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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節

  「……就是嘛,那個凌浩哪有你好,如果我是百福就一定找你!」
  獵人照舊經常玩失蹤,三天兩頭不見人。
  櫻桃倒是很乖,除了和朋友逛逛街之外,一直呆在家裡,為傷感地喝悶酒的張楊與易道弄些炸花生米、薯條之類的小菜。雖然花生米黑了點,薯條也由於不夠火候而軟趴趴的活像海綿條,可張楊與易道還非常感謝她,畢竟這個時候一點點的支持都很重要。
  今天又是這樣,為了不打擾櫻桃看電視,易道拎著兩瓶二鍋頭來了張楊房間。現在二鍋頭已經成為他倆的至愛了,每次喝酒必要二鍋頭。
  幾口酒下肚後,櫻桃送來了花生米加可樂雞翅,她打量了一眼張楊的房間笑著說:「張楊,真看不出來你一個大男人居然能把房間收拭得這麼乾淨。」
  櫻桃說完後,張楊忍不住一怔,手裡的酒杯也不自覺地歪到了一邊流出酒來,他連忙放下酒杯向櫻桃問道:「不是你幫我收拭的房間嗎?」
  這回輪到櫻桃發愣了,愣過之後她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你不是喝醉了吧?!我又不是你的僕人,怎麼會跑來幫你收拭房間。」說完後,櫻桃狠狠瞪了張楊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張楊還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手上灑滿的酒還沒顧得上擦。
  易道遞了幾張紙巾給張楊,示意他把手擦乾淨,然後冷嘲熱諷地說道:「你沒事吧,櫻桃會幫你收拭房間,別作夢了你!」
  「那能是誰啊?」
  因為喝得太多,易道就地睡在了張楊房間裡。與張楊比起來,易道多了屬於法師的天生敏銳感與直覺,所以當這個房間剛一出現動靜的時候,易道馬上清醒了過來。但是謹慎的易道並沒有妄動,而是悄悄睜開了眼睛。
  然而,讓易道大吃一驚的是,幫張楊收拭房間的,居然真的是櫻桃!
  「唉……」一聲悠悠的長歎聲響想起。
  還是那個停屍房,還是那位綠色上衣的便衣警察,只是今天床上躺著的換成了楊逑。
  「媽的!」綠衣警察罵了一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這個楊逑自昨天下午認過屍後就再也沒有回家,也沒有人再見過他。最後一個見到楊逑的,就是這位倒霉的綠衣警察。
  所以今天早上一發現楊逑的屍體,負責接待楊逑的綠衣警察就被上級狠狠地一頓臭罵。自責之餘,綠衣警察也有些委屈,這狂妄至極的兇手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怎麼也沒想到兇手會對楊逑下手!目的到底是什麼?
  旁邊一位在警隊工作了三十餘年,頭髮花白的老警察冷眼旁觀著,心知這絕非普通命案這般簡單。這位老警察雖然位置不高,卻與G市地位超然的凌家有著不淺的關係。就連凌浩與紀顏訂婚時,他也去了,只是不曾被人留意。
  老警察想了想,還是撥通了電話:「喂?凌老爺子嗎?對……我是老徐,現在我們有一個棘手的案子想請教一下白龍大師的高徒……是的,全是命案。兇手很凶殘,以我來看……只怕沒那麼簡單……好的,那就謝謝您了,改天一起喝茶……」
  就這樣,因為一個電話,易道就攪到了這起本來毫不相干的兇案中。這大概就叫做「冥冥中自有天定」吧?
