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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節

  紀顏也有些糊塗。因為與凌浩分手的事情,她這幾天都是悶悶不樂,沒有心思做事,躺在床上也睡不著覺。幾天下來,疲憊不堪的她終於倒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然而,這個夢境卻讓紀顏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夢中,全是一片痛苦的哀求聲。那聲音聽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還有嬰兒的啼哭聲。
  那些聲音叫得紀顏的心都痛了!她緊緊攥著拳頭,指甲一直陷進了手心的肉裡,但這種疼全根本比不上她心裡的痛。心裡的憤怒和仇恨憋得她的心都要炸開了!
  醒來時,紀顏才發現自己的手心都被攥出血來。幾個月牙形的血痕整齊地排列在白晰的手掌上,顯得那麼的怵目驚心。
  本以為這只是一場夢而已,醒過來就沒事了。想不到剛才夢中的憤怒和仇恨,居然在看到百福的時候再度爆發了。她真怕自己哪一天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淚水順著紀顏嬌嫩的面龐不停流下,好似一條清沏無比的小溪。
  月上三竿的時候,繆離終於到了。他到的時候,百福已經趴在枕頭上睡著了,臉上還掛著幾顆晶瑩的淚珠,讓旁人看來覺得格外心疼。
  繆離看著百福未干的淚痕,輕輕咬了咬嘴唇,然後退出了她的房間。
  看到繆離這麼快從百福的房間裡出來,張楊倒是安心不少。畢竟這三更半夜的,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不太好啦。本想阻止繆離進百福的房間的,又怕惹繆離生氣,以致他不再幫百福,所以就忍了下去。
  沒辦法,誰讓自己在這個時候一點忙都幫不上呢!張楊一邊想,一邊不停地斥罵自己「沒用」。
  「現在我們能做些什麼啊?」寧逍向繆離問道。
  「我們要放一些咒魂出來,然後逐一破解。」
  「要用法力去打敗它們嗎?」獵人認真的問道。
  從家族裡流傳下來的口訓裡,獵人已經清楚了這些咒魂的厲害。一千年的咒魂,他們能對付得了嗎?獵人不禁有些擔心起來。這不止是為了救百福,也是為了救他自己。獵人並沒有多麼偉大的志願,對他來說,平平安安地做一個普通人,像其他的人一樣,可以在陽光下游游泳,就已經是一件最令他覺得滿足和幸福的事情了!但是,就連游泳這點小事對他來說都是一個奢望。
  獵人皺了皺眉頭,又習慣性地拉了拉衣袖。
  「能不能告訴我們,為什麼百福有時會變成另一個人啊?」凌浩小心翼翼地提出問題,生怕繆離不願回答。他心裡很清楚,繆離有多不喜歡自己。
  不過這次繆離並沒有沉默不語:「因為,那一個是前世的她。」
  「前世?!」櫻桃愕然地重複了一句。
  「其實每一個人都擁有前世的記憶,只是一般人的記憶被埋在心底,想不起來。可是有一些人因為前世的一些經歷,讓他們的牽掛始終無法放下。於是只要一些相關的碰觸,就激發這些人前世的記憶。」繆離一邊說,一邊忙著把懷裡的瓶瓶罐罐拿出來。
  櫻桃一邊聽著繆離的解釋,一邊看著桌上的瓶瓶罐罐,心想,這個繆離可真像一隻叮噹貓啊!他的懷裡怎麼能塞這麼多東西?多難受啊。
  「請問,我的一個朋友現在也和百福一樣,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那是不是也是受了前世記憶的影響啊?」易道猶豫再三,還是張了口。師傅現在正在閉關,他實在聯繫不到。對紀顏的擔憂又戰勝了他的自尊,儘管他預感到自己很有可能會碰釘子,但還是發了問。
  果然不出易道所料,繆離沒吱聲,好像根本沒聽見一樣。和張楊一樣,易道也沒敢再多說什麼,誰都看得出繆離絕不是個容易相處的人。不過,這個傢伙身為一個男人長得也太俊俏了一些吧?!低頭看了看自己高聳的大肚皮,易道沮喪地向旁邊讓了讓。
  「百福現在的異常就是因為前世的記憶嗎?」寧逍接著問道,他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第二十三章 釋放咒魂(二)
  聽了寧逍的話,繆離瞥了寧逍一看,依然是沉默不語。
  「我們要做些什麼嗎?」獵人問道。
  「把你的血給我。」繆離低著頭說道。
  眾人一愣,立即開始在心裡判斷繆離是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但看到繆離冰山一樣冷俏而又面無表情的臉時,所有的人就都知道了繆離說的是真的!
