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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節

  櫻桃又不是法師,平日自然不會把這些東西帶在身上。這樣說來,櫻桃在死前應該見過獵人,而獵人也正是出於某種原因的考慮給了櫻桃符咒。記得最近見到獵人時,百福曾經問他在忙什麼,他笑了一下回答說,他在尋找咒魂。那麼在電影院出現的時候,獵人也是在尋找咒魂嗎?那櫻桃和那幾個孕婦也是因為咒魂而死的嗎?最奇怪的是獵人……他為什麼不救櫻桃,甚至連櫻桃死了都不曾現身,難道他也遭遇什麼不測了嗎?
  正是這些問題讓百福幾乎整夜未眠,翻來覆去地怎麼也琢磨不透,急於解迷中,更對獵人抱著無限的擔憂。
  可能因為昨晚沒有睡覺吧,百福困乏不已。寧逍在幫父親上藥,而百福則靠在寧振華躺椅上打起呵欠來。眼皮越來越重,頭腦也不自覺地停頓了下來。但剛覺得大腦休息了一下,百福就聽見寧振華在自己耳邊大吼道:「快點醒過來!不許睡!」
  百福被嚇得立即站起了身,呆呆地看著瞪圓了眼睛的寧振華,有些不知所措。難不成是自己躺了他的椅子,他不高興了?……
  寧逍看到父親突然從床上跳下來衝著百福大吼,同樣也嚇了一跳,連忙拉著父親向百福道歉:「對不起啊百福,爸爸他……可能被嚇到了。」
  「不許睡!不許睡!」寧振華仍舊拚命地嚷著,手舞足蹈地像是隨時準備衝過來。百福嚇得拚命向後退,一不小心在電影院被摔傷的胳膊又撞了一下,疼得百福齜牙咧嘴地甚是痛苦。
  無奈自己如此不受歡迎,百福只好自己跑到樓下的大廳,留下寧逍一個人照顧寧振華。偌大的客廳裡只有百福一個人在,空蕩蕩地寂寞得很。想起寧振華說,那隻鬼來找她了,那她要不要回家等著那隻鬼呢?百福皺著眉頭認真考慮。但沒打招呼就走始終是不禮貌的,所以不管怎樣,百福都要等到寧逍下來才好離開。
  突然,沙發旁的電話響了。百福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馬上就傳來了一個焦急地問候聲:「寧逍!你還好吧?伯父呢?……我都快急死了!你的手機又打不通……」
  原來是鄧欣啊!百福一聽即刻說道:「寧逍沒事,寧伯父也沒事了,你放心吧。」
  然而,電話那頭並沒有如百福意料的那樣傳來鄧欣舒心的話語,反而是一陣讓人不安的沉默,這讓原本想和鄧欣多說幾句話的百福也不由得停下口來,心中泛起絲絲涼意。
  「你怎麼在那裡?」鄧欣冷冰冰地問道。
  「我……」
  還沒等百福回答,鄧欣的問題又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為什麼寧逍他不讓我去,卻讓你去?他就這麼信任你嗎?」
  「他是怕你有危險。」
  「什麼怕我有危險?!」鄧欣的叫聲有點歇斯底里,把百福嚇了一跳,「借口,這些都是借口!陳百福,你呆在那裡別走,我馬上就來,我們當面說清楚!」
  電話那頭即刻傳來了「呯」的一聲,是鄧欣把電話用力掛掉了。百福握著電話,一時間竟忘記了掛上。什麼時候她們兩個人的關係變得這麼緊張了?最近她們見面的確少了很多,每次約鄧欣時,她都說有事。還以為她是約了寧逍所以太忙了,沒想到……傷心地撂下話筒,卻剛好看到寧逍深沉的眼神。
  「怎麼了?」寧逍的目光十分深邃,似乎已經料到了什麼。
  百福勉強堆起一個笑容,故作輕鬆的回答:「沒什麼,鄧欣說她擔心你,要來看看你,我就讓她來了。」
  「只是這樣?」
  「嗯。」
  「你別騙我了。」寧逍慢慢坐在百福對面的沙發上,臉上寫滿無奈與疲憊,長長舒了口氣之後,他苦笑著說道,「我猜得到她說了些什麼……不知道她最近是怎麼了,總是疑神疑鬼的。」
  「是不是你做了什麼讓她誤會啊?」
  「沒有啊!」寧逍一臉的冤屈,讓百福不信都不行。
  「那是為什麼呀?」百福的臉苦得不比寧逍強多少。
  「我真的不知道,之前她還好好的,就最近一個星期!」
  「最近一個星期嗎?」百福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後又垂下眉頭來,愁眉苦臉地說道「最近一個星期我好像沒有見過你啊……」
  「就是啊!」不提還好,一提寧逍就是一陣氣憤,「都戀愛這麼久了,我還以為感情只會深,不會淺呢。誰知道我們兩個是越來越淺?!」
