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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節

  聽說有一種行屍,可以像人一樣,行走自如,交談說話,甚至可以暴露在陽光下。沒有人知道他已經死了,即使他自己都不清楚。唯一可以判斷的方法是摸摸他的手腕,因為行屍是沒有脈搏的。
  如果發現一個人是行屍,要對付他很簡單。直截了當的告訴他:「你已經死了。」然後再讓他回憶起臨死時候的情景,他就會化成一攤血水,從此在天地間消失。
  我不知道陳姐是不是行屍,但是我越來越懷疑了。因為我發現她眼窩深陷,兩腮坍塌,很像是出現死相的人,皮包著骨頭。
  我想到這裡,就不由自主的去看她的手腕,結果這一看不要緊,我發現她的手腕上有橫七豎八的很多道傷口。
  我正看得發呆,忽然發覺陳姐和葉菲都停下來了。她們兩個不再交談了,而在奇怪的看著我。
  陳姐沿著我的目光看了看我的手腕,然後笑著說:「怎麼?我手腕上的傷痕嚇到你了?」
  我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沒有,沒有。無意中看了兩眼。」
  陳姐笑了笑:「你既然是教友,就應該理解我才對。我們人類,生來就是有罪的,應該像上帝懺悔贖罪。當初基督為了救世,被羅馬人釘死在十字架上。而我身上這些傷痕,不過是在懺悔的時候,效仿基督罷了。」
  我聽得目瞪口呆,低聲說:「你的意思是,這些傷痕,是你自己弄出來的?」
  陳姐笑了笑:「怎麼?你以為是被人打出來的嗎?」
  我和葉菲面面相覷,都不說話。
  陳姐笑著說:「其實這傷痕是假的,用眉筆畫出來的。疼痛不是目的,目的是時時提醒自己,一刻也不要忘記懺悔贖罪。」
  我點了點頭,想起來葉菲的話:「陳姐是一個很虔誠的教徒。」
  這時候,飯菜已經上來了。我隨手就要拿筷子吃飯,卻看到陳姐雙手互握,抵在額頭,正在低聲祈禱。
  我在心裡暗叫一聲:「好險好險,差點露餡了。」
  於是我也學著她的樣子,低聲祈禱。我聽到陳姐很虔誠的說:「感謝仁慈的上帝,賜予我食物。求您聖潔的光照耀我,憐憫我,清除我的罪惡。」
  等陳姐禱告完了之後,我們就開始吃飯。這裡的飯菜很可口,但是我吃的很不是滋味,因為我心不在焉,眼睛總是不由自主的盯著陳姐的胳膊。
  那些傷痕,真的是畫上去的嗎?我怎麼感覺是真的呢?
  吃了一會之後,葉菲忽然在桌子下面碰了碰我的胳膊,我奇怪的看著她,而她不動聲色的說:「我去洗洗手。」
  我馬上明白她的意思了,對陳姐說:「我也去。」
  陳姐笑了笑:「你們快去快回,咱們還沒有聊完呢。」我們兩個答應了一聲,就離開了座位。
  等我們遠離陳姐之後,葉菲低聲說:「如意,你有沒有覺得陳姐很奇怪?」
  我點了點頭:「你指的是她身上的傷口?」
  葉菲點了點頭:「你說,會不會是她被家暴了?在公司裡面是女強人,回到家之後卻被一個假釋的刑事犯老公毆打。但是顧忌雙方的面子,卻不肯說出來。只好把精神寄托在上帝身上,安慰自己所受的苦都是在贖罪,以求獲得一些安慰……」
  我驚訝的看著她:「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葉菲乾笑了一聲:「這都是我自己猜的,我什麼也不知道。」
  我無奈的說:「我看你真是腦補過度了啊。」
  葉菲也點了點頭:「好像確實過度了,她那麼瘦,如果真的挨打的話,恐怕會住院……」
  我洗了洗手,對葉菲說:「你也注意到她很瘦了?」
  葉菲點了點頭,然後低聲說:「你看,她的臉,像不像咱們以前見到過的死相?」
  我驚訝的看著她:「你也注意到了?」
  葉菲嗯了一聲:「我剛剛來公司的時候,她就很瘦,不過那時候臉上還有血色,兩腮也沒有塌下去。但是這些日子,她的死相越來越明顯了。」
  我低聲嘀咕:「看來,她確實不對勁啊,我得找個機會,幫她診斷一下。」
  我和葉菲簡單的聊了一會,就回到了餐桌上。
  我看到陳姐已經吃完了。而她的筷子,卻讓我憂心不已。
  我看到她把筷子交叉著放在盤子上面了。我記得清清楚楚,如果一個人將要死了,會無意中擺出這樣的圖案來。
  我只是盯著筷子兩秒鐘而已,陳姐就捕捉到了。
  她笑著說:「是不是覺得我這樣擺筷子不太吉利?」
  我乾笑了一聲,心想:「你還真是明察秋毫啊。」我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在我們老家,好像不許這樣擺筷子。」
  陳姐笑著說:「只是風俗不同,所以解釋不一樣罷了。我聽說在有的民族,伸出大拇指不是表示好,而是表示壞。這就和我們截然相反了。」
  她指了指筷子說:「這個是教徒的標誌,你看它像不像是十字架?」
  我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確實像啊。」
  陳姐歎了口氣:「當初羅馬人釘死了基督,教徒們只能偷偷地傳教。交叉的筷子就是暗號,只要在飯桌上擺出十字,就是教中姐妹。」
  我和葉菲都點了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陳姐把一切都解釋的清清楚楚,似乎在暗示我:「我很好,你多慮了。」
第562章 洗禮
  雖然在飯桌上我和葉菲對陳姐多有懷疑,但是她一點都沒有生氣,好像經歷這種質疑太多了,已經習慣了一樣。
  等從飯店裡面出來,她又堅持開車送我們回家。在路上的時候,陳姐對我說:「如意啊,明天是週末。」
  我笑著說:「是啊,剛剛上了半天班,又要休息了。」
  陳姐沉默了幾秒鐘,對我說:「明天晚上你來我家吧,我幫你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