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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1節

  一行人通過蛇池,回到了洞穴之中,然後又來到了巖壁之間,攀巖而下。
  我們開始在茫茫密林之中,搜尋起那幫人的蹤跡來。
  然而讓人有點兒詫異的,是我們搜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發現什麼人,不但如此,那林子裡靜悄悄的,彷彿連蟲子都沒有一般。
  突然就撤了?
  我們都有點兒意外,商量了一下,決定分頭行動。
  我在兩個小時之後,終於碰到了幾個人,不過瞧見這幫傢伙的打扮,怎麼看都不像是三十三國王團的人。
  我遠遠打量了一會兒,發現反而有點兒像是宗教局的,好幾個都穿著制式的灰色中山裝。
  瞧那模樣,怎麼都感覺是公門中人。
  我沒有露面,只是遠遠地打量著,沒多一會兒,我瞧見那幾個人朝著遠處走去,便離開,往回走,來到了之前約定的地點。
  我到達的時候,老鬼和王明已經來到了這兒,一臉的憤怒,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我走上前,詢問道:「怎麼了?」
  王明的臉十分陰沉,就彷彿要滴下水來一般,旁邊的老鬼低聲說道:「那幫人走了。」
  我一聽,說道:「他們倒是機靈,難道知道我們要出來報復?」
  王明在旁邊說道:「他們對那個『瘟疫與恐懼之神』,應該是有所感應的,所以在那玩意消失之後,就已經在準備撤離了。」
  我說雖然他們走了,找不到人,但我瞧你這樣子,好像並不止如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明咬著牙說道:「那幫人沒有找到你們,就把怒火發洩到了附近的山民身上,這一片山區,好幾個村子都糟了劫,那幫人不但肆意殺人,而且還放火燒村,我去過附近一個村子,那是小米兒師父蛇婆婆曾經住的地方,之前就遭過劫難,好不容易生息繁衍,結果又給這幫人糟蹋了……」
  啊?
  聽到王明的話語,我的耳朵一下子就發熱了。
  修行者之間,一直都有一個潛規則,那就是不管我們這幫人怎麼鬧都好,這些事情,最好不要涉及到無辜的平民百姓身上去。
  那是兩個世界,沒有必要將恐懼蔓延出去。
  然而沒想到三十三國王團的那幫人是如此的喪心病狂,居然把怒火發洩到了那些無辜者的頭上。
  這事兒就有點兒越界了,也實在是太沒底線了。
  我的臉色一冷,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了出來,依舊感覺到心情沉重。
  好一會兒,我方才將剛才遇到的那些人跟他們說起,王明點頭說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宗教局肯定會來的,不過來了也不頂用,那幫人只怕是早就撤了。」
  果然,沒多一會兒,其餘的人也都陸陸續續回來,講起各自的見聞,其中不乏村莊被屠的慘狀。
  既然那幫人已經撤了,我們就算是再憤怒,也都無濟於事。
  幾人簡單商量了一會兒,然後決定先回萬毒窟。
  不過有一人沒有跟著我們一起走,而是先出山去,將這裡面發生的事情,給徐淡定和幾個盟友都說一下。
  那人便是老鬼。
  不過因為有了之前的遭遇,所以屈胖三反覆叮囑他,讓他不要透露出我們此刻的行蹤。
  回到了苗疆萬毒窟,我依舊是心緒難平,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看著一桌子的佳餚,我卻是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我總有一種負疚感,在心頭不斷瀰漫著。
  它們如同毒蛇一般,不斷啃噬我的心靈,讓我有點兒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屈胖三看到,飯後叫了我,去外面散步。
  他沒有扯太多,而是跟我講起了前世的一些經歷——所謂的前世,不是虎皮貓大人,而是屈陽。
  屈陽生於清末民初的年代,那是一個充滿了動盪與變革的時代,「夢裡依稀慈母淚,城頭變幻大王旗」,在那樣的年代裡,人命是不值錢的,飢餓與動亂才是永恆的主題,那個時候的屈陽,每天都能夠看到生命的消逝,看到欺凌、侮辱以及世間的一切險惡。
  他跟我聊了許多,而這些,是他之前從未有跟任何人說起過的。
  沒有人生來便是強者,即便是他屈陽,也是如此。
  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他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的艱辛苦楚,甚至做了許多違背良心的事情,而到了最後,他終於大徹大悟,看透了這世間的一切。
  世間之事,無外乎一句話。
  盡人事,聽天命。
  如此而已。
  說到這裡,他伸出手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道:「我能夠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但我想讓你知道,生命是偉大的,值得敬畏,但也是渺小的,只有你看透了這些,才能夠最終認識到自我,從而拯救更多的人。」
  說到這裡,他揚長而去,留我一個人在原地看夕陽。
  我那天想了一夜,一直都沒有睡去。
  次日,等到老鬼回來,我們便出發,前往蟲原。
  去蟲原,一來是想要青丘峰幫尹悅認祖歸宗,二來則是找到小妖姑娘,通知她陸左此刻的情況。
  多日沒來,蟲原又變了模樣。
  大地一片綠色。
  又一次路過了滄浪水,就在我們準備渡河離開的時候,江心處,卻有一個穿著陳舊道袍的老頭矗立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