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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節

  我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思念過度,出現了幻覺,閉上眼,再睜開的時候,瞧見她還在。
  咦?
  你不是消失不見了麼,怎麼又出現在了我的面前,而且嘴角上翹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剛才一直沒有露面,是在看我笑話不成?
  想到這裡,我頓時就一骨碌爬了起來,低頭,用袖子把眼淚擦乾,說哎呀,眼睛進灰了。
  她似笑非笑地對我說道:「要不要幫你吹一下灰啊?」
  我連忙搖頭,說不用,眼淚水一沖,什麼都沒有了,用不著,沒事的。
  她盯著我,說真的沒事?
  我忙點頭。
  她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而我則緊緊跟在了她的身後,她走了十幾步路,回過頭來,問我說你這是幹嘛?
  我說我走路啊,怎麼了?
  她皺眉,說你不是不想多管閒事麼,幹嘛要跟我一起走?
  我不理她略帶得意的微笑,低著頭,悶聲說道:「沒有啊,臨走前雪瑞和神婆奶奶交代過我,說一定要好好地照顧你。所謂承諾,就是拚死也要完成的話語,我若是讓你一個人離開,那又算是怎麼一回事?」
  聽到這話,我感覺她眉眼兒都在笑了,轉過身去,自顧自地疾走,說你什麼都不會,去了又有什麼用呢?
  我遲疑了一下,方才回答道:「就算什麼也不會,給你擋子彈,身板也是夠了的。」
  聽到我這自暴自棄的話,她腳步停了一下。
  不過她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一句話,而是點了點頭,然後朝著前方走去。
  兩人一路無語,她則不斷地在追尋蹤跡,走走停停,不時還會跟林中的蟲蛇低語幾句,彷彿她能夠跟這些腦容量小得可憐的生物溝通對話一般。
  我們在林子裡走走停停,似乎兜了很多個圈,我一開始並不明白,到了後來,方才知曉,我們並不僅僅只是在追尋人。
  有一部分時間裡,我們還在被人給跟蹤。
  她居然在林中,跟那幫地頭蛇們玩起了追逐戰來,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挺得住,到了後來,即便是用上了十二法門裡面的手段,雙腿也是累得邁都邁不開了,而在這個時候,她就會過來,一邊說我是個累贅,一邊卻幫我按腿。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這雙腿,經過她一雙小手給揉捏兩下,頓時就感覺疲勞消減了一大半。
  這個時候我突然就想,倘若是我們北上的時候沒有路費,我找這位女士去掛牌足浴,給人按按腳,說不定就能夠湊齊足夠的差旅費,而且還是頭等艙呢。
  好吧,我也只不過就這麼一想而已。
  真的讓她去幫陌生人按腳,我自己都捨不得。
  如此折騰了三天,她終於憑著出色的佈置,讓那些人誤以為我們已經離開了,於是十分懊惱地放棄,輾轉朝東,朝著泰緬邊界的方向走去。
  我們在後面,一路跟隨。
  在第三天傍晚的時候,我們來到了一處山谷的深處,晚霞之下,夕陽變得分外嬌媚,下方有大片大片的良田,種著許許多多美麗的花朵,有紅的,有粉的,還有白色的,每一株都是那麼的鮮艷動人,彷彿有著魔鬼的誘惑力。
  我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知道這些花不是別的,而是大名鼎鼎的罌粟花。
  這些花過兩個月就會結果,果實成熟的時候呈現出褐色,割漿煮熬,通過一些加工,能夠結出一坨又一坨的黑色膏體,而這些東西,則有一個鼎鼎大名的東西。
  鴉片。
  這兒真的就是一處毒梟的種植場啊?
  我的心中噗通跳,然而有了之前的教訓,我也不敢流露出太多的恐懼來,只是拉著蚩麗姝的衣角,說我們應該到了地方,這裡人多勢眾,又有槍,你打算幹什麼,提前跟我講一下,可以麼?
  聽到我沉穩的話語,她頗為滿意地望了我一眼,然後低聲說道:「我想潛入進去,看一看是不是真的還有無辜的人,在裡面。」
  我問然後呢?
  她理所當然地說道:「然後就把他們給救出來啊。」
  她說得簡單,我卻有一種深深地無力感,而她顯然也是瞧出來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低聲說道:「你待在這裡,我去探探路,立刻回來。」
  彷彿想起了什麼,她突然回過頭來,對我甜甜一笑,說你放心,不會讓你孤單一人,有什麼事,我一定會回來跟你商量的……
第三十四章 一個賭約
  蚩麗姝的笑容甜麼?
  我有些恍惚,但是我可以確定她臨走之時的笑容,卻是就宛如蜜糖一樣,一直甜進了我的心裡去。
  想一想人還真的是賤,有的人天天衝你微笑,你卻習以為常,然而那個一天到晚都板著臉對你的人,偶爾露出一點兒笑容來,你卻是浮想聯翩,總是以為別人對你有意思……
  有意思麼?
  沒意思,我藏在罌粟田不遠處的林子裡,瞧見她趁著夜色,快速地奔走,潛入到了罌粟田盡頭的村子裡去,恨不得跟著她一起離開。
  然而理智卻告訴我,此時此刻的我,根本就沒有太多的手段,也做不了像她那般行雲流水的潛入。
  稍有不慎,不但自身不保,而且還會連累到她。
  與其那樣,還不如蹲在這裡,耐心地等待著她回來。
  然而我等了一會兒,天色漸晚,夜色爬上了天空,黑色一點兒一點兒地浸染大地,整個空間都開始變得一陣朦朧,週遭的蚊蟲也變得多了起來,我卻並沒有等到她回來,而是瞧見了一夥巡邏隊。
  巡邏隊總共有三人,兩人穿著髒不拉幾的軍裝,而另外一個人,則穿著當地少數民族的大籠褲,手上提著槍,晃晃悠悠地朝著我這邊走了過來。
  一開始的時候,我恐懼極了,擔心是這些人瞧見了我,直接過來找我的,然而隨後我又不斷安慰自己,說哪有那麼巧?
  他們不過是例行巡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