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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節

  對方這才聽懂了我的意思,嚇得屁滾尿流,不敢再在我的面前唧唧歪歪。
  跟隨著旅行團走馬觀花地逛遍了大半個茅山風景區,我除了一肚子疑惑,什麼也沒有瞧見,下午吃飯的時候,我問起團友,說都說茅山道士、茅山道士,咋這一路走過來,啥都沒有瞧見,偶爾瞧見幾個道士,也是弱雞一般,到底怎麼回事啊?
  那團友是個腆著大肚子的機關幹部,扶了扶眼鏡,問我說道:「你這問題問得好,不過我看他們表演武術的時候,虎虎生風,怎麼可能是弱雞呢?」
  我很想告訴這位大肚子幹部,說要是我認真起來,一個拳頭,直接將那一幫花拳繡腿的傢伙給全被擂翻,這個都沒有問題。
  不過我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的底細暴露出來,只有告訴他,說感覺像是。
  大肚子幹部笑了笑,說其實你想,如果你是真正有本事的高人,假如的話啊,你是願意每天拋頭露面,出來賣藝賺錢,供遊客參觀呢,還是躲在深山老林裡修行,兩耳不問世事呢?
  我好說肯定是躲得清閒要好啊。
  大肚子幹部笑了,說你都這麼想了,高人想得肯定比你深遠了;我跟你說,茅山呢,也就是香港電影裡面講得多,真正厲害的,還是龍虎山的天師道,我有一個同事,上次去那邊旅遊的時候,就買了一個符,雖說是花了大價錢,但挺靈的,避難呈祥,日後我也去求一個。
  跟大肚子幹部交流過了之後,我終於不再糾結,想著事情肯定不會這麼快就弄好的,我得有些耐心。
  我參加的是茅山兩日游的旅行團,夜裡就在山腳下的賓館住下,兩人一間,那大肚子幹部跟我投緣,兩人便住在一間,晚上自由活動的時候,他說晚飯味道寡淡,問我要不要去吃點夜宵。
  我也正有此意,畢竟是修行者,飯量到底還是比常人的大,晚飯的時候我放不開,肚子裡也是餓得直骨碌。
  兩人一拍即合,大肚子幹部又叫了兩個團友,總共四人,約定好AA制,然後出了賓館,在附近逛了一下,這才發現地方挺偏僻的,逛了大半天,這才瞧見一個大排檔在營業。
  大家走得也累了,便進了店子裡,發現這大排擋冷冷清清,生意並不算好。
  瞧見這模樣,有個團友就疑惑了,說要不然咱買桶方便麵,回去泡著吃就行了吧?
  那過來招呼的店老闆不樂意了,極力推薦道:「各位,別啊,你們別看小店不大,但是拿手菜多啊,這煮乾絲、鴨血粉絲、如意回鹵干、什錦豆腐澇、狀元豆、鹽水鴨、旺雞蛋、臭豆腐、活珠子,咱樣樣拿手,而到了咱們這裡,那活水螺你就不得不嘗,高湯調製,秘製配方,水螺是茅山水澗裡弄來的,沾著仙氣呢,個大味美,吃起來滿口濃香啊……」
  他這般說著,大家的肚子立刻就咕嚕嚕響了起來,大肚子幹部本就是個吃貨,立刻一屁股坐了下來,說別走了,就這兒吧。
  四人坐下,店老闆遞上來拿髒兮兮的菜單,四人傳閱了一下,感覺價格雖然有些偏高,但畢竟是旅遊區嘛,獨門生意,也就算了,各自挑了自己喜歡的兩樣點了,然後又要了一打啤酒。
  這菜很快就上來了,我們都有些餓了,趕忙下筷。
  結果這一吃,感覺味道其實很一般,並不像老闆說的那般地道,那大肚子幹部立刻就有些不悅了,說老闆,你這什麼活水螺啊,吃起來一股子腥味,不會是死的吧?
  他這話老闆就有些不愛聽了,說你這話說的,咱這是炒田螺,又不是魚生刺身,有活著吃的麼?
