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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節

  俞千二瞧了我一眼,說你講。
  我說如果這孩子是人家手裡奪過來的話,我多嘴勸一句——像這樣的小孩兒,最好還是在他父母身邊待著最好,跟著你的話,一來你也受累,二來他也受苦,這又是何必呢?
  俞千二聽到我的話,不由得一笑,說你覺得外面那幫人,是他的父母?
  我搖頭,說我不確定——這幾人我前夜見過,並沒有瞧見他們帶這孩子。
  俞千二沉默了一會兒,告訴我:「這孩子沒有父母,外面的那幾人是準備利用他,而我則因為某些關係,必須將他給帶走。」
  我瞧著他堅定的目光,真誠地說道:「好,我信你。」
  俞千二這個時候回過氣來,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不過卻有了幾絲血色,對我說道:「對了,我不是讓你在生命古樹那裡面待著麼,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
  來了……
  那日偷偷前往古樹頂端的雷洞裡面取了雷擊木,是我一直以來心中介懷的事情,現如今聽到那雷擊木的主人問起,心裡多少也是一哆嗦。
  不過我聽了蚩老爺子的勸,最終將雷擊木留在了古樹的樹洞之中,心中也是坦然,沒有太多的羞愧。
  於是我把他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簡單講了一遍。
  最後,我告訴他,說我拿走的那根雷擊木,最終留在了古樹的樹洞之中,完璧歸趙,不過我對於曾經的所作所為,感到十分愧疚,在這裡向他道歉了。
  我鄭重其事地對俞千二說道:「對不起,前輩,我愧對了你的信任……」
  聽完我的講述,俞千二一拍大腿,說我操,不就是一塊雷擊木麼,有什麼可說的,既然你說對你修行功法至關重要,拿就拿去,何必又歸還回來呢?真的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呃……
  聽到他的這句話,我的眼淚頓時就流了下來,一臉鬱悶地說道:「前輩你不早說,要不然我這刀鞘都已經弄好了。」
  將雷擊木完璧歸趙,這件事情對我來說,有著道德上面的崇高歸屬,結果給他一句話整沒了。
  那種失落,實在是難以言表。
  俞千二這時過來安慰我,說得,還了就還了吧,你要是沒事的話,跟我一起回去,到時候裡面的雷擊木你隨便挑,別跟我客氣。
  我說那怎麼好意思——我只用一根就差不多了。
  俞千二忍不住笑了,說不過你也別覺得佔便宜,實話跟你講,外面追我的這些人都是高手,特別是那個姓王的,連我都不是他的對手,差一點兒就折騰在了他的手裡,你跟著我,會有生命危險的。
  我無所謂地擺手,認真說道:「前輩,士為知己者死,我定當全力以赴,方才對得起你的信任。」
  俞千二與我聊了一會兒,又有些疲倦了,盤腿而坐,開始行氣。
  我在旁邊,有些無聊,便仔細打量那躺在草堆之中的孩子。
  說句實話,這是我瞧見過的小孩子裡面,長得最漂亮的一個,雖然肉呼呼的,但是黝黑的頭髮和清秀精緻的眉目,都讓人感覺得到,他以後定然是個小帥哥。
  只是,這孩子突然出現在這裡,實在是有些怪異。
  他難道就是王堂主口中丟失的那東西麼?為什麼他是計劃中最關鍵的一步,他一個狗屁都不懂的小孩兒,到底能有個什麼毛用呢?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為什麼能夠在體溫達到六七十度的時候,還能活下來。
  不過自入行以來,我見過無數稀奇的事情,追根問底的心思,反而沒有那麼濃烈,只知道俞千二對於這個小男孩兒十分在意,與我說話的時候,餘光還不時瞧向那孩子。
  只不過讓我覺得奇怪的,是他的眼神。
  這眼神並不是慈愛,不是長輩對晚輩的喜歡,而是一種混雜了崇敬、欣喜和責任的目光。
  我多年在外,這點兒人情世故,還是能夠瞧清楚的。
  我們在那樹洞之中,待了一天一夜,主要的原因還是俞千二受的傷,讓他不能立刻出發,需要好生休養著,而對於這個,我並沒有太多的意見,即便是錯過了華族的種植節,我也無所謂。
  因為一想到馬上會有一根合理合法的雷擊木,給我做刀鞘,而擁有了這玩意,我就能夠溫養破敗王者,讓它成為一把引雷神劍,我的心中就滿是激動。
  若是我能夠如同雜毛小道一般,練成那神劍引雷術,到時候別管是什麼蒯夢雲,還是祭祀長老,我都無所畏懼。
  長劍朝上,老子用雷劈死你。
  轟隆隆!
  沉浸在這樣的迷濛中,我忍不住都笑出聲來,至於華族的想法,我實在是無法顧及。
  一直到了次日入夜時分,俞千二方才將孩子抱入籐筐背簍之中,用籐條將他固定之後,跟我說走吧,我們回蝴蝶谷去,這孩子身上中了熱毒,又被那幫人弄了點兒手腳,只有回到生命古樹,我才能夠讓他活下來,否者半個月之後,他就會被熱毒燒壞腦子,變成一個傻子。
  啊?
  這麼可愛的小孩兒,若是成了傻子,那豈不是太可惜了?
  不過經他這麼一解釋,我也知道了小孩兒為什麼會這般的熱,而且還一直昏迷不醒。
  原來是中了熱毒,還被動了手腳。
  真可憐。
  我讓俞千二在樹洞之中等待,而我則掰開密密麻麻的草叢,走出了外面來,瞧見經過昨夜一鬧,這一片叢林到處都是倒伏的大樹,亂七八糟的,好像有人在此大戰過一場。
  瞧見這狼藉的場面,我的心中不由得一抽搐。
  那個姓王的堂主,也就是金絲眼鏡,真的是不可貌相,如此斯斯文文的人,一旦發起瘋來,著實有些讓人驚懼。
  我若是面對這樣的傢伙,能夠戰而勝之麼?
  又或者能有還手之力麼?
  我不知道,舔了舔嘴唇,身子似蟒蛇一般,在林中遊蕩了一下,發現不遠處有一個人伏在暗處,應該是監視著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