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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8節

  因為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如果是在私下無人的地方,我自然是可以將遇見雜毛小道的事情跟她說起的,甚至還可以跟她提及雜毛小道的下落,畢竟她是雜毛小道的未婚妻,應該也算是「自己人」。
  但是我現在可是在備受監控的養心殿,我這裡一句話說出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聽著。
  我本來就咬死我從上一次在大敦子鎮那邊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雜毛小道,這下如果是承認了的話,只怕我所有的話語都要給推翻了。
  而且現在我也想明白了,我還只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會連累到雜毛小道。
  如果被人定論,說這神劍引雷術是雜毛小道傳授於我的,只怕事情就會變得十分麻煩,到時候恐怕連雜毛小道都要被連累,甚至被通緝。
  如果是那樣的話,問題可就嚴重了。
  想到這裡,我最終還是含糊其辭地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總之這些事情,不過是別人的污蔑而已。」
  陶陶盯著我,也就是說,你沒有遇見過他咯?
  我說陶陶小姐,您是他的未婚妻,蕭大哥到底在哪裡,你是應該知道的,對吧?
  陶陶的眼圈突然一紅,苦笑道:「我哪裡知道?在他的心中,根本沒有我,而是那個邪靈教的壞女人……」
  陶陶在沒有得到答案之後,便離開了,我能夠感受到她心中的痛苦,卻沒辦法安慰。
  她和雜毛小道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並不清楚,但是我能夠感覺得到,兩人之間似乎有一些小隔閡。
  如此過了三天,一直沒有人再來瞧我,進了茅山宗的第四天清晨,那銅殿大門打開,劉長老親自過來,對我說道:「今天諸位長老都趕到了現場,需要對你進行問詢,你準備好了麼?」
  我點頭,說好了。
  旁邊的馮乾坤過來給我綁上,而劉學道長老看著我,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建議你最好還是坦白交代,要不然……」
  這句話沒說完,他就轉身離開,而馮乾坤則帶人押解著我離開刑堂總部。
  我腦子裡在轉悠:「劉學道長老,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第二十六章 殿前廷議(1)
  茅山宗門之內,有山峰數十座,堂口眾多,但若是論最為雄偉的,則是茅山主峰,而主峰之上,則有清池宮。
  清池宮是茅山宗的主殿群落,也是掌教真人的居所。
  主殿之上,供奉著道教三清,分別是太清太上老君、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又供有四御,另外還有茅山的四位宗主金身,分別是三茅真君茅盈、茅固、茅衷,和貞白先生陶弘景。
  除此之外,還有道家諸神各位,不一一具列。
  我被從刑堂總部押出,一路押解,走至茅山集鎮,又開始爬主峰之山,台階無數,一步一步地走行,彷彿沒有盡頭。
  路上不時碰見有人指點,閒言碎語傳入我的耳中,更是對我的心理有著深深打擊。
  我知道這是一種施壓的手段,讓我感受到茅山的龐大和恐怖,以及根基之深厚,讓我在之後的過程中,肝膽俱裂,不敢再生出幾分僥倖。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便也是目不斜視,眼觀鼻、鼻觀心,認真地行著路。
  這路漫漫,而我又受了那捆仙繩的限制,行不得勁氣,僅僅憑藉著肉身的強度在堅持,所以十分疲憊,不過越是如此,我越讓自己的心態變得平和,一步一步地走。
  每一步,對於我來說,都是一種修行。
  不知不覺間,我突然間感覺到了一種孤獨,那種孤獨是浮現於心靈深處的,之前夢中的那位耶朗使臣又浮現在了我的腦海之中。
  那位先生,孤身一人,前往敵國,相約共同抗擊,然而敵國毀約,落井下石,那種強烈的痛苦,和誓死不從的意志,逐漸地浮現於我的腦海之中。
  堅貞不屈,堅貞不屈……
  我慢慢走著,眼圈突然有些紅了,不是恐懼,而是一種感動,一種戰勝了自己心靈恐懼的欣喜。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行至半山腰,有人叫我:「陸言,陸言……」
  我偏頭瞧去,瞧見居然是屈胖三那小子,幾天不見,這傢伙的個頭兒似乎又長高了數分,他在遠處朝著我招手,不過剛喊了幾聲,就給人阻止了去。
  他不是個好脾氣,不過人在屋簷下,卻也知道夾著尾巴裝孫子的道理,於是朝著我打手勢,告訴我一會兒見。
  一路登山,然後過了偌大的清池宮廣場,抵達了主殿。
  主殿並無人等候,我給人押在了殿中,然後仰頭打量著漫天的神靈塑像,表現得很淡然。
  過了好一會兒,一聲罄響,殿前有大批人魚貫而入,有男有女,每一人皆穿得格外隆重,道袍附體,道冠加身,而這裡面我瞧見幾個熟人,一個是執禮長老雒洋,再有一個,是刑堂長老劉學道。
  隨後我還瞧見一人,卻是前幾日與我單獨見過面的茅山掌教真人符鈞。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中駭然,一種十分不自在的感覺浮現在心頭,而讓我更加心神不定的,是我並沒有瞧見傳功長老蕭應顏。
  如果說茅山長老會裡面,鐵定會站在我這邊的,也就傳功長老一人。
  因為如果我這邊被定了罪,那麼她的侄子蕭克明定然也逃不脫,所以從這一點上來說,她絕對會幫我,然而此刻她並沒有出現,這種感覺讓我十分不自在。
  我感覺到了自己有些孤立無援,就好像是案板上面的肥肉,任人宰割。
  好在這個時候,從側面處又走來一人,卻是屈胖三。
  這小子朝著我眨巴眼睛,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讓我心頭的緊張頓時就消散了許多去。
  眾人出現之後,相繼落座,盤腿在了蒲團之上,連屈胖三都獲得了一個座位。
  唯獨我一人站立當場。
  大殿空蕩,與會者超過三十人,而能夠坐下的,都是茅山宗長老級別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