  繆離從懷中拿出一支輕薄尖利,類似手術刀的東西。他首先走向了凌浩,凌浩毫不猶豫地伸出了手,繆離手起刀落,倒也不覺得有多痛。
  滴落五滴鮮血在繆離事先準備好的巴掌大的青色瓷瓶裡後,繆離走向了寧逍。然後就是易道和獵人,每個人都是滴了三滴血。只有凌浩例外。
  走到櫻桃面前時,面對櫻桃柔軟的小手,繆離冷冷地說了一句:「不用了,這事和你沒關係。」櫻桃馬上縮回手,好不尷尬,有點被人排除之外的難堪。
  張楊同情地看了櫻桃一眼,心想,大概這事也和自己無關吧。其實這麼久以來他已經發現自己和其他幾人的區別了,似乎現在所發生的事情都和自己沒有多少關聯,就連寧逍都比自己強。
  沒想到是,繆離居然來到了張楊的面前,輕輕的劃開了張楊左手的手腕,用他的鮮血添滿了那個青色的瓷瓶。張楊開大嘴吃驚地看著自己流出的鮮血,心裡居然無比的快樂和滿足。原來自己還是可以為百福做一點事情的。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洋洋自得起來,還對著冰冷的繆離笑了笑。
  見張楊一臉的傻笑,繆離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隨即又別過臉去,開始埋頭整理桌上的瓶瓶罐罐,並把所有人都趕到了院子裡。
  大家百無聊賴地等候著,只有易道總是看著遠方的燈光。也不知道紀顏回到家裡沒有。想起紀顏今天反常的笑意,易道不由得焦急起來,他不停地踱著步子,顯得越來越急躁。
  「你要不要先走啊?反正除了獻血之外,我們也幫不上別的忙了。」寧逍微笑著對易道說。
  從剛才紀顏離開時,寧逍就看出了易道的憂心。雖然不知道表哥凌浩和紀顏之間出現了什麼問題,但有一點寧逍是知道的,那就是凌浩並不是非常的愛紀顏,而紀顏對凌浩付出的愛又實在太多。寧逍一直覺得紀顏選擇一個愛她的男人,不然……她實在有些可憐。因為無論紀顏做什麼都好,凌浩始終無法做到把愛放在她一個人身上。似乎凌浩心裡還藏著另一個人,只是連凌浩自己都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可是,人就是這樣,一直在身邊支持自己的人,總不是自己心底最渴望的那個。凌浩是,紀顏是,百福是,而自己也是。寧逍突然想起了那個總是給他帶精心準備的飯菜、哪怕會忘記自己電話號碼也不會忘記他咖啡會加幾勺糖的鄧欣。
  鄧欣是個好女孩,誰能娶到她應該是件非常幸運的事情吧?她的心意寧逍並非不懂,只是寧逍對她多了一些友情,少了一些心動。對寧逍來說,朋友和情人之間永遠都存在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除非一開始他就沒把對方當成普通的朋友。
  聽到寧逍的話,易道馬上開心地咧開了嘴,「那我就……」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的獵人冷冷地打斷了:「那你就走唄!早就知道你是一個好色的傢伙了!」說完,獵人還鄙視地瞪了易道一眼。獵人是個直率的人,在他的心裡,無論如何易道都不該在這個時候丟下朋友一走了之,那實在太沒義氣了!他獵人就是怎麼都做不出了。
  易道的臉馬上開了染房似的變了幾種顏色,然後瞟了一眼緊盯著百福窗戶的張楊,訕訕地退到了一邊,不再作聲了。
  凌浩一直沒有說話,不知道他低著頭在想什麼。寧逍靠在凌浩身邊,從口袋裡掏出一罐口香糖,遞給凌浩和眾人,至少緩解一下現在緊張的氣氛。
  在屋裡,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道複雜的工序之後,繆離終於把那個青色的瓷瓶裡的藥水調配得差不多了。最後,又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白色瓷瓶。繆離小心翼翼地打開瓶蓋,一股可怕的惡臭從瓶中傳了出來。
  樓上的靈花聞到這股惡臭之後,劇烈顫抖了起來,好似有些痛苦,又好似極度的興奮。可是,百福卻依然帶著滿臉的淚珠躺在床上,根本沒有任何察覺。
  繆離將白瓶中腥臭濃稠黑色液體滴落了三滴在事先調配好的藥水中。剛一落進青瓶內,瓶中就發出了詭異的紅光。
  那紅光引得院外的眾人也不停張望,只是沒人敢過去偷看。因為獵人也說了,這法術之事本就屬於各門的機密,迴避一下大家,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拿著一輪紅光和分成兩半的人皮手卷,繆離來到了百福的房間。
  不知是不是驚動了百福,她突然扭動了幾下。可隨著繆離手指一劃,百福隨即再次深深睡去。