  湊巧得還不止這些,凌老爺子居然派了紀顏來協助易道,為他提供一切需要的條件。經過上次餐廳裡的事情,易道對紀顏的態度真的已經有了不同。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總是趁著紀顏不注意的時候望她幾眼;不再像以前那樣,找盡借口和她說話。易道一直是一副客氣到拒人於千里多外的態度,連紀顏自己有了些許的不安。
  走到停屍房門口時,易道第一次主動和紀顏講話了:「你留在這裡吧。」
  「那怎麼行,爺爺他……」
  「我說了你要留在這裡!」
  易道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度,語氣肯定得不容辯駁,即使他沒有回頭,身後的紀顏也感覺到了他的堅定。這樣的易道紀顏從來沒有見過,所以不由地一愣。
  沒有顧及自己的態度是不是不夠禮貌,易道微微側過頭來,淡淡地問道:「凌老爺子說了,你要聽我的不是嗎?」
  紀顏面色一僵,咬了下嘴唇,然後一聲不響地坐在了門口的長凳上。表面上紀顏仍就是那般平淡的模樣,但攥得緊緊的拳頭,不自在的四顧著美麗雙眼,都顯示出她的不快。而她的心裡,早已經憋悶得幾乎無法呼息了。
  那位頭髮花白的老警察看到局面有些僵,連忙安慰了紀顏一句:「紀小姐啊,這易師傅可是為了你好。裡面女孩子可是最好別去,如果不是職責在身,我這個老頭子都不想去。萬一把你嚇壞了,凌老爺子可是饒不了我的。」
  望了眼那頭花白又有些蓬亂的頭髮,紀顏好不容易擠出了一絲笑容:「好吧徐伯伯,我就不進去了,在門口等你。」
第一一八章 疑惑(二)
  紀顏最後一個字是「你」,而不是「你們」。
  易道聽得很清楚,也明白紀顏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不滿。可是他並沒有做出任何表示,更沒有解釋一句,只是頭也不回地進了停屍間。像楊逑昨天一樣,易道也穿過長長的迴廊,走過鑲嵌滿冷凍抽屜的小房間,最後來到了楊逑的停屍房。
  與前三具相同,楊逑的屍體又是被砍掉四肢,死狀極其淒慘。扭曲的臉已經幾乎有個臉盆那麼大了,上面還滿是水中魚蝦咬後的傷痕。真是慘不忍睹!看到這具屍體時,易道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強忍著心中嘔吐的感覺。
  咬了咬牙,易道用手伸向了屍體慘白的印堂。一股冰冷得讓人汗毛倒豎的陰寒之氣,好像小蛇一般迅速鑽進了易道的手心。那位花白頭髮老警察果然猜得不錯,這確實並非人為。
  見易道點了點頭,老警察會意地垂下了頭,心裡更加地沉重了。如果是個人,警方多出出力還有希望抓到兇手。現在真的證明非人類所做那別說抓捕,不是連防範都變得極其困難了?
  易道當然不會想這麼多,他還在回憶著那絲陰氣穿過手心時的感覺。這絕不是一般的厲鬼,搞不好……又是一個咒魂!易道的心情也沉重起來,以前收復咒魂的工作基本都是由繆離完成的,他自己只是做過一些最簡單的事情。現在繆離和百福的關係很僵,當然不好再求助於他,看來是自己該發力的時候了。易道捏緊了兩個拳頭,這是他欠百福的,而他這世也是為了還債而來,如果還做不了什麼不是太可笑了。
  想了又想,易道讓老警察和一直陪同的綠衣警察先退出去。綠衣警察很不情願,他從不相信有什麼鬼神之說,見老警察請法師就已經覺得荒謬不已,如果不是本著尊重前輩的想法,他早那這個看起來圓頭圓腦的胖法師趕出去了。現在這個法師又讓身為警察的自己出去,那出了事誰負責?!今早才被領導罵了一頓,不能這麼快再來第二次吧?
  儘管老警察再三勸說,可那綠衣警察始終是不肯離開。見老警察如此為難,易道也沒有堅持,自顧自地擺起法陣來。易道口中念起咒語,聽話的定魂幡再次升在空中,放出金光。
  看到這些綠衣警察只是不住地冷笑,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在他眼裡,易道的小把戲和世界著名的魔術師大衛還有相當大的差距呢,怎麼老徐一個幹了幾十年公安的老同志就被這個圓頭圓腦的傢伙給騙了呢?!
  易道專注地念著咒語,希望能用自己的誠意找到了線索,哪怕只有一點也好。與之前的一些凶狠咒魂相似,這只咒魂害人時同樣禁錮了他們的魂魄。現在易道希望可以用招魂的方式,喚回這個可憐魂魄的記憶,尤其是最後慘死時的記憶。
  果然見效了,易道的眼前浮現了一隻破爛的小木船,一個臉上帶著傷疤的精瘦漢子,一抹艷紅的身影……
  突然,寂靜的畫面多了淒厲尖叫聲!
  這聲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根本無法判斷出性別。但聲音卻似一聲聲喊進了易道的心中,他似乎感覺到正有人正用磨得並不鋒利的大刀一下一下地砍著自己的左肩,然後是右肩,接下來是雙腿、雙眼、雙耳……
  「妖精!」
  這是易道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再次睜開雙眼時,易道頭上佈滿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細小汗珠,連雙手都在不聽話的打著顫。看到自己打顫的雙手,易道並沒有覺得丟臉,反而慶幸不已。還好,剛才只是幻覺,自己的雙手雙腳都還在。冷靜下來之後,易道頭一次理解為什麼繆離堅持不再讓百福用血去解決問題了。每一次用血,百福都要經歷這樣的痛苦吧,而且可能還會更血腥,更詳細,更痛苦……
  易道突然感到,繆離一定與自己不同。自己是為了償還血債,解開十三咒,可繆離呢?和自己一樣嗎?他向百福下咒又是為了什麼呢?
  越想越迷惑,易道索性不想了。一轉身,易道剛好看到後面兩張表情截然不同的臉,老警察是一臉的沉重和擔憂,而綠衣警察則滿是嘲弄與和探究。
  「收到了嗎?」老警察急切地問道,花白的頭髮跟著他的話語一顫一顫。
  易道輕輕搖了搖頭,努力回想著帶著傷疤的那張臉。剛想開口詢問,卻被綠衣警察不以為然的嘲笑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