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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節

  「我們被抓之後,就被分開關押了。我自己呆在一間黑屋子裡面,心裡想著,這下完了,必死無疑了。不過既然做了這一行,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會死。不是有那麼句話嗎?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結果我本來打算慷慨赴死的時候,聽到看守們說,他們打算封住我們的七竅,將我們千刀萬剮。七竅被封,魂魄就無法從身體裡面出來,千刀萬剮,就讓魂魄隨著肉身煙消雲散。」
  我張了張嘴吧:「這……這是不是太殘忍了?只是盜墓而已,至於千刀萬剮嗎?」
  站在旁邊的白狐輕輕搖了搖頭:「那時候的人最敬祖先,去挖人家的祖墳,比殺人還可惡。」
  鼠尾三點了點頭:「是啊。我也知道我自己罪有應得,所以就安心的等著。誰知道幾天之後,他們把我放出來了。我心裡面很是莫名其妙,不過白白撿了一條命,比什麼都好。於是我到約定的地方去等我的妻子,等了很久,也不見她回來。我打聽了好久,才知道她為了救我,主動領了辱佛比丘尼的刑罰。」
  鼠尾三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受了這種刑罰,生不如死,簡直比魂飛魄散還要難受。」
  他看了看我們:「你們只知道,鼠尾三獨來獨往,卻不知道,原來我是雌雄大盜中的雄盜。我以前殺人放火,怕過什麼?腦子裡面想的是,大不了一死。可是我妻子死了之後我就知道,我現在不能死了。我得活下去,我只有活著,才能想辦法把她救出來。」
  白狐緩緩的點了點頭:「所以……鼠尾三變成了小心翼翼的過街老鼠。」
  鼠尾三點了點頭:「是啊,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收集魂魄,希望湊足了紙錢,把妻子從阿鼻地獄贖出來。至於是不是道德,是不是傷天害理了。嘿嘿,鼠尾三什麼時候管過那些了?我本來也不是什麼正派人物。」
  白狐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明天晚上,我來找你,我帶你去找魔刀。」
  鼠尾三有些激動地看著白狐:「所以呢?我要付出什麼代價?」
  白狐笑著搖了搖頭:「不需要什麼代價。」
  鼠尾三愣了一下:「天下間,哪有這樣的好事?」
  白狐笑著說:「我肯幫你,是因為佩服你。要知道,你妻子被關在阿鼻地獄,受到的是身體上的苦,而你行走在人世間,受到的是心靈上的苦,你的痛苦不比她少一點。而你能夠壓抑住這些痛苦,嬉笑怒罵,小心翼翼的尋找機會救他,這是大智慧,大勇氣。」
  鼠尾三苦笑一聲:「過獎了。」
  白狐又說:「等你得到魔刀,煉化魂魄,並把你妻子救出來之後,我讓你們隱居起來,永遠不要出現,永遠不要再見到血墓的主人。」
  鼠尾三點了點頭:「這個自然,你有大恩於我,我怎麼會再投靠血墓的主人呢?再者說了,只要我妻子救出來,我心願已了,也就沒有必要再你們趟這趟渾水了。」
  白狐笑了笑,衝他說:「那樣的話,我可要多謝你了。」
第189章 將軍墳
  我們和鼠尾三在石室中談了一整夜。最後由敵人變成了朋友。
  白狐把神像輕輕地放在石桌上,對鼠尾三說:「你的心,還給你。」
  鼠尾三微笑著搖了搖頭:「我的名聲向來不好,所以我希望,這顆心還是由你拿著,這樣一來,你心裡要踏實一點。」
  白狐笑著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你。」
  鼠尾三感慨地說:「已經很久沒有人肯相信我了。」
  白狐拉著我的手,向外面走了兩步,然後又回過頭來,問鼠尾三:「沿著台階向外面走,會通往哪裡?」
  鼠尾三笑著說:「這座石室,其實就在樹下面。大伙都知道我會奇門術數,所以總覺得石室在百里之外,這樣一來,我呆在樹根下面,反而就安全多了。」
  白狐笑了笑:「鼠尾三的心思,果然難猜的很吶。」
  白狐拉著我走上台階,然後回到了地面上。我看見東方已經泛白,現在已經天亮了。
  我對白狐說:「你快回去吧,天亮之後,陽氣很難受。」
  白狐輕輕地抱著我:「不要緊,我把你送回去。」
  我知道以白狐的能力,並不害怕這一點陽氣,於是就點頭答應了。
  臨走的時候,我看了看這小院。它只是一個普通的院子罷了。院子當中長著一顆不知名的老樹,葉子稀稀疏疏的,長勢並不好,根本沒有昨天晚上那種神奇的樣子了。
  我和白狐像兩個普通人一樣,拉著手在路邊緩緩地走著。時不時有晨練的年輕人從我們身邊跑過去。
  白狐長歎了一聲:「做活人真好啊。」
  我笑了笑:「我覺得江歌說的挺有道理的。人的生命只有短短幾十年,早晚是要做鬼的。這麼想的話,做鬼好像也沒什麼。除了見太陽不方便,也沒有什麼不好。」
  白狐笑著問:「那麼……江歌的另一個建議你要不要接受呢?」
  我奇怪的問:「什麼建議?」
  白狐笑著說:「當然是和我長相廝守了。」
  我正要說話,白狐捧著我的臉吻了下來。
  朝陽初升,金色的光芒照在我的臉上。我瞇起眼睛,任由白狐抱緊了我。我們都穿沉醉在霞光中。
  當太陽完全升起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江歌家,而白狐已經離開了。
  江歌夫妻已經和好了,無名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他看見我回來了,感興趣的問:「鼠尾三抓住了?」
  我點了點頭:「今天晚上要去找一把魔刀。」
  無名把手機放下,問我:「要不要把我也叫去?」
  我笑著說:「白狐好像沒有這個意思。要不然,你親自和他說說。」
  無名咧了咧嘴:「我一個正統道門的弟子,會和一個邪魔外道商量這種事?」他伸了伸懶腰:「算啦,算啦,我還是顧好自己吧。」
  我和江歌打了聲招呼,互相問了兩句好,就倒在沙發上,沉沉的睡去了。
  下午的時候,我被叫起來吃飯,然後和無名互留了電話號碼。又給方齡打電話報了平安,這些事都處理完了之後,已經是傍晚了。
  我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的把玩著手機,等著白狐來找我。
  我漫不經心的問無名:「神像中關押的那些小鬼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