,她閃身之後又迎上了另外兩個俑人,情急之下選擇和我差不多,都是用尺劍在它們最薄弱的脖子位子劃拉出了道口子,可是看上去同樣沒用——那幾個俑人身上的俑殼已經七零八落爛出了無數窟窿,當時依舊有點活力不減的味道。
  這是和俑人對掐,要是換成群毆,我們的情況就算是被包圍了,現在有七八個俑人的鐵鏈斷裂放了出來,把我們圍在其中攻擊,而我們——要是你們遇見這種群毆怎麼辦?
  我們反正是乾脆就靠在了一起!
  等我們仨聚集到一起的時候,從臉色上看見彼此都不是很好,俑人身上那層俑殼是它們最大的防護,堅硬而且厚實,我們為了手裡的武器不被傷在這地方都加了個小心——這也是不能全力以對的原因之一。
  眼看面前幾個傢伙又圍了上來,我也火了,收回殺神刃在指尖上輕輕一拉,一股鮮血頓時就湧了出來滴在手掌之上。
  指尖蘸血寥寥幾筆,在右手心圈、點、線、紋勾勒出個八卦,口中念動咒語,瞬間感覺有了種說不出的力量湧了進來。我們陰陽師的掌心雷借助的五行之力,以前只是使用沒有真的感受過,沒想在這個地方還讓我感覺到了種力量的流淌——這樣只有一個說明,那就是這個地方一定屬於某個很特定的風水穴位,聚了大量的生意靈氣,才能像是元素活化一樣使我們感覺加強了。
  我畫掌心雷的時候桑榆也沒閒著,她捏著自己的雙魚佩飾就開始唸咒——理論上她和王熙的情況不一樣:王熙本身是御師,能和自己的御神心意相通指揮若定,用不用香蠟紙錢只不過是看他喜不喜歡裝逼;但是桑榆不同,那五鬼只不過是父輩們指派給她的,使用五鬼必須焚香引咒借助外力才行,可這水下我們不是都沒有麼?
  所以她這是……?
  十幾秒以後我知道自己錯了,原來桑榆手上還有這傢伙啊!
  對,又是那藏在雙魚佩飾裡面無所事事的光秀哥!
  這一來形式就不一樣了,幾個御神、小鬼嗷嗷叫著加入了戰團,一分鐘不到就把俑人像是堆垃圾一樣全部砸到了房間的一端——那只聽稀里嘩啦一陣亂響啊,身上那烏龜殼立刻就毀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正當我們歡呼雀躍以為完事的時候,那堆垃圾一陣蠕動又紛紛爬了起來!
  這就真他媽操蛋了!
第三百四十一節 陰童子和陰鬼
  我從地上撿起個電筒就照了過去,這也就是想看看那些傢伙的樣子,誰知道這麼一看還真是……好吧,我承認又把自己給噁心了。
  這玩意看上去有頭有四肢應該是個人,但是裸露在外面的皮膚毛髮什麼的都沒有,說不好聽點就是皮膚連著一些軟組織和肌肉已經被撕拉掉了,露出的地方爛得是坑坑包包說不出的難看,就像是腐爛一半之後風乾的臘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傢伙的眼睛都是濕漉漉的,睜著,宛如鮮血!
  說實在話,這些傢伙雖然看起來既噁心又醜陋,但在我們眼中簡直像天使一樣,沒別的,只為了現在能結結實實砍丫而不怕武器給傷了——你不知道我們當時的表情有多歡暢,換個不知道的絕對以為我們有戀屍癖!
  當下我們拔刀抽劍磨刀霍霍,臉上帶著滿足而自豪的神情嗷嗷叫著就衝過去了……不過你們認為事情會這麼順利麼?
  不會,絕對不會!
  就在我們剛沖了幾步,那些俑人居然啪嗒一聲全部跪下了……尼瑪,跪下了?
  這群東西左手執兵器杵地上,垂著頭單膝跪著,似乎對我們已經不聞不問了——就在此時我們後面傳來了個低沉的聲音:「請你們別這樣!」
  這是?我們全部轉了過去,這一眼頓時讓我們一切崩壞……尼瑪,我們面前居然出現了一個全身赤裸,只是腰間圍著一塊獸皮的健碩男人!
  這人站在那棺材之中,全身濕淋淋的朝下流淌著液體,若是我沒有看錯的話,我想這液體就是剛才棺材中那乳黃色方塊和外棺之間的東西了!
  這貨攤著手站著,極力想露出個友好的神情,可惜不知道是面部肌肉失衡還是面癱後遺症,反正看我橫看豎看都覺得丫是在哭——哭也好笑也好都不是我們需要關心的,我們立刻把武器就對準了這傢伙!
  王熙還不忘給無天無地小聲下了令:「你們盯著後面那些東西。」他朝著那跪著的俑人甩甩頭:「注意點,一有動靜先衝上去攔著再說!」
  面前這傢伙看上去顯然是中國版的人猿泰山,他臉上有種堅毅而冷峻的神色,稜角分明的臉上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翹,有種說不出的冷酷和優美——很難想像剛才那聲音是從這傢伙的喉嚨中冒出來的……應該說這傢伙算是個美男子,唯一的缺陷是額角那成成疊疊的皺紋洩露了年紀的秘密……
  丫至少五十歲!
