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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節

  這是一個英姿勃勃的苗家小子,差不多有十六七歲,跟一路走來遇到的緬甸人不同,他不但沒有那種猥瑣、唯唯諾諾的矮小,而且還長得虎背熊腰,十分彪悍。
  他的額頭上面,還捆著一根紅布。
  他大聲喝問,讓我們不要止步上前,而蟲蟲卻走上前去,衝著那年輕人嘰裡呱啦說了一通我聽不懂的話。
  那人聽到了,臉色大變,將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嘴中,使勁兒吹了一聲。
  哨聲響徹了整個半山腰。
  沒多時,來了一隊面容彪悍,身形矯捷的苗家漢子,十六七人,為首的是一個臉上有著數道傷疤的中年男子,他有著鷹一般的目光,巡視著我和蟲蟲,過了好久,他才出口說道:「……」
  呃,說句實話,我真的聽不懂,不過卻琢磨了過來,應該是苗語。
  蟲蟲出來,跟那人對話,雙方交流了幾分鐘,那苗家漢子雙手朝天一舉,怒聲大吼,而其餘人也紛紛嘶吼不斷,又蹦又跳地過來,將我們給簇擁著,一直送到了村子裡的一片打穀場前來。
  這個時候,我才有機會問蟲蟲,說你剛才,到底跟他們說了什麼?
  蟲蟲一笑,低聲對我說道:「我剛才在講,說你覺得他們獨山蠱苗的那些東西,都是一堆狗屎,你會用你的手段,讓那些人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蠱毒!」
  我睜大眼睛,張開嘴,過了半天,方才冒出一個字來。
  操!
第五十章 文鬥,文鬥
  被一路簇擁到這鼓樓前的打穀場來,我一直都感覺有一些不對勁兒,這幫苗家大漢瞧向我的目光,未免也有些太凶狠了一點,實在有些詭異。
  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蟲蟲居然告訴別人,說人家的法門和手段,都是一堆狗屎。
  世界上哪裡有這般打上門的,分明就是準備讓我跟對方作生死對決,不死不休啊?
  只是大姐你真的確定,咱們能夠在這麼多人的圍攻下,還能夠活下來——對了,你是嬌滴滴的小娘子,又不是當事人,自然無礙,可是我……
  難不成你真的想要給我收屍不成?
  我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臉上卻不得不全程都保持著微笑,以增添著自己的神秘感,避免別人瞧出端倪,直接亮出板磚砸來。
  這是在作死啊,妹子!
  我望著她,有苦難說,因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願的,雖然她在旁邊煽風點火、添油加醋,但是從根本上來說,是怪不了她的。
  都是我自己在作死。
  被這一大幫子的人給圍住,我下意識地捏了捏金劍,心中方才平靜了一些,絕對不能再將場面交給蟲蟲來控制,不然我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於是站了出來,衝著那當中的苗家漢子拱手說道:「剛才我朋友的表達,或許有誤,不知道閣下能不能聽懂漢語?或者緬甸語也可以!」
  那人愣了一下,這才用極富有雲南口音的漢語對我說道:「你是中國人?」
  我點頭,說對,我是中國人。
  那人瞇著眼睛,語氣嚴肅地說道:「後生,你為什麼要說出這麼狂妄的話語來,難道真的覺得我獨山蠱苗無人了麼?」
  我猛然搖頭,說閣下怎麼稱呼?
  那人一拍胸脯,說我叫熊火,是獨山苗寨的「鎯頭」,任何事情,你都可以跟我來交流。
  鎯頭?
  我之前跟蟲蟲有討論過相關的事宜,所以也知道在這三十六峒蠱苗之中,大部分都保留著以前的編制,就是「方老」、「寨老」、「族老」、「理老」、「鎯頭」、「鼓藏頭」、「活路頭」這種逐級領導的制度,而所謂的「鎯頭」,便是族中的第一勇士,武力最強的傢伙。
  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緩,然後說道:「熊鎯頭,之所以前來這兒,是因為我跟朋友打了一個賭,我輸了,然後就不得不自南而上,挑戰苗家三十六峒。你這兒,是第一站!」
  挑戰三十六峒?
  哈、哈、哈……
  聽到我的話語,那熊火先是一愣,繼而放聲大笑了起來,而周圍的其餘人也都笑了,有人甚至笑得淚水都流了出來。
  熊火一邊笑,一邊說道:「這簡直是太可笑了,居然有人想著要挑戰三十六峒……你以為你是蚩麗妹麼?」
  啊?
  聽到熊火一開口,便提到了「蚩麗妹」,我下意識地愣了一下,故作不知地問道:「蚩麗妹是什麼典故?」
  熊火抬起頭來,臉上充滿了緬懷,認真地給我解釋道:「百年前,遷居至更南方的白河蠱苗出了一位絕世的天才,那人叫做蚩麗妹,此女不僅長得風華絕代,而且手段也是驚艷絕倫。當年的她,便是如你一般,從南而來,逐一北上,一連挑戰了十幾家苗疆遺族,只可惜最終落敗於當年的蠱王洛十八之手。那蚩麗妹是苗家的天才人物,當年與她交手的正是家祖,儘管敗了,卻心悅誠服,臨終之時,對此事還念念不忘——至於你,你配麼?」
  呼……
  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些典故往事,不由得讓我長呼了一口氣,心頭更加凝重,回頭望了蟲蟲一眼,她眉目含笑,似乎正在期待著我的表現。
  或者是等待著我的落敗。
  不知道為什麼,瞧見她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眸,我整個人就是氣不打一處兒來,一咬牙,回過頭來,對著熊火說道:「前輩典故,聽得讓人熱血沸騰,熊鎯頭若是不嫌棄,且與我比試一番,讓我感受一下當初蚩前輩的心境,你看如何?」
  熊火冷笑,說蚩麗妹是苗家天才,風華絕代,讓我獨山蠱苗甘願當做踏腳石,你又算是什麼東西,真的想比,我必然不會手下留情。
  我心頭一狠,說還請不吝賜教。
  熊火見我堅持,不由得冷聲大笑,數聲之後,他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世上竟然會有這般不畏死的笨蛋,我倒也是見識了,那好,我問你,你是想武鬥,還是想文鬥?」
  我疑惑,說武鬥該如何,文鬥又該如何?
  熊火下巴一揚,說你什麼都沒有打聽清楚,就敢登門而來,我倒是真佩服你的勇氣。這麼說吧,武鬥呢,就爽快很多,我直接下場過來,跟你比鬥一場,勝負一目瞭然,而文鬥呢,則複雜許多,就是兩個人待在相隔十米的不同房間裡,然後相互施術,誰最先倒下,就算是輸了……
  相隔十米,不同房間?
  聽到這話兒,我沒有任何猶豫,慌忙叫道:「文鬥,必須文鬥!」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