  「沒事了,鄧欣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我們好好解釋一下就沒事了。」
  「希望這樣吧。」
第一四零章 困惑(二)
  鄧欣來了,遠遠出乎百福預料的激動。她甚至緊抓著百福受傷的胳膊對她聲聲質問,如同一個憋屈已久的深閨怨婦,把百福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心中更是委屈萬分。無可奈何的寧逍只好扶著鄧欣的肩膀把她拖到一邊,但情緒過於激動的鄧欣居然就這樣昏了過去。寧逍連忙將到她抱到自己的房間裡,讓她好好休息一下。直到寧逍從房中返回,百福還是呆愣在那裡。
  「她最近都是這樣的嗎?」百福猶豫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問道。
  寧逍疲憊地點了點頭:「她最近就像瘋了一樣,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對不起,百福,無端端地把你牽扯進來。」
  「我很擔心她,希望她沒事。」
  百福的祝福和寧逍的無奈鄧欣根本聽不到,現在圍繞在她耳邊的只有一個聲音:「不要相信那個女人,她只會帶給你災難而已。她會搶走你最珍愛的東西,讓你永遠陷入痛苦中。她,哼哼,一向都是這樣的。她奪走了我的家人,我的兒子,我的生命,現在輪到你了……」
  最近一段時間來,這個聲音一直糾纏著鄧欣,讓她寢食難安。開始她只以為是個夢,誰知道不只在夢中,甚至在化妝台的鏡子裡。浴缸的水面上。甚至汽車的玻璃窗上,看到各種讓她難以忍受的畫面。慢慢的,鄧欣如同中毒一般,相信了眼睛告訴她的一切,並且深深地陷入了因此帶來的痛苦深淵。
  陽光漸漸弱了下去,而黑暗則逐步佔據了天空。當最後一絲陽光也被黑暗吞噬後,鄧欣也如魔怔一般直挺挺地從床上跳了起來。隨後,她徑直走到洗手間,站在碩大的鏡前目光迷離,似乎正在等待什麼。鏡子因為周圍的黑暗也是一片漆黑,只有外面一點點昏暗的路燈勉強照出鄧欣模糊的輪廓。一切,似乎就這樣凝結不動,就連時間也只是無聲無息地逝去,不留一點痕跡。
  終於,原本隨著漆黑一片的鏡面慢慢泛起一陣陣銀白色的漣漪,一張美麗卻木無表情的臉漂蕩在漣漪之中。突然,那張本臉笑了笑,然後像影子一樣融進了鄧欣的身體。鄧欣突然笑了笑,雖然笑容有些怪異,但那一顰一笑都是緩慢而又優雅,似乎有無盡的時間在等著她。
  顧盼之後,鄧欣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毒的冰冷。
  百福和寧逍靠在樓下的沙發裡,勞累得好像全身都散了架似的。原因不是其它,自然是寧振華。失去了理智的寧振華一會兒在房間裡大吵大鬧,一會兒又亂砸一通。而且每一次都是趁兩人疲憊不已,懨懨欲睡的時候。驟然要從昏睡到清醒,而且週而復始,確實讓已經累了一天的人更加勞累,連腦袋都漲大起來,恨不能窩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剛剛一輪亂砸又結束了,百福和寧逍這才挪著沉重的步伐斜倚在了沙發上。
  「我好累啊,百福,你呢?」
  「我也累了,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今天麻煩你了,要不你先走吧。」
  「那怎麼行?你要照顧寧伯父,還要照顧鄧欣,一個人哪忙得過來啊?」
  「可是……」
  「你就別可是了!對了,現在天黑了,我可以叫張楊也過來幫忙啊!」
  「嘿嘿,會不會太麻煩他啊?」
  「沒事了,反正他很熱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話畢,百福走到門口打起電話。
  張楊向來是個爽快的人,聽了百福的話,他二話不說就滿口應承了。百福合上電話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今天雖然累了一些,但也正是今天的勞累讓她暫時忘記了櫻桃離去的悲傷,而現在片刻的寧靜則又勾起了百福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