  「你是誰?」我毫不客氣的問話了:「你和七殺碑有什麼關係?」
  「我?」那人突然笑了,有種淒涼的味道伴著嘶啞的嗓音在我們耳邊迴響:「我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人,一個被困在這裡的人而已!你們可以叫我守童——那些只不過是一些傀儡守衛而已,請你們不要為難他們!」
  「你似乎沒有回答我們的問題,守童。」桑榆冷冷的開口道:「這些東西收不收拾在於我們不在於你,若是你不能把你的來歷講清楚,那麼對不起了,也許連你自己都保不住!」
  「請你們不要……」丫的開始哀求:「我只不過是個可憐人而已……」「別裝了!」桑榆驟然打斷了這傢伙的話:「你身上的味道也許其他人聞不出來,但是在我面前卻是藏也藏不住的——你是陰童子,也許,你還有個名字叫做陰鬼!」
  「我?」守童的眼睛驟然瞇成了一條縫,突然臉上那種陽光少年俊朗之美就不見了,變得異常陰狠和險惡:「陰童子?」
  「不錯,你就是陰童子!」桑榆手中的尺劍朝前一指:「剛才你出來的時候我就想到了,九陰泉底、鎖屍俑鏈、屍棺養命……這些東西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但你卻樣樣不落全部承受了,說實話,你要不是陰童子的話這一切可就沒辦法解釋了!」說道這裡桑榆臉色一變:「說吧,你到是幾續的陰童子?」
  桑榆所說的東西極為專業,在法門中這一類的東西屬於御神術分支之一,叫做屍術,對此我覺得極有必要科普一下。
  屍術是一種借助屍體的法術,很多什麼趕屍術、控屍術、煉化之術等等其實都是其中的一部分,很多門派都使用這類似的法術,但是那當中最神秘的只有一招,就是續命!
  人的壽數天定,原本是不能任意修改的,但是可惜後來有人發現了一個秘密:若是此人的命數屬於純陰命格,那麼可以在九陰之地選擇屍棺一術來延緩衰老,借助此地陰冥之氣和屍體上殘留的屍氣來欺騙上天,在其中通過睡眠來延長存活的時間——這方法其實很多電影中提出來過,就是說通過冰凍、太空睡眠等等方法讓人的壽命延長,雖然說醒著的時間還是只有那麼幾十年,但是睡著了不被記入其中……
  換個說法,要是一個人能活六十年,那麼每年他用了百分之九十的時間處在這種屍棺之中,那麼實際這一年就當只活了十分之一年,壽命也就延長到了六百歲。
  聽起來這方式不錯,可是那法術確實有些邪惡了——就是取出一些人頭顱之中的血液和腦漿,然後混合其身體內的油脂,在一種特質的丹鼎中加入藥物煉成液體,一半內服一半浸泡,最終讓陰童子能夠和它成為一體,隨時可以把自己結成個乳黃色的棺材……不止如此,陰童子在成了之後,每年還必須進食三到五個人油脂,然後維持體內的一些東西!
  幾續的意思就是問這陰鬼存在的時間,一甲子為一續,一般九續之後就慢慢失效,然後需要找到新的陰童子來製成陰鬼——古代的一些陵墓中常常有這種陰鬼作為守陵人。可惜,陰童子確實不好找,所以經常有陵墓中陰鬼到死也沒找到陰童子來繼承,於是最終成為了屍煞,也就是心願未了的陰鬼。
  歸根到底,這是邪術的一種,在我們法門中被人不齒不說,還屬於個人人喊打的局面。
  桑榆這麼一點破那陰童子的臉色都變了,顯然猜到了我們的身份——他惡狠狠的叫道:「幾續又怎麼樣?你們、你們是什麼人?」說話的時候顯然有點色厲內荏的樣子:「我也不是好對付的!」
  我噗嗤一聲就笑出來了!
  這種說自己『我很厲害啊』、『我可不是好惹的啊』、『我爸是X剛啊』之類的貨都屬於不打自招的類型,基本上可以被忽視了,說白了就是沒什麼底氣所以拿來嚇唬人,沒想到這個陰鬼也屬於這貨,見桑榆把底細一說破就完全抓瞎了!
  桑榆嗔怪的一個肘擊就打在我腰上,搞得我那笑聲卡在喉嚨上一下子就強忍住了——她咳咳兩聲來緩解氣氛,臉色也變得好了點:「我們是法門諸葛家、王家的傳人,不過你放心,這次過來不是對付你的!」她盯著這陰鬼的臉,一字一頓:「我們來尋找那七殺碑的……」
  才說道這裡,陰鬼一下子就朝後蹦了過去,頓時我和王熙一陣忙活起來——我擋在桑榆面前王熙舉起了武士刀……可是那陰鬼沒有任何的後續,丫只是一臉惶恐的盯著我們:「你們、你們怎麼知道七殺碑的?」
  BINGO!看上去似乎我們真是找對路了,陰鬼和那七殺碑果然有聯繫!
  桑榆帶著種巾幗英雄的感覺把我推開,冷笑道:「我們自然有辦法知道,不過,看你那表情,七殺碑你也是知道的了?」桑榆這表情一看就是從《這個殺手不太冷》裡面抄襲來的,陰鬼也是距離遠了沒看見,要是丫和我們站得近點估計就不會嚇著了……
  可惜那貨距離我們確實很遠,也被桑榆的口吻嚇了個半死——丫很狼狽的嚥下口口水,嘶啞的聲音更加嘶啞:「我、我知道!」「哦?」我們仨異口同聲的應了一句。
  但是馬上他就慌張起來,分辨道:「但是,但是我只不過是鎮守七殺碑而已,並不是我放出去的那些東西!」這貨又朝後退了兩步:「七殺碑不知道為什麼被破壞了,所以有些東西跑出來了……」他喃喃的分辨:「我沒辦法,我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