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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4節

  他低頭去掏錢,而這個時候屈胖三卻攔住了他,說大叔別忙活,我這表哥沒見過啥世面,我也就是過去陪一下他,等他配合你們調查完了,我們再一起回來就是了,用不著那麼麻煩的。
  劉長老似笑非笑地說道:「你覺得他還能夠回來?」
  屈胖三淡然自若地說道:「你們找我表哥,不就是以為他學了你們茅山的不傳之秘麼,不過你們都誤會了,他這點兒手段,都是我爹傳給他的,乃上古大巫雷澤的手段,叫做大自在震宮驚雷術——我覺得茅山宗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聲的,只要將事情說清楚了,總也不能強迫我們將家傳絕學交出來吧?」
  劉長老聽到屈胖三侃侃而談,若有所思地想了好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說好,你跟著也無妨。
  啊?
  什麼情況啊,剛才還劍拔弩張,你這麼三言兩語,就搞定了?
  我有些發愣,而這個時候屈胖三伸手過來,將我腰間的乾坤囊抽走,大大方方地說道:「東西我給你保管,等你配合調查完了之後,再還給你。」
  他的舉動讓馮乾坤一陣眼皮跳動,畢竟我剛才的那破敗王者之劍是收進了這乾坤囊之中的。
  劉長老卻顯得很豁達,任由屈胖三的動作。
  屈胖三這邊談完,我便將手給舉了起來,那馮乾坤走上前來,手中摸出了一根纏著金銀兩線的繩子,道了一聲「得罪」,然後將我給捆了起來。
  茅山宗的人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我們就被帶到了外面停著的一輛貨車前來。
  人往後面的車廂推去,馮乾坤換了一聲便裝,坐上了前面的駕駛室,而劉長老和刑堂六老則陪著我在車廂裡待著。
  作為不速之客,屈胖三也跟在了後車廂裡。
  這貨車廂裡什麼東西都沒有,地上還鋪了一層毯子,倒也還算是空曠,捆住我的這繩子大有來頭,叫做捆仙繩,一旦用特別的手法將我的手足捆住,我全身的力量就提不起來。
  這是專門對付修行者所用的手段,很多地方都有應用,而茅山宗這裡的,格外厲害。
  它裡面有些古怪,只要我稍微掙扎一番,繩子立刻就有意識地縮緊了去,而越是掙扎,它縮得就越緊,讓人根本沒辦法掙脫。
  這手段是對我而言的,至於屈胖三,他就好像是過來郊遊的一般,一點兒限制都沒有。
  上了後車廂,裡面一片昏暗,刑堂六老將我們遙遙圍著,蹲坐著,而劉學道長老則伸了一個懶腰,居然直接就躺在角落裡睡著了去。
  沒一會兒,居然還有輕微的呼嚕聲傳了出來。
  這事兒弄得我哭笑不得,見這位一時半會日醒不過來,忍不住朝著旁邊的屈胖三吐槽道:「這一挨地就能睡,不知道找我弄了多久……」
  我此刻也是將心頭的憤怒給平息了,不過語調裡面多少也還有一些調侃,也不怕被旁邊的刑堂六老聽到。
  面對著我的抱怨,屈胖三笑了笑,說你仔細看人家,再說這話兒。
  我被他點了一下,有些發愣,轉過頭來,認真打量了一下。
  這個時候,我方才發現,劉長老彷彿是隨便一下躺倒在地,然而拋開下垂的道袍,便能夠瞧見他整個的身子只有兩個點在支撐,一個點是左腳的腳尖,而另外一個點,則是他那根捆住髮髻的木棍子。
  至於其它的地方,卻全部都是懸空而立的。
  這還不算什麼,他整個身子繃得如同一張快要射出去的弓一般,全身的肌肉緊緊,然而精神卻十分鬆懈,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一下子就酣睡了過去。
  這得多厲害的心志,方才能夠練成如此的法門。
  屈胖三瞧見我的臉色認真起來,嘻嘻一笑,說看出點兒什麼蹊蹺來沒有?
  我點頭,說嗯,他這睡覺也是在練功。
  屈胖三說睡功又叫做蟄龍睡丹功,史上最著名的,當推華山隱士陳摶。
  據說這位華山老祖曾高臥華山,一睡數日不起,竟然與睡夢之中得道;後陳摶傳道於火龍,火龍傳於張三豐,張三豐留於武當山——據我所知,蟄龍睡丹功最厲害的當屬武當,但沒想到這位老爺子的睡功,卻不知道比武當強上多少倍。
  他侃侃而談,劉長老熟睡不起,而與我們同乘一車的刑堂六老之中,那個矮胖老頭兒卻是個開朗性子,說小朋友,你對這江湖故舊,倒是挺有研究的。
  屈胖三嘿嘿笑,說略懂,略懂。
  矮胖老頭說不過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劉堂主原本就出身武當,只不過後來前代掌教真人與金陵名聲大震,他心有所感,於是帶藝投師,倒沒有你想像的那般曲折。
  屈胖三剛才說的話語,隱隱指出了劉長老的蟄龍睡丹功來意不明,這矮胖道人心中不忿,這才開口解釋。
  聽到這話兒,屈胖三表現得很淡然,說哦,原來如此,倒是我唐突了。
  他不置可否地說了一句話,便閉上了嘴巴。
  他不願意跟這矮胖老道士攀談,那人解釋清楚之後,心中舒暢,卻也不再多言。
  過了許久,屈胖三在我耳邊低聲說道:「這蟄龍睡丹功在當今道門裡面,算是一門比較奇葩的法門,而且與你最是相配,你若是想要有所成就,將這功法給學會,說不定能夠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來。」
  屈胖三的話語說得我心中一陣激動。
  的確,睡睡覺、做做夢,這事兒不是跟我很搭配麼?
  畢竟聚血蠱之所以讓無數苗疆養蠱人都為之狂熱,可不就是因為它能夠在某個特定的時候,讓人入夢,回憶起前塵往事裡,某一段被封塵的記憶麼?
  我在夢中,見過了那麼多的牛波伊人物,特別是一劍神王,對我的影像簡直就是脫胎換骨。
  倘若是以前,像茅山刑堂長老劉學道這樣的人物,什麼都不用,一根手指就能夠將我給撂翻了去,而現如今我居然能夠跟他對拼那麼幾個回合。
  光是這個,我便已經能夠在當今江湖上有了一席之地。
  而之所以如此,可不就是聚血蠱的功勞?
  要不然憑著我這麼一個剛入行當的新人,哪裡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去?
  不過,蟄龍睡丹功是武當絕學,而劉長老與我又並無故舊,他如何會將這內中的法門教授於我?
  異想天開麼?
  我先是歎氣,隨後又生出幾分心思來,認真地打量著劉長老睡覺的姿勢和身體肌肉的受力點,然後在心中慢慢琢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