  大肚子幹部說你怎麼說話兒的,我將你這活水螺是不是炒之前就已經死了?
  老闆將一碟花生米啪的一聲,拍在桌面上,說沒有的事。
  他這一下挺重的,露出了一臉蠻橫之相,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善茬,大肚子幹部憋了一肚子火,卻給嚇住了,旁邊的兩人又出言勸他,說出門在外,何必與人鬥氣,行了,趕緊吃吧。
  他這才作罷,不過臉上就有些不開心了,接下來上的幾盤菜,都挑出了理來。
  這桌面上的氣氛不對,不過我倒也沒有太在意,畢竟心思都沒有放在這裡,端起飯碗,只管吃飯,就著點小鹹菜,一個人就吃了六碗飯,就跟剛放出來的饑荒賊一般。
  大家心裡面不舒服,也就沒有待多久,酒都才喝了三瓶不到,等我把第六碗飯吃完的時候,問我吃飽了沒。
  我說吃好了,大肚子幹部就讓人過來結賬。
  這時店老闆走了過來,拿著賬單,對了一下桌面上的殘羹冷炙,大約地掃了一眼,然後笑容滿面地說道:「承蒙惠顧,總共三千六百五十二元,我去一個零頭,就算三千六百五吧。」
  什麼?
  他一句話把我們都給嚇住了,大肚子幹部一把將賬單搶過來,緊接著整個人就炸了,說一盤炒活水螺,你給我算兩千四,這怎麼算的?
  老闆氣定神閒地指著菜單最下角的小字說道:「所有水產,一律按個算,我們的活水螺,38元一個。」
第二章 一巴掌一百
  聽到店老闆氣定神閒地念起菜單最下面的一行小字時,飯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鐵青了。
  被宰了。
  大家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兒是個黑店,而店老闆則舉起了碩大的屠刀,朝著我們的腦袋上舉了起來。
  第一個不樂意的就是積怨已久的大肚子幹部,他猛地一拍桌子,說你這字寫這麼小,誰能夠看得見?按個算,天底下有你這樣做生意的麼?若是這樣,這米飯你是不是也按一粒一粒地算呢?
  他這邊一發作,那大排檔就好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般,不但從廚房裡衝出了兩個膀大腰圓、拎著菜刀的廚師,而且旁邊還圍了三四個閒人過來。
  那店老闆更是抱著膀子,面帶得色地說道:「哎,我就是這麼做生意的,你咬我啊?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你要是再跟我鬧,這米飯啊,信不信我給你按照一粒一粒地算?」
  有這麼多人在這兒撐場,大肚子幹部有些虛了,他下意識地揚起了手機來,說你們這是敲詐,我要報警。
  旁邊的人哈哈大笑了起來,而店老闆則冷然說道:「我們這是價格糾紛,你要找,還是找物價局吧,警察是不受理這種案子的。」
  大肚子幹部不聽,撥打了電話。
  電話通了之後,他跟電話那頭的人員大概講了一下這邊的情況,結果沒多一會兒,他掛了電話,一臉鐵青。
  旁邊的團友忙問他怎麼樣,大肚子幹部憋了好一會兒,才惡狠狠地說道:「他們說這種價格糾紛,讓我們自己解決,他們處理不了……」
  ……
  在那一刻,我們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片僵硬。
  心也是冷的。
  而就在這樣的氣氛中,那店老闆則顯得更加得意,他猛然拍了一下桌面,將碗裡碟裡的湯汁濺得飛起,意氣風發地說道:「趕緊掏錢,瞧你們也不像是什麼窮光蛋,一個人掏八百,這還拿不出來?」
  他說得很對,三千六很多,但是如果是一個人八百,其實還算是可以接受的範圍。
  只是,我們就這般心甘情願地被宰了?
  我沒有說話,而其餘的兩個團友卻打了退堂鼓,勸那大肚子幹部,低聲說得了,咱們都是出來玩的,沒必要給自己找不開心,不然咱們就將錢給湊一湊,等脫身來,再想辦法找回來,沒必要跟這幫粗人在這裡死磕,你說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